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突生,場中的流民們都怔住了,云峰兀自不解氣的罵道:“你算什么東西?要不是老子先破沈充,再斬周撫,你們這些人全都成了王敦的刀下鬼,老子過來看看又怎么了?哪輪到你來叫囂?”
幕府山腳的爭執被宮城大夏門上的權貴們看個一清二楚,他們似乎已忘了剛剛的不快,均是面現喜色,在他們的眼里,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溫嶠也暫時放下了芥蒂,捋須笑道:“這個云將軍可真能惹事,呵呵,若事態惡化,或許不須朝庭出面,也可以激得蘇劉二將與他發生沖突。”
郗鑒贊同道:“不錯,真是這般自是最好,可把你我撇出,咱們再看下去便是!”說著,向司馬紹簡要說了下剛剛那一鞭子的風情,令司馬紹目中精光大盛。
而張靈蕓有些不解于云峰的行為,忍不住勸道:“云郎,有話好好說就是了,何必....”話未說完,就被荀灌娘止住話頭。張靈蕓不明白云峰要做什么,荀灌娘與庚文君卻清楚這人多半是來找事的。
那日在海門,云峰曾放言要幫王羲之殺掉劉遐,卻不能憑白無故的殺啊,總要挑起個事端讓對方先動手,如此才能師出有名,是被逼無奈的反擊才殺了劉遐。毫無疑問,眼前的機會可拿來利用。云峰還真抱著這個打算而來,如果蘇峻惹到他,他不介意連蘇峻一塊干掉。流民帥在他眼里。本就該死!
這名將領嘴巴被抽爛,再也說不出話來,倒在地上哀嚎翻滾,云峰看都不看他,遞給了張靈蕓一個“你懂的”眼神,又向親衛喚道:“把馬匹都收回來!”
“遵命!”親衛們立刻向場內急速奔馳,面對著大批騎兵,流民們紛紛避向兩旁,他們也不敢以血肉之軀來抵擋。何況云峰是名義上的友軍,沒有上面的指示。無人能承擔挑起事端的責任來。
“且慢!”一聲爆喝憑空炸出,云峰一看,不禁微微一笑,來的正是蘇峻與劉遐。
待二人來到近前。云峰故作不識,馬鞭向下一指,傲慢道:“來者何人?”
“你他....”劉遐剛要發作,蘇峻連忙拽住他,不亢不卑道:“想必這位就是云將軍了,末將乃鷹揚將軍蘇峻,這位是北中郎將劉遐。誠然沒有云將軍的出手,我軍必敗無疑,這里峻先行謝過。只是,云將軍似不嫌霸道了些?若是前來作客。峻與劉將軍當好生招待,為何要一言不合毆打我軍將士?又為何出手搶奪馬匹?我二人雖不欲與云將軍你有所誤會,但也希望能給個解釋。”
云峰不禁看了看蘇峻,暗暗有些驚訝,蘇峻不亢不卑的言辭令他意識到此人絕非一鹵莽之輩,心里倒是起了幾分重視,隨后瞥了眼地上那人,冷哼一聲:“以下犯上,以卑凌尊,罪該當斬。本將沒取他性命已是給了你二人面子!”
劉遐重重喘了幾口粗氣,云峰的傲慢激的他就要當場發作,又是蘇峻拉了他一下,這才忍著怒道:“好!看在你率軍來援的份上,此事揭過!那么。為何要搶奪我方戰馬?”
“你方戰馬?無稽之談!”云峰不緊不慢的從懷里掏出令諭,在二人面前晃了晃。輕笑道:“尚書臺有詔令,王敦戰馬歸本將所有,本將前來收回自已財物,何謂搶奪戰馬?”
“你!”劉遐再也忍受不住,怒道:“什么狗屁詔令,簡直毫無道理,老子不服!我軍將士浴血奮戰幾日幾夜,而你躲在小樹林里,不過仗著運氣好僥幸成事罷了,戰馬憑什么盡歸于你?”
“哦?”云峰面現為難之色,向后方宮城指了指:“那,朝庭幾位當家的全在上面,你有不服去找他們說理,與本將無關,本將只知按朝庭詔令行事。何況本將只索戰馬,不索戰俘器具,已是夠慷慨了,你還待怎的?你想獨吞好處?莫非你家先人沒告誡過你,吃獨食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劉遐那一張紅黑相間的老臉一瞬間變成了全黑,他敢發誓,這一輩子從未聽過這么氣人的話!頓時渾身劇顫,骨節捏的啪啪直響,手指不自覺的緊緊握住劍柄!
蘇峻也是萬分惱火,可是他明白,這時絕不能與云峰發生沖突,沒辦法,士卒鏖戰數日數夜,早已困乏不堪,全仗一口氣強撐著,如今大破王敦,這口氣已經泄掉了,尤如緊繃的弓弦,一旦松下來,再想繃緊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蘇峻連忙握上劉遐手腕,示意他忍耐,又向云峰問道:“云將軍可否將詔令容我等一觀?”
“有何不可?”云峰把詔令遞了出去。
蘇峻伸手接過,云峰的居高臨下令他很不舒服,眉心不由得微微一皺,隨后打開粗略掃視一遍,他倒不是驗證真偽,而是給自已找個臺階下,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已準備強咽下這口氣,總有一天新帳老帳一起算!
片刻之后,蘇峻點點頭道:“既然有尚書臺詔令,雖是不公,我二人也無話可說,戰馬由云將軍牽走便是。”接著轉頭喝道:“傳令,把本將與劉將軍所繳獲戰馬悉數牽來,一匹都不許截留!”并將詔令遞還上前。
云峰示意親衛接過,又微微笑道:“難得蘇將軍深明大義,哎劉將軍,你還差的遠啊!”心里卻對這二人的關系有些不解,蘇峻憑什么能做的了劉遐的主?他可想不到這二人會與天師道有關系。
趁著劉遐的臉色將變未變,蘇峻趕緊又拉了他一下,心頭也不由得閃出了一絲疑問,他總覺得云峰似在故意激怒劉遐,不過,任他想破了腦蓋子,同樣猜不到云峰早打起了劉遐的主意呢。
由于蘇峻的退讓,這一次風波迅速平息下去,蘇劉二軍共撿了近三千匹戰馬,全交給了云峰。
云峰掃了眼產自于秦涼二州的優良戰馬,滿意的拱了拱手:“本將來意既已達成,也不便再相擾下去,告辭!”又猛一招手,率先向回馳去,親衛們紛紛跟上。
轟隆隆的馬蹄聲漸行漸遠,劉遐緩緩收回噴火的目光,忍不住埋怨起來:“師弟,此人狂妄囂張,你何必攔住為兄?咱們莫非就任他欺侮不成?”
蘇峻搖搖頭道:“師兄,我軍久戰力疲,何況新收了諸多降卒,軍心不穩,實不宜再戰,暫且忍上一時又算得了什么?師尊曾有交待,斷不容此人生返秦州,他日一起討回便是!你看看將士們,人人皆有憤恨之色,同仇敵愾下豈不能為你我效死力?另外師兄你得留個心眼,峻觀那姓云的似對你懷有敵意,可莫要中了暗算才好。”
“哼!”劉遐重重一哼:“也罷,且容他再蹦達上幾日,今晚讓將士們好好尋個樂子,先出口鳥氣!”
蘇峻勸阻道:“師兄還請稍待些時日,王敦已趁亂遁走,十有避入了石頭城,若入京搶掠,全軍一亂,只怕被他抓住機會反擊,以至前功盡喪,壞了師尊大事!而師兄你雖答應過將士們縱放不管,但只要向他們說明情況,想必應是能理解的。”
劉遐尋思片刻,勉強同意道:“為兄盡量約束將士們好了,走,咱們也該回了。”說完,轉身向營寨走去,蘇峻嘆了口氣,也緊緊跟在了劉遐身后。”
沖突于無形中被化解,這令城頭觀戰的權貴們多少都有些失望,紛紛搖了搖頭相繼散去。
這一戰,王敦的精銳幾乎損失殆盡,潛逃回大營后,又收擾部分逃回的軍士,便棄營進駐石頭城,以等待上游消息。其實他對上游形勢并不看好,甘卓陶侃都不是易與之輩,只是仍抱有一絲僥幸罷了,好在石頭城頭架設的投石機床弩可以控制石頭津,他手里還有水軍,一待站穩陣腳,或可反攻荊江二州,又或可形勢危急時乘船逃走。
然而,云峰的算計卻落了空,繞了一圈,錢鳳又回到了石頭城,這是他所沒料到的,如今石頭城仍有兵力三萬,絕不是朝庭可以輕易攻克的,不過,這已經與他沒關系了。
漸漸地,夜幕降臨大地,白天的戰事對百姓們沒有任何影響,都松了口氣,他們可是緊張了一天呢,用過一餐簡陋的晚膳之后,差不多也熄燈休息了。
而沈充營寨已被親衛們一掃而空,經過忙碌的收拾分撿,此時的白蕩湖畔也安靜下來,其實有許多裝備都用不到,比如墻盾、步甲、武器等等,可這些都是為王羲之準備的,依如今情形,云峰與王謝二人的關系已眾所皆知,朝庭再不會撥給他倆一枚鐵錢,裝備只能著落在云峰肩頭了。
大帳內,一頓豐盛的晚餐只剩下了殘羹剩飯,云峰拍了拍肚皮,探頭問道:“今天忙了一天,咱們都早點休息吧,這個,為夫的洗浴該如何解決啊?今晚輪到誰了?”明面上,眼睛望著宋袆、小蘭與小慧,可是荀灌娘與庾文君卻分明覺察到,這人眼角的余光正不懷好意的瞥著自已呢!不禁均是又羞又憤!
尤其是庾文君,她今天可是一直被云峰抱著,雖說隔著層堅硬的甲殼,但心里仍有種被占了便宜的感覺。當即不齒道:“將軍您可真不要臉,嘴上說一套背后又來一套,您不總是嚷嚷著女子要自強自立嗎?又怎讓人來侍候您洗浴了?您自已不能洗嗎?干嘛使喚姊姊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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