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秋早就想到了,很平靜的說道:“是!”燕赤霞想了半晌,終于才嘆口氣,不甘不愿的和燕赤霞一起重回人家。
傅說一到南疆,就吩咐人修建了一個大廟出來。其實也就是把春娘娘的廟宇擴大了幾進,原本就是要建成后土之祠的。連松娘的神像也挪了過來,兩方并列,松娘在左,舜華在右。
隨著一道明光出現,空氣之中忽然多出了岳山秋和燕赤霞兩個人的身形來。他們不待站穩,胡可之諸葛臥龍等人就踉蹌著出現在地上,腿一軟,差點都站立不住。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肉身前往冥土的!
“快,快。師尊在里面撐著辛苦。”燕赤霞咆哮起來,一把扯起胡可之來。胡可之也不和他計較,現在情況危急。被燕赤霞幾乎半拖著出了廟門,大叫道:“國師萬壽,娘娘慈悲!”
虧胡可之這么匆忙的情況下,就能想到口號叫出來。只是他的叫聲太小,在這種人山人海的喧鬧場合,幾乎十步開外,都已經聽不清楚了。
這時候其實不管叫什么都無所謂,只是要把所有人的心念給集中起來,提供足夠的信仰愿力,來支援苦苦在冥土之中支撐的傅說等人。
燕赤霞仗之自己的嗓門夠大,也叫了幾聲,卻無人響應,正在氣惱,卻見郄祖輝匆匆的吩咐廟周圍那些維持秩序的京營兵:“大家跟著一起叫!”
廟宇處是最為重要,維持秩序的都有五百兵丁。被統帥郄祖輝交待了。雖然摸不著頭腦,但是軍人習慣聽從命令,也就跟著叫了起來。
接著岳山秋和南疆的各級官員,諸葛臥龍這些出來,一起跟著大叫。原本這叫聲摻雜不齊,也沒有什么人理會。但是隨著叫喊,這聲音就越來越整齊,漸漸的就帶著一種特別的力量,感染開來。
近處的人們看到南疆的大人物們都在這般叫著,也湊趣的跟著大喊。原本就是圖個熱鬧。湊趣而已。但是隨著加入叫喊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整齊,就有一種特殊的感染力彌漫了起來。
其中原本還有著許多兩位娘娘的信徒的,有著是花山縣的老人,想到國師在本地當縣令時候的種種。這些人就最先感動,慢慢的隨著口號就肅穆了起來。
隨著幾十萬人被一起調動情緒,一種無以名狀的精神力量像是風暴一樣的彌漫開來。甚至不少開始痛哭流涕,歇斯底里,而更多的人也陷入到狂熱之中。
如果有人能看得到。就會發現原本一縷縷的白氣,現在都直接逆沖了上去。鏈接成為一個巨大的慶云。壓在整個人群上空,和每一個人相連著。
原本就算是再沒心沒肝之輩,在這種強大的精神感染之下,愿力相接,也會不知不覺的受到影響。
那股慶云慢慢的拉長,如同天柱一般的伸直,卻在半空之中,忽然消失,到了另一個世界!
圍攻鬼方山的孽障看起來絲毫沒有減少。似乎還有著越來越多的意思。松娘正要一咬牙出去,再拼殺一回。卻被傅說的大手給攔住了:“不要著急,這是一場持久戰,就看誰能撐到最后了!”
松娘有些氣惱:“都這個時候了,你怎么還這么一付輕輕松松的樣子。我都快急死了。”
傅說輕輕笑道:“急什么,你看?”
鬼方山的上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落起了雪花,白色的一朵朵的花瓣般的飄下。松娘“啊”的一聲:“冥土還下雪嗎?”伸手接了一朵。那“雪花”就融入到她掌心之中了。
舜華輕輕笑道:“松娘姐姐,這哪里是什么雪花了。分明都是香火之力,濃郁的都化形了了。”
這美麗的如同雪花一般的愿力落心愛,對于他們三個來說都是大補。但是對于那些孽障來說。卻是最危險不過的東西了。每一瓣落下來,砸在孽障身上。都好像挨一記大招,痛苦的叫著,渾身崩解開來,變成黑氣消散。
“可惜了,”傅說道:“這畢竟只是信仰之力,沒有經過神靈提純。威力有限,這些孽障雖然被打散了。但是孽氣很快就能聚攏成新的孽障!”
“那怎么辦?”松娘兩個現在徹底的沒了主意。
傅說淡淡的道:“還是磨時間而已!我擔心的不是我們這里,而是擔心京城。”
“京城?京城怎么了?”松娘有些疑惑不解。
傅說不答,心里卻十分清楚。上次自己命星隱去,也只能騙騙道宮那些人而已。神庭里面的神靈自然心知肚明,不會也不敢真的做出一些什么。
可是這次自己被拖在冥土,高高在上的神明定然也會看在眼內。若是沒有什么動作,那還就奇怪了!
雪花一般的愿力降落在整個鬼方山之巔,無休無止,似乎會這般永遠持續下去。可是那些孽障卻是不知道恐懼害怕為何物,不斷的向上沖著。遠遠看去,孽障們組成的海洋無邊無際,一直綿延到看不到的遠方。整個鬼方山都好像是大海之中的一個孤零零的小島……
京城之中,局勢很快的就平靜了下來。當夜大軍就直接開進皇宮,接管了整個宮中的防務。有著黃奇和小黃公公在,尤其是黃奇,身為首領大太監,對宮中自然熟悉無比。這次卷土重來,雖然沒有了肉身。但是依附在一個小太監身上,照樣很快穩定了局勢。
幾個在黃奇失勢的時候,被慶安皇帝提拔起來的太監都被活活杖斃,宮中各處都換上信得過的人手。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
慶安皇帝就真成了孤家寡人,號令不出宮門,被整個給架空了。這邊傅天仇又以首席大學士的身份,也就是首相身份攝理朝綱,十萬御林軍交給李大發來掌管,身份一躍成為二品武將,禁衛軍統領。這般舉動,甚至都沒有人來反對!
雖然,傅天仇等人宣布當夜慶安皇帝被道宮妖人挾持,闖入御林軍大營,意圖篡奪軍權,謀反。但是實際情況如何,這些文武百官心里卻個個清楚。這些東西,也就是騙騙天下的老百姓罷了。
當日這些文武官員既然沒有勇氣面對塵根道人的毒手,自然沒有人敢于面對有傅說撐腰的傅天仇。不過數日功夫朝廷內外大權已經完全在手,而沒有激起任何一絲激烈的反彈。
接下來為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也要為了朝廷的權威,或者說是國師的權威,必須收拾道宮了。這一點,大家心里都有數,不僅傅天仇這一方明白,看熱鬧的明白,甚至連道宮本身也明白的一清二楚!
國師府離的皇宮夠近,甚至有門直接通入宮內,原本是為了傅說進出皇宮更加方便的。但是這時候,卻更方便了傅天仇掌控宮內的局勢。現在他就住在國師府內,或者說國師府已經成了國師黨的大本營了。
國師府內風景極佳,湖光山色雖然都是人工,但是被大匠營造,卻是得了自然之趣味。不過這時候,顯然沒有人去關注風景。
“道宮是一定要解決的,可是怎么解決,難啊……”傅天仇長嘆口氣。他猶自記得傅說出京時候交待的話,不要去招惹道宮,最后雙方相安無事。可是如今的情況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是道宮的人先出手對付他們了,天下人現在都在觀望著,如果不能狠狠地反擊回去,后果堪虞啊!
“傅說那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兒去逍遙快活去了。留下這么一個爛攤子讓我們收拾!”葉知秋大大咧咧的說著,渾身包扎的和粽子一般。上次事變,也就是他傷的最重,要不是葉知秋拼命,說不定等傅天仇已經死了。
不過葉知秋說出這么一句話來,忽然感覺到后背上一緊,要是針扎的一般。他跳了起來,戒備的看著后方,卻見著一點淡紅色的影子一閃而沒。
葉知秋頓時苦笑起來,傅說這廝現在越來越大牌了,連說他幾句壞話,都有人出來抱不平。
傅天仇嘆口氣,深感無人可用啊。滿朝大臣這時候都采取觀望的態度,而他們自己卻又根基太淺,在短短的時間里面奪得了大廣的大權,夾袋里面沒有人才可用啊。連正兒八經,可以站出來商量議事的人都沒有。
或者說,手下人才不是被傅說帶著身邊,就是在南疆那地方。京城就留了他一個老頭子來獨掌大局。
“怕什么,依我看來。派出幾萬大軍,直接把道宮給掃平了。我就不相信他們再厲害,難道還能用妖法對抗大軍不成?”李大發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現在升官發財。可以算是國師黨的中堅力量了。
傅天仇有些頭疼,李大發這人粗中有細,可惜畢竟以前位置太低,眼光就太低了。事情若是這么簡單就好了!
“我覺得,給鐵柱石那家伙跑掉了,是一個大禍害!”小黃公公弱弱的說著,太監不得干預政事。這是大廣朝的規矩。傅天仇這里一塌糊涂,手下實在缺人,還沒有管得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