滴滴滴,一陣震動聲讓老人的思緒從回憶中掙脫出來,眼前的電腦屏幕上,一個小海豚的頭像正不斷的跳動著。
“你還在么?”蕭不離忍不住問道,對方已經沉默良久了,你回不回答問題好歹給個話啊。
無名的老人:“當然,不過關于你的問題,我恐怕不能給你答案,換一個問題吧。”
蕭不離看到對方的話頓時一愣,貌似有點小內涵啊,對方不愿意透露他跟祖龍之間發生的事情,難道雙方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過節?
不過不想說也沒辦法,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除了這個問題之外,還有兩個問題是他所關心的,一個是離魂癥的事情,另一個則是對方和祖龍之間的關系,畢竟秦時月能夠和獨孤寒在一起工作,祖龍和對方顯然是有著某種聯系的,不過一來這個問題對他來說算不上事關重大,二來還可以向秦時月詢問,因此蕭不離果斷的問了第一個問題。
“如何才能治好離魂癥呢?”
無名的老人:“離魂癥是治不好的,如果你愿意投靠我,我可以為你治療,不過只能減緩離魂癥的效果和發作時間,要想完全不受影響,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再玩這個游戲,并且不再使用從游戲中獲得的能力。
什么?還有這種事情!?蕭不離心說你該不會是忽悠我吧,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如果對方想要將他收復或者干脆干掉,那么用離魂癥來嚇唬他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了。
但是他卻完全無法接受,這種事情怎么能行,他現在已經習慣了超能力所帶來的那種超凡入圣的感覺和便利了,以及強大力量所帶來的安全感。如果要讓他停止使用這些能力,那再遇到危險豈不是兩三下就掛了?那和殺了他還有什么區別呢?還不如繼續使用下去。
至于停止玩游戲同樣不行,正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玩游戲的人并不止他一個人,如果他不玩了,游戲里的那些仇敵繼續升級怎么辦?多虧了幾次奇遇和對游戲技巧的把握專研,使得現在他在游戲里還稱得上是一個高手,但是蕭不離相信只要他停止游戲,用不了幾個月那些普通的玩家估計都會要趕上他了。所以停止玩游戲也是萬萬不行的,就算明知道這么是做飲鴆止渴也不得不繼續下去了。
“那么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我不停止玩游戲,也不停止使用游戲里獲得的能力,那么我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呢?”
無名的老人:“后果很嚴重。你先是會聽到一個聲音,一個聽起來和你很像的聲音,他會用各種各樣的事情來影響你,支配你,你當然會抗爭,但是很快你就會發現抗爭是徒勞的,因為那個聲音是無形的。就依附在你的靈魂之內,無論是法術還是神術都無法將其驅散,那個聲音會逐漸侵蝕你的靈魂,轉化你的意志。漸漸的占據你的身體,不知不覺中,你就會變成另一個人,失去原有的意識。完全成為一個受支配的傀儡。”
蕭不離聽了心中拔涼,這聽起來可不怎么有趣。
無名的老人卻又道:“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離魂癥并不是什么絕癥,如果你的心智足夠堅韌,或是擁有某種特殊的天賦,是可以在離魂癥的影響下繼續生存下去的,當然那個聲音還是會時時刻刻的試圖控制你,只不過無法完全支配你而已。”
蕭不離心說這算什么答案,“難道就沒有辦法完全治愈么?就沒有人成功的擺脫過這種困擾么?”
無名的老人:“倒也不是沒有,我曾經就認識一個人,一個和我同一時代進入這個游戲的人,他后來就完全的擺脫了離魂癥的困擾。”
蕭不離聽了頓時一喜:“誰?”
無名的老人道:“說了你也不認識,不過算了,還是告訴你吧,那個人叫做劉玄真,道家的名字叫做玄真子。”
蕭不離聽了頓時楞住了,玄真子?真的假的?他是一個玩家,而且還是能夠對抗離魂癥的玩家,不對啊,游戲里那個玄真子分明是NPC啊,還是個藍色的稀有精英呢,如果他真是一個玩家的話那估計也是被控制然后變成NPC了,說什么擺脫了離魂癥的困擾,這不扯呢么?
而且玄真子變成的NPC也只是一個藍色名字的稀有精英,顯然也不是很厲害,就連劉星都能變成一個銀色名字的BOSS,那玄真子如果三十年前就開始玩游戲了的話,現在好歹也得是個金色甚至暗金色等級的BOSS了吧,怎么會被他兩三下就給干掉了呢?
蕭不離道:“你該不會是誑我吧?我曾經遇到過玄真子。”
無名的老人:“哦,說說看。”
這回就輪到蕭不離拿撇了,“我可以理解這是你要跟我交換答案的一個問題么?”
片刻之后。
無名的老人發過來一個大笑的圖案,“好吧,看來你還真是個不會吃虧的人啊,那么就算是吧,我可以再回答你一個問題,不過你必須先告訴我你遇到玄真子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蕭不離便把他殺死玄真子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當然他隱去了自己拜入玄虛宮的事情,只是說在一個道館里遇到了一個稀有精英,殺了爆裝備。
無名的老人:“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問你的問題吧。”
蕭不離心說你明白什么了啊,好歹解釋一下啊。
“可是你還沒有解釋玄真子到底是怎么變成NPC啊,如果他變成了NPC,那你說的豈不是根本就不成立了。”
無名的老人:“玄真子絕對沒有死,而且他絕對擁有破解離魂癥的方法,至于到底是什么方法就連我也不知道。”無名的老人言語不詳,但是對于玄真子沒死也沒被轉化這件事情卻十分的肯定,蕭不離卻覺得很有分析的必要,既然玄真子確實還活著。但同時他在游戲里又有同名的NPC,難道說他學會了身外化身之類的法術?能夠在游戲里制造替身來替他承受離魂癥的負面效果?
蕭不離越想越覺得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有必要找到他,像他好好打聽一下離魂癥的事情了,如果能夠學會這樣一個法術就更好了,以他跟玄真子的淵源,或許還真就有可能成功呢,實在不行還可以拿玄虛宮的情報跟玄真子交換一下嘛。
接著他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玄虛子派他追殺玄真子。但是每一次殺掉的玄真子都被認為是假的,難道說只有玩家玄真子才是真身,殺掉他才能完成師門任務?
不過如果無名的老人說的是真的的話,那這個玄真子的實力絕對是深不可測的,要殺他可不容易。而且大家都是玩家,貌似惡意PK不是他的風格啊,所以到時候遇到了還是打探一下消息就算了吧。
蕭不離想到這里,便把思緒又放回到之前的問題上來了,對于祖龍的計劃,他始終有些擔心,如果祖龍真的在游戲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那么作為祖龍的敵人,他顯然就會變得危險起來,因此他便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那么我要問最后一個問題了,你對祖龍的計劃有什么看法?”無名的老人:“祖龍的計劃?你是說統治世界?呵呵。沒什么看法,這個世界有很多自以為是的人或組織,總喜歡搞一點不切實際的東西。”
蕭不離細細的品味了一下對方的話,對方似乎對這個祖龍很不屑的樣子啊。
“你覺得他們不可能成功?他們可是擁有了時空之門啊。”
無名的老人:“相對于他們能在游戲中獲得什么。我倒是更擔心他們會在游戲中失去什么,多半會死的很慘吧。”
“怎么說?”
無名的老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應該知道人類是擁有免疫系統的吧,當細菌和病毒進入到人體內的時候,免疫系統會自動攻擊這些外來的入侵者。”
蕭不離道:“當然知道,你的意思是——”
無名的老人:“當游戲中的怪物或NPC跑到現實中來的時候,你的第一個反應是什么?”
蕭不離毫不遲疑的回復道:“當然是干掉他們。”
無名的老人:“為什么?”
蕭不離一愣,為什么要干掉它們?廢話它們是游戲里跑出的怪物啊,總不能讓它們。。。。。。。他一下子反映了過來,對啊,自己為什么第一個反應是要干掉它們呢?雖然它們是游戲里的怪物,但是它們也是有智慧的啊,為什么自己不想著和對方溝通,而是要干掉它們呢?是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還是人類的本能反應,要將有威脅的事物消滅在萌芽狀態呢。
蕭不離還沒有想出答案,無名的老人卻已經替他答道:“因為人類就是這個世界的免疫系統,當我們的世界出現本不應該屬于我們世界的東西的時候,我們第一個反應就是將其完全毀滅,這一點已經深深的植入到了我們的基因內,不僅是游戲里的怪物,甚至就連游戲里的技能也是如此,如果你的能力被公眾所知曉的話,你猜會發生什么事情——”
“而在游戲世界中有著同樣的規則,只不過相反的是,在那里我們變成了入侵者,而游戲里的玩家怪物才是本土居民,是游戲系統的免疫系統,我們進入到了游戲里,就相當于系統出了BUG,系統會自動修正BUG,所以當祖龍的那些人的真身進入到游戲中的時候,唯一的結果就是被圍毆致死。,不管是怪物還是NPC,到那個時候都會毫不猶豫的攻擊他們。”
‘可是我們玩游戲的時候也在游戲里啊,’蕭不離打出這一段子剛要發出去,卻馬上想到了,玩游戲的時候玩家操控的其實是游戲中的分身,也就是說是用游戲世界的數據或是其它的什么東西創造出來的復制品,雖然受到玩家的控制,但是同樣屬于游戲的一部分,但是如果換了玩家自己進去,那可就未必了。
所以祖龍開啟傳送門之后進入到游戲里面,便會受到所有玩家和怪物的攻擊?就算他們擁有現代化的武器,在這樣的攻擊面前恐怕也得不到好吧。
蕭不離接著又想到了另一個事情,張耀陽他們當初也進入到了游戲里面,難道他們也遭遇了相同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難理解他們為什么會一個一個的死在游戲里面了,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剩下幾個人了。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么如果一隊由玩家組成的二十人左右的隊伍,進入到游戲里探險,經歷了三個月,你覺得還能有幾個人存活下來。”
無名的老人:“恐怕一個人也活不下來。”
這一句話仿佛就給張耀陽他們宣判了死刑,不過蕭不離心中仍然存留著一絲希望,他們應該不會全部死掉吧,青龍組的那些隊友們一個個都那么厲害,有心機,總歸應該能活下來幾個吧。
無名的老人:“好了,我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你想知道的我也已經告訴你了,我想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以后我不會在派人追殺你了,顯然祖龍已經夠你受得了,不過我還是要最后為你一句,你真不選擇投靠我么?我可以保護你不受祖龍的追殺,也可以幫助你對抗離魂癥的傷害,還可以在游戲里讓你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聽起來很有誘惑力,不過蕭不離還是選擇了拒絕,他可不愿意再把自己的命運讓別人來掌握了。
“很抱歉,恐怕我不能答應,我有自己的計劃,既然有人曾經治好過離魂癥,那么我就未必不能成功。”
無名的老人:“年輕人,我最后送你一句話,有的時候自信和不識時務便只有一線之隔呢。”
蕭不離看著屏幕上的字不由得笑了,回敬道:“老人家,我也送你一句話,有的時候睿智和倚老賣老亦只有一線之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