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殛電橫空,突如其來的風暴,一下子打斷了大海中夜晚的寧靜。
滾滾烏云直墜而下,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一樣,給人以極大的震撼。不一會兒,天邊呈現出像條長龍似的亮晶晶的閃電,將整座海面映照的如同白晝,隨后便是“轟”一聲霹靂,震得海浪滾滾,下一刻,蓄勢已久的雨點就“叭叭”地落了下來。
漆黑的夜色中,一艘大型海船,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若隱若現,它似乎根本不受風暴的影響,在暴雨狂風和滔天巨浪的夾擊之中乘風破浪,平穩而飛快的向前行駛,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船長室中,撫遠號的大副、二副、水手長,齊聚一堂,這是一次緊急會議。
大胡子船長用手指在海圖上劃了一個圓圈,表情莊重的道:“大海中的風暴,是能量潮汐即將出現的前兆,我們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海域。不過,離開這片海域的航道一共有兩條,第一條航道是朝著正北方向走,直接穿越風暴口,這樣雖然危險性比較大,但是可以節約不少的時間,而且在中途還能順便到巨舟島補充淡水和食物。”
“另一條航道是向西北方向走,偏離風暴中心位置,比較安全,但事后必須要繞上三天的路,才能夠重新回歸主航道,不過,這條航線是我們以前沒有走過,來自這幅海圖,所以可能會存在未知的危險,我想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到底選擇往哪個方向走。”
如果是在平時,大胡子船長早就自己做決定了,但是他們這次行走的是一條嶄新的航線,沒有任何經驗,他必須要要對自己的船員負責,不能擅自拿所有船員的性命冒險,必須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見。
“走第二條航線吧,雖然繞了個大圈子,但畢竟較為安全穩妥一些!”
說話的是撫遠號上的大副,一位性情穩重的中年男人,他原本是另一艘海船的船長,后來他的船因為遭遇能量潮汐而沉沒大海,獨自漂流了數日之后,被路過的撫遠號從海上救起,從此便成為了撫遠號的大副,輔助大胡子船長管理撫遠號,正因為有這段慘重的經歷,所以他做出的選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以穩妥為重。
“我認為還是走第一條航線比較好,畢竟這條航線我們已經走過很多次了,比較熟悉!”
這個時候,撫遠號的水手長立即站了起來,聲音帶著一絲高昂,說道:“以撫遠號的抗打擊能力,完全可以順利的通過風暴口,不必再繞遠路走第二條航線。再說了,這份海圖上標明的航線也不一定是準確的,別忘了三天前的教訓,海圖上明明標注的是安全海域,卻出現了一個深海漩渦,如果不是江公子出手,恐怕我們都要葬身海底了!”
撫遠號的水手長,是一位年輕的棒小伙,每天都精神抖擻,看起來精力異常的充沛,身上充滿了濃厚的冒險精神,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令人感到奇怪。
“江公子是怎么想的?”說話的是撫遠號的二副,也就是小猴子候力的父親,候大元。
作為撫遠號的二副,他首先要考慮的就是維持撫遠號內部的團結,見大副和水手長各執一詞,他連忙站出來調節氣氛,將話題轉移開來。
而經他這么一提,眾人這才想起,平日里最喜歡湊在船長室,跟隨大胡子船長學習航海知識的江文,作為撫遠號的雇主,才是最有發言權的人,可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竟然缺席了這場重要的會議,這是怎么回事?
“咳,咳....”
大胡子船長清了清嗓子,笑道:“江公子現在正在瞭望臺上,與領航員一起學習在暴風雨中辨認航路的技巧,這次的會議.....”
說曹操,曹操到!
正當大胡子船長說的起興,船長室的大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渾身早已被雨水浸透的撫遠號領航員,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大口喘著氣,說道:“報告船長,江公子用萬里搖光鏡,在正北方千里之外的海域,發現了戚氏商會的遠洋船隊,他們正在被黑旗盜圍攻,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
“黑旗盜!”
原本還一臉嚴肅表情的大胡子船長,在聽到黑旗盜這個名字之后,頓時滿臉怒容,咬牙切齒的道:“這群該填入海眼的混蛋,沉入海溝的渣滓,終于又現身了,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這些家伙逃掉,一定要血債血償。”
“殺光他們,為杜大哥報仇雪恨!”
原本還表現沉穩的撫遠號大副,此刻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雙眼通紅,幾欲噴出火來,表情更是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猙獰,十分駭人。
“我會將他們一個個撕碎,全部拿去喂大白!”候大元冷笑一聲,右手輕撫上了掛在腰間的割皮刀,煞氣盈盈。
他口中的大白,正是擔任撫遠號上苦力‘纖夫’的那條灰背鯊王,這個名字是調皮的小猴子取得,雖然顯得有些幼稚,但是卻很快被所有船員接受,仿佛這樣就能夠忘記對那條兇猛海妖獸的畏懼。
“嘿嘿,正好我剛剛才熟悉如何操縱弩炮,就拿他們來練練手吧!”
撫遠號的水手長,這個身體里到處充滿著戰斗因子的年輕人,心中早已燃起熊熊的戰意,迫不及待的想要大開殺戒。
不必再做任何商議,在聽到‘黑旗盜’這個名字之后,撫遠號立即調整方向,朝著正北方的風暴口疾馳而去,哪怕前方暴雨傾盆、怒浪滔天,也阻擋不了他們前進的腳步。
茫茫的大海上,有著數以萬計的海盜團,如同是老鼠、蝗蟲,在各條航道上神出鬼沒,打劫過往的商船。黑旗盜,就是這眾多海盜團中的一支,規模較小,只有三條船,五百來人,經常打劫一些沒有背景的小商船,名氣并不高。
撫遠號與黑旗盜的恩怨,起源于三年前的一場遭遇戰,當時滿載活物的撫遠號被黑旗盜團團包圍,船上的三副杜寇真親自攜帶禮物前往海盜船上與黑旗盜的首領進行談判,打算獻出三層的貨物來買一條活路。可是沒想到,對方收下禮物之后,竟然出爾反爾,當著所有撫遠號船員的面將杜寇真斬首,并將他的首級掛在了船帆上,意圖恐嚇撫遠號的船員繳械投降。
黑旗盜首領的這番舉動,激起了撫遠號船員的同仇敵愾,大胡子船長帶領眾船員奮起反抗,經歷一場浴血奮戰,最終重創黑旗盜首領,并撞沉了一艘海盜船,對方見勢不妙,帶著剩余的海盜倉皇逃竄。
三年來,大胡子船長一直在搜尋黑旗盜的消息,卻一直沒有任何線索,畢竟在茫茫的大海之上,想要尋找一支刻意隱藏行蹤的海盜團,猶如大海撈針一般困難。
所以,現在得知仇人出現的消息,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都要沖上去,報仇雪恨。
與此同時,在距離撫遠號千里之外的海面上,一場海船大戰正在如火如荼的舉行。
大戰的一方,正是讓大胡子船長恨得咬牙切齒的黑旗盜匪,比起三年前,這位黑旗盜首領要風光多了,不僅手下海盜船的數量增加到三十艘,人數也激增了近十倍,如果不是這些新招募而來的海盜,素質較低,而且實力良莠不齊,恐怕他就有資格與一些老牌的中型海盜團相叫板。
被海盜船圍困在中間的,是來自巨舟島戚氏商會的遠洋船隊,共有十條海船,而且都是大型船只,卻因為裝滿了沉重的貨物,吃水線較深,而變得笨拙無比,面對靈巧迅速地海盜船,只能被動挨打。
這場海船大戰,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戚氏商會的海船,已經有兩艘被黑旗盜匪控制住,剩下的八艘海船,也是岌岌可危。
“小姐,您快下決定吧!”
在掛有戚氏商會旗幟的一艘海船上,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對著面前的一位少女苦苦哀求,“在這樣的風暴之中,海盜船的優勢被發揮到了極致,再加上對方同樣有嬰變境的強者坐鎮,我們根本沒有半點勝算。”
這少女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欣長高挑,妙曼多姿,尤其是那一副令人窒息的精致面孔,猶如綻放的白牡丹,嫣嫣然然,撩動人心。
即使已經面臨最危險的情況,少女的表情也沒有半點慌張,只是微微蹙起的眉頭,出賣了她內心不安的心情。
“不行!”
毫不猶豫,少女拒絕了管家的哀求,“如果現在就放棄了,不僅意味著要放棄上千名忠誠于家族的船員的性命,還意味著,我要親手放棄自己爭取來的自由和幸福,現在事情還沒有達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們一定有辦法可以擊退這些海盜,一定可以.....”
說話間,一抹淡淡的悲哀和痛苦之色,從少女的眼角飄過,那般楚楚可憐的摸樣,令人一見就不自覺生出一種想要將她抱入懷中呵護的沖動。
看到這里,中年管家長嘆一聲,停止了勸言,他從小看著少女長大,知道她看起來柔柔弱弱,其實內心十分的要強和倔強,否則也不會在得知自己即將被家族送出去聯姻的消息之后,固執的選擇脫離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