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時分,砍人砍到手抽筋的涼州方才陸續收兵回營,每名軍士都有一種恍然若夢般的感覺。
連同羌軍兩萬三千騎兵內,涼州方共有七萬一千軍參戰,而趙軍則有十二萬三千人!原本都以為這一戰將曠日持久,慘烈異常,即使終可以打退趙軍的進攻,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活著回到家里與妻兒家小團聚?如果戰敗了呢?恐怕將全體死無葬生之地,又或是成為生不如死的奴隸一般的存。
然而,奇跡就出現了將士們的眼前,整個作戰過程順利的簡直無法想象。加上斬殺的趙國騎兵內,合計斬四萬千級,收降步卒四萬名,趙軍另有一萬人戰死于榆城下。還順帶著解救出奴仆七萬多人,繳獲戰馬也多達七萬匹左右!其他糧草物資兵器鎧甲堆積如山,計數人員正滿頭大汗的統計著。
喝水不忘掘井人,云峰原本只張靈蕓軍頗有名氣,可如今,創造了這一奇跡的名字:云峰!也被全軍將士深深的記了下來。
對于這一點,無論是趙仰也好,還是張茂也罷,均是冷冷一笑,并沒有過于放心上。這兩人都認為自已沒幾天就將掌州大權,到時候第一個要殺的就是這個人,和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好計較的?就讓他再得意幾天好了。
漸漸的,黑夜布滿了整個天幕,夏夜的空氣依然滿含著燥熱,軍營里也同樣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氣氛,除了必須留下看守戰俘的,其他軍士們都興高彩烈的享用著豐盛的晚餐,并向同伴大聲自夸著斬了多少多少級,又或是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斬殺敵方諸如伍長、什長、隊長的經過,有的胃口大的,是吹噓起了有多少名幢主甚至于軍主這般存死于他的手,如果把將士們口所說的統計一下,趙軍少得要有上千名幢主或是軍主才夠殺!
而羌軍的大部分都去與族人匯合了,準備第二天就開返南安,考慮到田里的麥子還,不收割著實令人心疼。
姚靜這次倒是挺好說話的,三言兩語就被勸留了族人當,并也將跟著回返南安,或許是考慮到很快就可以成為云峰的婦了?幾個月不見面還是可以忍受下來。
當然了,戰利品這么重要的東西姚戈仲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他留下了五千軍交由姚益生率領著,與涼州商議戰后分配事宜。畢竟這一仗如果沒有姚戈仲的兩萬三千騎兵參與,會不會是如今這個結果還是兩說之事。
帳外氣氛熱烈,軍大帳內,軍主以上的將領們也沒閑著,都召開著戰后總結大會。
其實這場戰爭并沒有什么好總結的,無論是從戰術方面,還是戰略層面都沒有可圈可點之處,完全是蒲洪反水所導致的后果。可以預見的是,以后的作戰當,這種好事可一而不可再。各政權必然都會從蒲洪事件吸取到教訓,嚴加防范非本族將領,尤其是舉族來投奔的會加嚴格的控制住,誰知道自已手下有沒有蒲洪第二?都不想自已成為第二個劉曜。
開會的過程,趙仰臉上始終掛著一幅痛苦之色,可心里癢癢的就像貓抓一樣,好容易才熬到會議接近了尾聲,就連忙向張茂舉手示意道:“稟平西將軍,此戰我軍已大獲全勝,余下時日料來也不過是收拾清理罷了,因此末將留此已無大用,故想提早回返姑臧休養傷勢,還望將軍憐恤。”
張茂從會議的一開始就盼著趙仰提出這個要求,好趙仰還是挺配合的。對于殺死張寔,登上涼州牧的寶座,張茂已經期待很久了,但是他不能親自下殺手,只得忍了下來,如今終于盼來了趙仰急吼吼的趕回去代勞,令他心里掀起了一陣狂喜。
不過,他表面卻作出了一幅關心之色,和顏悅色道:“趙將軍于此役立下大功,并因此身受重傷,實為將士們的楷模,也令本將深為欽佩。原想與趙將軍把酒言歡,但既然有傷身,看來也只能留待日后了,也罷,本將絕非不通情理之人,趙將軍放心回返養傷便是,待本將凱旋歸來,再來尋你好好醉上一場。”
趙仰心里大喜,感激道:“末將謝過將軍寬厚。”
張茂揮揮手道:“無須多禮,趙將軍準備何時啟程?”
趙仰沉吟道:“末將想今晚就回返姑臧。”
張茂點點頭道:“早些回去,請個大夫看看也好,那本將就不再留你,今晚就到此為止罷,諸將都辛苦了,早些回去歇著。”
眾人施禮之后,就分別一一告退。待帳只剩下了張茂自已時,他的臉上忍不住現出了一絲狠厲之色,自言自語道:“趙仰啊趙仰,你說本將該如何感謝你呢?不如這樣,先誅了你族,再把你家女子充入營妓,給我涼州軍士們尋個樂子,你看如此安排可合乎你心意?呵呵呵呵”
趙仰一回到自已帳,就把手下的五名軍主召了過來,冷笑道:“本將這就先行離去,想來你等都應該知道有哪些該做,又有哪些不該做,無須本將再提醒一遍?”
五人相互看了看,齊聲道:“請將軍放心,我等必將忠于將軍。”
趙仰分別掃視了五人一眼,滿意道:“你們放心,只要本將大事一成,自會放了你等家眷。并以心腹視之。”
五人施禮道:“多謝將軍。”
“好了,你們退下,勿讓本將失望就好。”揮退了五名軍主之后,趙仰帶上兩名親衛,向著姑臧急匆匆的連夜奔去。
張茂并沒有連夜回返,他得給張駿留下充足的動手時間,否則,如果他回去之后,卻現張寔沒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但是又不能過晚,晚了局勢將會變得難以控制,他看來,一夜的時間恰到好處。
趙仰的離去將士們并沒有過多關注,一夜就這么過去了,第二天一早,張茂把軍主以上將領都召來了帳。
見人已到齊,張茂宣布道:“如今姑臧周邊兵力空虛,既然戰事已經結束,那么本將今日就率部回返。”接著向下一喝:“張靈蕓聽令。”
“末將。”張靈蕓上前一步。
張茂微微笑道:“靈蕓侄女,此處善后事宜交由你全權處置,無須過于著急,待一切妥當了再回返也不遲。尤其那四萬名戰俘,是重之,可千萬不能出了亂子。”
張靈蕓施禮道:“請將軍放心,末將定會力力,不負將軍所托。”
張茂揮了揮手:“好了,召諸位來就是為了宣布此事,軍暫時聽由奮威將軍調,諸位,咱們姑臧再見。”說完,向眾將拱了拱手,徑直走出了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