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已定,剩下的就是為羊明舉辦接風宴。參加的人并不多,都是些州府的主要屬官以及部分軍方將領,云峰的頂頭上司張靈蕓并沒有出席。整個席間只談風月不提軍政,倒也氣氛一團融洽。云峰則津津有味的聽著有關各地的風俗民情、奇聞趣事,也覺得長了不少見識。
酒過三巡,接下來自然少不了舞姬登場,這似乎是那時代權貴宴飲所必不可少的。一陣乳波臀浪翻滾之后,舞姬雙雙來到了席中眾人身邊,一左一右陪侍著,云峰當然也不例外,同樣有兩個衣著暴露的美女跪坐在身邊,為他斟酒夾菜。
漸漸地,氣氛就變味了,不過比靳準大壽要好一點,至少沒有人當場脫褲子,只是手腳有些不干不凈。羊明卻正襟危坐,并沒有為身邊美色所惑,令云峰不得不心生欽佩,這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啊!同時也深深慶幸著能夠得到羊明的輔佑!不過,云峰他自已做的也不錯,不但沒有趁機揩油,就連話都沒有和這兩名女子說過。這倒不是他不好色,而是不習慣當眾狎玩女性,最起碼的尊重還是有的,況且羊明還在對面,總不能在他面前表現的過于荒淫無恥吧。
張寔則饒有興致的看著下面眾人,過了一會兒,感覺差不多了,便宣布宴席散去,并率先離開。張寔前腳一走,廳中諸將官也都迫不急待的擁著這些女子紛紛離去。云峰起身離席時,卻發現身邊兩名女子也不緊不慢的隨在他身后,再看看羊明,亦是同樣如此,一時心中有了些猜測。一出州府,便再也忍不住的問向羊明:“將軍,這些女子為何跟著我等?”
羊明微微笑道:“這是使君的賞賜,你我還是收下吧,否則退了回去,一來抹了使君臉面,二來日后同樣會被轉賜于他人。她們均是可憐女子,你收為婢女亦可,收為侍妾亦可,只須待她們好些便是。”
“奴婢小蝶、小菊見過郎君,望郎君收留妾等。”云峰身邊二女適時福了一禮齊聲說道。但看的出來,都有些緊張。
羊明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云峰還能怎樣呢,自然是收下嘍,再說人家又是自愿相隨!于是扶起二女道:“小蝶,小菊,你二人無須擔心,本將并非殘暴之輩,家中嬌妻也非妒婦,當會善待于你等,一切隨意便好。”
“聽云峰這么一說,二女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些,再加上席間這個男人并未對她們動手動腳,因此也心生了些好感,便感激道:“謝郎君憐惜妾等。”
云峰微微一笑,讓她們在原地等著,回到府內要了輛馬車。當他出來時,卻慚愧的發現,羊明竟然把隨著他出來的另兩位女子收為了義女!當時義女可和現代不一樣,就是單純的父女,不象現代社會的干爸爸干女兒,關系復雜的很。
羊明似乎有些猜到了云峰的心思,搖頭笑道:“本將已年近五旬,再無他想。而云將你血氣方剛,正是年少風流時,呵呵不可比啊,不可比!收她二人做義女,回去也好給繪瑜做個伴。”
“將軍正當壯年,又何出此言?”云峰不以為然道。
羊明微微一笑,卻答非所問道:“云將還是早些回營吧,明日奮威將軍前來視察,早些做著準備也好。”
云峰點了點頭,便招呼著四位女子上了馬車。
正當他駕著馬車出了城門,向軍營疾馳時,張寔卻把他女兒召去了書房。
“阿翁,這么晚了召小女來所為何事?”張靈蕓進門施禮道。
“家中無須多禮,靈蕓你且坐。”張寔一指地席,然后問道:“如今那云峰已成為你屬下,你對此人感觀如何?”張寔開門見山的問道。
張靈蕓依言跪坐下來,帶些不解的問道:“阿翁是指哪一方面?”
“今日在城門處,子義提及此人能匹敵當年常山趙子龍,依靈蕓之眼力,可曾看出?”
張靈蕓面現凝重之色道:“羊公所言非虛,小女觀此人,的確為一勁敵,若是與他交手,勝負未知。”
“哦?”張寔詫異道:“靈蕓你自小得華仙門仙姑親授武藝,在這涼州軍中恐怕除了你叔父之外已無人能敵,難道對戰那云峰竟也全無握?”
張靈蕓肅容道:“天下能人倍出,何況除我華仙門,世間尚有其他隱世門派存在。”說到這里,臉上出現了一絲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強行忍住了,一閃即逝后,接著道:“小女明日去他營中視察當會尋機與此人一戰,以試探此人究竟如何。”
張靈蕓一閃而過的表情張寔并未注意,只是有感而嘆道:“靈蕓既如此說,想來這云峰當不會差到哪去,不過既有了子龍之勇,卻不知是否有子龍之忠啊!”
張靈蕓若有所思道:“阿翁此言何意?莫非要重用于他?”
張寔點頭道:“若云峰果有子龍之忠,當可重用之。”
張靈蕓沉吟道:“此事急不來,須多加探測。不過小女以為,阿翁把羊公投閑置散,似乎過于急燥了些。”
張寔搖頭道:“靈蕓有所不知啊,為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涼州看似一派繁榮,實則已是危機四伏。外有諸敵環繞,內有蕭墻之虞!故出此下策,意為警告子義,老實安份些便好,我涼州可經不起折騰。”說完之后,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了猶豫不決之色。
張寔的表情變化自然瞞不過張靈蕓,于是問道:“阿翁是否還有話未說?”
張寔點點頭,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起身背著手走了幾圈,眉頭皺在了一起,隨后猛然加快步伐,來到張靈蕓面前居高臨下問道:“若云峰果為可造之材,我欲使你下嫁于他,靈蕓以為如何?”
張靈蕓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抬頭問道:“阿翁何出此言?”
張寔隨意的坐了下來,撫須嘆道:“靈蕓,為父知此舉辱沒了你,但是為了涼州,卻不得不如此!唉你叔父雖掩飾的好,可為父卻看出早有異心,然騎軍握于他手,為父亦不敢輕舉妄動。今次子義來投,為父趁機將其麾下交于你手,一來可斷了子義念想。二來你手中軍馬并不滿員,云峰由你統率,可補你兵員不足,增強你的力量。三來我希望此人將來能夠匹敵你叔父,協助你把軍權奪回!”
張寔頓了下,面現無奈繼續道:“若不是你弟不堪大任,為父何須如此煩惱?只恐他日為父一去,這涼州必落于你叔父之手。按說為父與成遜(張茂表字)為骨肉至親,涼州傳于他亦無不可,然你叔父生性殘暴,若將來成了涼州之主,恐非百姓之福啊!你弟雖庸碌無為,卻不至于濫施民力。為父此舉,是欲籠絡住此人,輔佐你弟,為將來所計。不過,靈蕓你若不愿,為父亦不勉強。”
張靈蕓面露深思之色,片刻之后說道:“阿翁既為百姓著想,小女又如何敢推辭?況且,若此人真如子龍在世,小女下嫁于他,倒也不算辱沒,然此事不忙于一時,還須確定無虞方可。”
張寔欣慰的連連點頭,滿意道:“難得靈蕓深明大義,為父便不再多說。不過,靈蕓說的對,此事的確倉促不得,須多加盤察。若真的忠心于我,便引他入贅我張氏。可若懷有二心”張寔臉色一寒接著道:“為父亦不會手軟,當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