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亮的一張老臉瞬間臊的通紅,遞了個責怪的眼神過去,這個妹妹也真是的,怎么就缺根弦呢?如果他知道一千多年后人類進化出了吃貨這號奇特物種的話,那么毫無疑問,他就是庾文君口中的吃貨!
庾文群卻似無所覺,在拖著兄長向帳內走去的同時,以最美的言語來夸贊著全魚宴,唧唧喳喳尤為興奮,眨間工夫,庾亮已被拖入帳內,先給荀灌娘行了禮,又與諸女分別打了招呼,然后安排在了云峰的下首就坐。
云峰招呼道:“來!都亭候,這條魚可是庾小娘子親手釣到的,咱們可都沾了她的光,快趁熱嘗嘗。”
庾亮哭笑不得,隨手夾了條魚柳納入口中,突然面色一變,三口兩口咽了下肚,又給自已盛了碗魚頭湯品了一小口,忍不住贊道:“云將軍的廚藝確是非同凡響,不錯,真的不錯!”
云峰呵呵笑道:“能得都亭候夸贊,末將三生有幸,既覺得尚能入口,那就多吃點,別客氣!”
“云將軍”庾亮放下碗筷,似乎有話要說。
云峰卻擺擺斷道:“都亭候趕緊趁熱吃,這魚啊,涼了就有腥味,這么大條青魚可不容易見著,別客氣,千萬別客氣。”
庾亮無奈之下,也不好卻了這一番好意。不過,他的確是餓了,幕府山下吃緊的戰事以及接納云峰條件所帶來的后果令他食不知味。因此空腹而來。這一定下心,又加上美食的引誘,倒也把幾案上的食物一掃而空!
有美食相伴,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沒多久,一頓可口的晚膳便宣告結束,張靈蕓、宋袆與諸葛菲主仆聯訣告辭離開,帳內只剩下云峰、荀灌娘、庾文君及庾亮自已。
庾亮終于有了開口的機會,拱了拱手:“云將軍,承蒙款待。亮這里先行謝過。”接著話音一轉:“實不相瞞,亮今日冒昧來訪,乃是為了云將軍數月前提出的條件而來,朝庭已應允云將軍所請。以換取出兵擊破王敦!”他也是急了,直接提出來意。
“哦?”云峰卻為難的兩手一攤:“朝庭能回心轉意,確是可喜可賀,不過,都亭候也清楚,如今末將被沈充看住動彈不得。上次能僥幸劫營成功,全靠天意使然,而同樣的手段只能使一次,這次再想攻破沈充營寨那可就難了啊,如果不顧沈充直接攻打王敦。末將的營寨亦將被置入險境。只是,既然與朝庭早先達成了協議,末將也不能食言”云峰一頓,又猛一咬牙:“給末將一個月,一個月之內,必破沈充,再配合朝庭奇襲王敦部!”
庾亮差點就要當場叫起了娘!這家伙倒好,要這么的長時間才能出兵,到那時,黃花菜都涼了!要知道。蘇劉二人能再支撐個兩三天已算是老天爺保佑。
庾亮忍不住道:“云將軍,這可如何是好?蘇劉二將岌岌可危,等不到那么久了啊!”
云峰無奈道:“末將也無法可想,沈充營寨防守嚴密,而末將手里就這么點人。只怕全搭里面都破不了,哎說到底。還是那日未能當場擊殺沈充所致,后悔也來不及了。”
庾文君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阿兄,將軍說的都是實情,事態再緊急也不能拿將士們的性命往里面填啊!誰會料到沈充又會跑來門口立寨呢?”
庾亮一陣無語,這還是不是自已的妹妹了?不幫著兄長想辦法反倒幫著外人說話,不禁有些惱怒的瞪了過去。
荀灌娘半點也不信云峰真的毫無辦法,在她看來,有沈勁尸體在手還怕釣不到沈充?這人多半又想占朝庭便宜了,當即會意的勸道:“斷山,朝庭確實已危在旦夕,你再想想看,有什么好法子,你與元規相識已久,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當幫幫元規好了。”
云峰沉吟起來,眉心越擰越緊,令庾亮的手心都捏上了一把汗,好半天,云峰重重的嘆道:“老師說的不錯,末將與都亭候兩年前便已結識,的確不好袖手旁觀,既如此,末將兩三天之內進擊沈充,無論如何也要破他營寨!可是,朝庭能否表示表示?”
話說到這個地步,庾亮明白了,這是在敲榨勒索啊!然而,朝庭已陷入如此田地,縱使明白又能怎樣呢?庾亮苦著臉道:“云將軍有何要求,不妨先行說出,若亮做不了主,可及時趕回與眾人商議。”
云峰點點頭道:“好,都亭候快人快話,末將也不矯情,首先須主上下詔,自今往后,末將于秦涼二州所頒行書籍在大晉境內各州郡的任何一所學堂皆有權自主選用,任何人皆有權購買、抄寫、傳播、閱讀與收藏,而朝庭、地方官吏、各士族豪強不得以任何理由攔阻!
第二點,這一戰所有繳獲戰馬歸末將所有,王敦水軍包括所屬人員及船只能由建武將軍謝尚招降,除此之外,任何人無權收編!末將只有這兩點要求,朝庭何時同意,末將何時出兵。”
“這個”庾亮驚呆了!第一點還好,朝庭早有了心理準備,第二點中的戰馬庾亮也能做主,而且還樂得同意,因為朝庭不參與野戰,戰馬必將有相當一部分落入蘇劉二將手中,由他們雙方扯皮便是。只是獨吞王敦水軍也太貪了,就不怕撐著!王敦水軍可是一塊大肥肉,誰都想咬一口,怎會輕易的由他云峰獨享?如今誰都清楚,王謝二人與云峰有撇不清的關系,落入謝尚手中,與落入云峰手中沒有區別。
好容易,庾亮才回過神來,不死心的勸道:“云將軍,前兩條都還好說,唯獨王敦水軍甚是難辦,誠然,若能平了王敦之亂,云將軍你功不可沒,可其余人等也有出力,怎能由謝尚獨享王敦水軍?還望云將軍勿要使亮為難。”
云峰微微笑道:“都亭候此言差矣,朝庭軍力無非禁軍、蘇劉二將與尚書令,郡兵及宗室諸王屬軍可以無視,如今尚書令部眾不敢輕離京口,而禁軍更是出不了宮城,能與王敦奮力撕殺的除了末將,僅余蘇劉二將,蘇劉二將收編步卒,謝尚收編水軍,如此豈不簡單?某些人不出力就想落得好處,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