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直往內城而去,走著走著,那車夫就叫了起來:“這位客官,前面都是皇城了,再進去可就不大方便了!”
宋玉叔笑道:“沒事,你自己管前去。我就是來國師府看人的!”
這般一說,那車夫都興奮起來:“客官,難道你有孩子被選入了國師府么?呵,那可是八輩子修不來的福氣。可惜我就沒有這般的好運,我的一個鄰居,他的兒子就被國師府選中了,送到那個叫什么,對了學校的地方去讀書了。不知道羨慕了多少人!那以后出來都是要做官的啊,本來一個多頑劣的小子,上次回來探親的時候,說話走路都開始文質那個啥的的……嘖嘖……”
宋玉叔苦笑:“是啊,學校可是一件大好事,不知道惠及多少百姓,將要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他這般說,那車夫就不怎么聽得懂了。國師設立的學校招募了一萬學生,要十年的封閉式教導,不用家長出一分錢,免費吃住。一個月回家一趟,當然考核也是極其嚴厲,若是三次考核不被通過,那就等著被退學回家吧。
而只有這些學生之中的佼佼者,據說才能被真正被國師府看中,挑為門人弟子。學那上天入地,長生不老的神仙之學。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這位客官的孩子在國師府,莫非是已經被挑入國師府學神仙了么?想到這里就對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老者,恭敬了幾分。
宋玉叔自然不會知道這車夫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只是苦笑而已。那車夫心存敬畏,就沒怎么敢繼續搭話。不過車子入了皇城之后,守衛明顯的森嚴起來。
那車夫心中揣懷不安,他也是第一次駕車入這皇城之中。生怕那些軍爺擋住,或者找他麻煩。但是一路上遇到崗哨崗哨之類的,都對他們這輛車視而不見,甚至有行禮的。
這車夫還心中嘖嘖稱奇還以為這天子御林軍居然素質這般高,連他這一介小民都不驚擾。他哪里知道自己車子之中正坐了一尊大神,早就在窗口外面掛了一個簾布呢。
到了國師府門前,早早的車就停了下來。車夫還準備告罪和里面的客官說一聲。國師府門前可是文官武官都要下馬下車,步行而入的。便是天子的御駕到了,也是一樣的要步行而入。
卻見著宋玉叔已經一撩衣服下擺,自己爬下車來。這車子不遠就是崗哨,見了一個普通馬車停在牌坊前,就已經有些奇怪,便有兵丁過來查問。見到宋玉叔居然從這種馬車上下來,都是吃了一驚。
這些御林軍可是輪換執勤的經常在國師府皇宮大內太廟這些重要地方當差。魯然認得這位當朝三公,立時就行禮道:“見過宋大夫!”
宋玉叔心情復雜,看著這國師府的大門。隨意的擺擺手,道:“不用多禮!”便要進去,走了兩步,才想起自己還沒有給車錢。頓時又轉了回來,對道:“不好意思啊,年紀大了。腦袋有些不靈光了差點忘記給錢!”
一個御林軍的就叫道:“大人何必客氣,這錢我們給了吧!”
宋玉叔啞然笑道:“這朝野之間,你可是第一個膽敢賄賂我的!”
那御林軍士兵臉色漲的通紅卻見宋玉叔在身上摸過來摸過去,臉上也顯出尷尬的神態來,身上居然真的忘記帶錢。
“大人,我幫著付了車錢好了!”那御林軍是機靈人,忙道。
宋玉叔實在沒辦法了,卻道:“你是御林軍之中那個營的,叫什么名字,回頭我讓人把錢給送還給你!”
那士兵就叫道:“不過區區幾個銅錢而已,小人敬重的是大人的聲名,情愿出這錢的。可不是為別的,若是留下名字,豈不是施恩望報。”
這般兩個人一個要讓借錢者留下名字,另一個卻堅決不肯留名。僵持了半天,那車夫才反應過來:“媽呀,我今天居然帶了御史大夫宋大夫一趟,這可是我張老錢三輩子的榮耀,還給什么錢。回頭我把這車給供起來去……”錢都不要了,駕車就往回走。把宋玉叔和那士兵都晾在了當場。
話說這車夫回去之后,這車是宋玉叔曾經坐過的事情傳出去以后。不論是京城百姓,還是外地來的士子,那些仰慕宋玉叔為人的聽說之后,少不得沒事兒也要去坐上一坐,追慕宋玉叔的風姿。一些齷齪官員,想拐彎抹角的拍馬屁,也是想到坐這車。
結果那車主卻是一個死心眼的,說回去把車供起來,便真的將那車給供了起來。不論別人出了在高的價錢,就是不肯拉,甚系日后干脆轉行
日后有文人出《國朝軼事》的時候,便記載了此事。云車夫所言:“吾輩雖然小人,卻也為宋大夫所御。濁世滔滔,有幾人能相比者?乃不復為趕車矣!
后來修訂國史,便將此事記載入了《節義》之中,史官評價:“此非褒美宋文忠公者手?亦得以見,忠孝節義,雖市井匹夫猶自存焉!
這些后話,按下不提。
堂堂御史大夫為了幾文錢和人拉拉扯扯,這般事情傳揚出去自然不好聽。失了大臣體面。國師府之中本來要派人去處理,傅說卻制止了,笑道:“算了,這也是給世間流傳一段佳話吧!”便算按下不提。
宋玉叔來到國師府外,傅說早已經帶著人在門前迎接。這個傅說自然是萬神塔的分身了,專門留在人世,穩定局勢的。
“不敢有勞國師相迎!”宋玉叔見了傅說打開中門迎接,頓時吃了一驚。
傅說卻搖頭道:“這可不單單是為了迎接你,卻是我欲為天下豎立風俗,千金市骨而已!”
身為儒門大臣,宋玉叔自然知道傅說是什么意思,卻有些苦笑:“這道德模范可不好當!”
傅說笑道:“本朝除了宋大夫之外,卻就沒有人再當的起!何況,很快大夫便是我的泰山岳丈了。”
宋玉叔聽的心神大震,雖然早就有著準備。但是親耳聽到,仍然覺著震撼莫名,心中卻又覺著苦澀。他現在越發認為自己家的秀秀,跟著傅說,并不會真正得到幸福。傅說這人表現的太完美了,完美的已經沒有半點人味兒了。嘉許,這就是所謂的仙吧?
“無情未必真豪杰,憐子如何不丈夫。宋大夫至情至性,這位天下豎立道德旗幟,自然是當得起的。請川
入了國師府,便看到國師府恢復了舊觀,昔日被拆除的那些假山草木之類,都被移植了回來。綠木成蔭,頗見佳趣。宋玉叔心亂如麻,卻也無心欣賞。
“秀秀她人呢?”宋玉叔終于開口問道。
傅說微笑道:“正在教那些府中的那些女孩子們寫字刺繡呢,最近國師府也招募了一些女孩子,日后便留在府中工作了。按月發給薪俸,到了二十歲就會被放回去,嫁人!”
宋玉叔對這些自然很清楚的,當日國師府招募女子。民間騷動,很多達官貴人,甚至王室宗親,都想把自己家的女兒送到府里來。但是宋玉叔卻上了彈章,直接送到了國師府,認為此舉和皇家選尊女差不多。這般舉動,為日后開了很壞的例子。
后來,國師府便直接和府中送來的女子簽了文契。按月領薪水,相當于在國師府之中打工。
“國師仁德,舉世無雙!”宋玉叔嘆道。他自己自然也知道,自己這般行為太過惹人厭煩,簡直像是烏鴉一般的只人耳邊整日呱噪。但是看不順眼,或者有違原則之處,宋玉叔還是要挺身站出,否則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傅說笑道:“無他,為天下獎勵忠孝節義而已!”他現在越來越意識到,在古代這種技術條件之下,以道德治國,是最經濟,最省力的治國之法。
雖然身為穿越者,但是傅說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去提高技術發展水平,達到資本社會云云。
一來,是他自己本身就技術白癡,并不懂得多少技術。而且兩個世界物性多少也有些不同,很多化學反應都是不同,不能生搬硬套。二來,在深心之中,傅說并不認同以前那個世界的從原始封建資本一路走來的發展模式。
他一直認為,如果另一個世界的文明進程如果沒有被打斷的話,是不是可以孕育出一種別樣的文明出來?
這卻是他同樣對后來的世界并不報以信心的緣故。
傅說相信,自己能保證東方文明的進程不被外力打斷,然后再加上一些小小的推手,就有可能在東方文明的文化基礎上,孕育出新的現代文明。
宋秀秀在河邊水榭之中,教著十幾個女孩子讀書識字,涼風徐來,讓她感覺著很快樂。比以前常常悶在家中,忙著油鹽醬醋,家長里短的要快活的多,也充實的多。不時的和那些女孩子笑在了一處。
宋玉叔遠遠的便看見了這么一幕,心中欣慰。傅說很是識趣的道:“宋大夫你去找秀秀吧,我還有事要忙,便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