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的第二個條件有如一石激起了千層浪,廳內每個人均是面色微變。(一住本站跟著我一起來讀money錢ren人moneyren有錢人,記住本站,你就是有錢人。)荀菘搖搖頭,低低嘆了口氣,皺眉不語,庚亮目光閃爍,現出了些許的掙扎之色,郗鑒迅速恢復如常,一幅不關我事的模樣,而剩下三人則表現出了明顯的不快!
盡管反應各不相同,但他們都明白,一旦流傳開去,百姓思想受了扭曲煽動,很可能會由聽話溫順的小綿羊,變身為張開血盆大口的大灰狼。朝庭根基將被動搖,統治秩序將被撼動,無論是掌權的士族,還是身為傀儡的司馬紹都不愿有此結果。他們對云峰的行為很不理解,你有權有勢又有實力,非得搞這套出來干嘛?又能落到什么好處?同時也隱隱預感到,這一場談判只怕要另生波折了。
溫嶠臉色一沉,連忙阻止道:“不妥!云將軍請另換一條!”
“哦?”云峰心里冷冷一笑,他也清楚,朝庭不到走投無路,絕不會輕易答應下來,當即轉頭問道:“有何不妥?”
溫嶠不悅道:“云將軍你于秦涼二州搞那套也就算了,朝庭管不到你,但建康乃京輜重地,豈能容歪理邪說傳播?”
云峰拱手道:“溫侍中過于言重了,是否歪理邪說,百姓心中自有桿秤,且讓天下人評判便是,溫侍中為何要阻攔?莫非是怕了?你在怕什么呢?”
溫嶠有些動怒,喝斥道:“你那幾本書篡改圣人之言,巔倒倫理綱常。不是歪理邪說又是什么?你四處散播,究竟存的什么心思?莫非不把這天下攪成個天翻地覆你就不甘心?”
廳內氣氛一變,剛剛還輕松舒適,七人隨意交談。這會兒卻明顯帶上了幾分緊張,云峰正要開口,荀菘已搶先勸道:“太真冷靜下,勿要動怒,有話好好說。”接著又轉頭道:“云將軍,你散播那幾本書出于何種意圖,老夫不明白,暫時也不問。只是溫侍中非是無端指責啊,這樣罷,一人退一步,老夫斗膽代殿下做個主。此條揭過不算,你另換兩條要求,如何?”
司馬紹也點頭道:“不錯,云卿你可另提條件,朝庭上上下下都不會容許那幾本書流傳開來。”
云峰向四下里拱了拱手。正色道:“殿下明鑒,臣不求其他,只求天下百姓能自由思考,能自由發出自已的聲音。能做為一個人有尊嚴的活著,這幾本書是臣的底限。亦是不容更改!答應下來一切好說,若是不成。臣會依原計劃回返秦州,請殿下見諒!”
這話說的一點情面都不給,司馬紹一瞬間面色鐵青,須發皆顫,他覺得難堪到了極點。
其實,云峰也不愿過于觸怒司馬紹,但他清楚,趁著王敦起事,是在建康公開發行刊印那幾本書的最佳良機,錯過這一次,就得無限漫長的等待了,因此,他無論如何都要爭取,不會做出半點讓步。
想拉他下水可以,但必須放開思想限制,允許學術自由競爭!如果不是顧忌到王敦手中另有張牌,云峰都不大想理這事,王敦代禪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最多也就損失了瓦官寺與江北新討來的據點而已,至于那些女先生們也好安排,有愿意跟著走的可以帶回成都。可是如今,云峰必須要參與進來,否則會更加棘手,只是他的心思朝庭不清楚,使他可以拿架子等朝庭來滿足他的要求。
溫嶠重重一哼:“總之,那幾本書不允許在建康散播,老夫倒是不信了,沒了云將軍你,難道還成不了事?哼!”
荀菘與郗鑒等人均是無奈的相視一眼,荀菘又勸道:“事到如今也沒法再談,這樣罷,今日到此到止如何?咱們都回去冷靜冷靜,好好思量一下,過些時日再談,諸位可有意見?云將軍你也先別急著回返,在建康多住上些時日,可好?”
云峰順著臺階下,點點頭道:“多謝中書令美意,既然如此,末將先行告辭。”又向司馬紹及眾人分別施了一禮,這才轉身而去。
待云峰的背影消失不見,溫嶠忍不住的發起了牢騷:“此子狂妄之極,竟然以此來要挾朝庭,實令人氣憤不過!”
司馬紹比溫嶠還要氣憤,任誰一晚上被同一人搶白過兩次都不會好受,更何況他對云峰的恨意不見得比王敦少了多少,勉強收回噴火的目光,司馬紹問道:“眾卿,若缺了此人,我方究有幾成勝算,能否剿滅王敦逆賊?”
郗鑒沉吟道:“關鍵在于石頭城,若能攻下石頭城,一切好說,即便敗不了王敦,亦可教他不敢輕易由姑孰東進,若陶侃與甘卓能雙雙得手荊江二州,王敦將變為無根之草,失卻后勤補給,不出旬月,軍中將內亂自生,大勢可定。”
荀菘想的卻不是這些,跟著嘆道:“哎我朝初立,才剛剛安定沒過幾年,便要經受戰亂之禍,實令親者痛而仇者快也!”
郗鑒若有所指道:“神器傾覆,天下間僭望之輩何其之多,即便剿滅王敦,日后還會有李敦張敦,不足為奇啊,當日朝庭考慮不周,冒冒然召此人入京,實是悔之晚矣。”
眾人都知道郗鑒說的是誰,可是似乎誰都不愿再提這個名字,一時倒也無人開聲。
片刻之后,郗鑒象是想到了什么,向司馬紹拱手道:“鑒有一事須與太子殿下與諸公商議。”
“哦?何事?郗公請直言。”司馬紹示意道。
郗鑒繼續道:“大司徒與王敦雖為從兄弟,卻并未參與謀逆,鑒請殿下與諸公勿要罪及大司徒。”
眾人都明白郗鑒與王導的關系,溫嶠與庚亮無奈的相視一眼,他倆盡管很想把王導順手干掉,可如此一來,勢必得罪郗鑒,這個暫時的軍事同盟將立告破裂。司馬紹卻不愿鏟除王導,很簡單,平了王敦華仙門一家獨大是不爭的事實,僅憑郗鑒一人難以對抗,有王導相助則要好上許多。荀菘、卞壸與王導的私交也算不錯,不愿置他于死地,于是均表示了同意。
司馬紹作了總結:“大司徒雖說未曾參與,但此事暫時不能令其知曉,至少須保密至發兵討伐之前,諸卿可有疑議?”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司馬紹又道:“今日且告一段落,詳情他日再議,孤這便回返宮中,諸卿請留步。”說完,起身離席。
五人齊齊施禮道:“臣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