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侃略一沉吟,隨后便道:“為師與你看法相當,有此兩點優勢在手,沖撞敵方戰船時應能增加三成勝算,雖不知梁州水軍此等戰船從何而來,不過,卻不妨礙咱們依樣畫瓢。”
說著,陶侃又轉頭向親衛吩咐:“你即刻回返江陵,把梁州戰船畫出圖樣交給工匠,令其先試制幾艘,與我軍現有艦船比較下性能,待老夫回來再做定奪。”
“遵命!”親衛施了一禮,快步走向船尾,跳上綴著的小船,解開繩索之后便向著江陵劃去
毛寶卻又冷哼一聲,恨恨道:“哼!依弟子看,秦王多半不是石虎的對手,此戰一敗,他那秦國立將分崩離析,到那時,蔣炎老匹夫還如何的再這般囂張?”
陶侃顯然沒那么樂觀,目中現出了一絲憂色,搖搖頭道:“此戰不好說,但愿能托你吉言啊,哎內有亂臣賊子撲之不盡,外有強敵屢叩國門,天不偌我大晉如之奈何?慕容廆絕非一庸碌之輩,秦王與石虎之戰自有天意,咱們還是集中精力赴廣陵之圍,先過得眼前這一關再論其余罷。”
毛寶也嘆了口氣,閉上了嘴巴,或許對于擊潰慕容廆,他并不存有太大的信心。
當東西兩條戰線均是陷入了僵持的時候,位于長安以西約一百二十里的始平郡治槐里縣,一輛很普通的大車于市集停住,一名中年山羊胡子帶著兩名仆從從車上下來,轉入了道旁的一所店鋪。
就在他們剛走不久,四道身影大大冽冽登上了車輛。
留守的車夫一怔,難道碰上了地痞潑賴?真是反了天了!隨即回過神來,連忙回頭喝問:“你們是何人?沒看到車上的杜氏標志?現在下車,老子可不與你等計較!”
其中一人呵呵笑道:“如平誰人不知杜氏大名?咦?前面不就是你家大郎主嗎?”
“呃?車夫下意識的轉頭一看,猛然間頸脖一陣劇痛傳來,然后就失去了知覺。
登上車的四人連忙接住車夫,麻利拖入車廂。刷刷幾下扒去了他的衣帽。由身形相近的一人換上,坐上了車夫位置。
這人回頭示意,手腕一轉,作了個擰脖子的動作。
車里一人搖了搖頭:“王將軍交待過不得濫殺無辜,先留著,待盤問過再說。”
原來,這四人是于劍閣被王桂收降的以楊遠為首的成軍斥候。由于破李雄營寨立下大功,被云峰收為親衛,說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單獨出來執行任務,可是轉悠了近半個月。包括明察暗訪,能想到的手段全都使了又使,卻沒任何頭緒。按理說,也該收工回去復命了,可是他們認為,石虎不可能不派人混來與這些塢堡豪強聯系,而是歸疚于對方隱蔽工夫做的太好。一時未能發覺罷了。
這四人焦急萬分,如果后方不出事倒也罷了。一旦出了事很可能都沒臉活在世上,只是塢堡對外人極為精覺。等閑休想混入其中,因此一合計。決定先尋一家大戶來探問情況,恰好杜氏的采辦車輛來槐里購買些女郎主母們需用的胭脂水粉,于是很不幸的被盯上了。
四人盯了一路,感覺時機已到,便立刻出手,由于動作極快,又沒有發出響動,倒也沒引起周圍百姓們的注意。
沒過多久,山羊胡子與仆役提著幾個精美的盒子從店鋪走出,有說有笑的登上馬車,“撲撲撲”卻三聲悶響齊發,毫無防備的三人被當場打暈,馬車也不急不徐的向著城外馳去。
很快的,馬車馳到了一荒無人煙之處,四名杜府仆役被一一弄醒。
山羊胡子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不自覺的揉了揉仍是生痛的頸脖,隨后便反應過來,色變道:“你等何人?為何劫持老夫?哼!打劫竟劫到咱們杜氏頭上了,當真膽大之極!老夫奉勸一句,若就此離開,老夫可放你等一條生路,否則,他ri必將后悔!”
四人倒是詫異的相視一眼,楊遠甩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山羊胡子當即老實下來!
楊遠yinyin一笑,探手入懷掏出塊銅牌晃了晃,這才道:“咱們是秦王麾下,據可靠消息,你杜氏與羯賊秘密勾結,意圖不軌,不ri秦王大軍將至,你堡中一應人等均以謀反論處!今次給你個機會,就看你肯不肯配合了。你們有誰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秦王不但不會加罪,或還會有所賞賜。”
四名杜氏仆役一瞬間蔫了,在他們的想像中,楊遠等人應是自來于司隸校尉部,前朝的司隸校尉干的就是這種事,秘密刺探、綁架、嚴刑拷打等等諸如此類,落到他們手里,基本上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或是索性從人間消失,總之是個人見人怕的角色。
山羊胡子連忙喊起了冤:“將軍,絕無此事啊,我杜氏對大王忠心耿耿,怎可能勾結羯賊?您可莫要聽信外間流言啊!”
“哦?”楊遠饒有興致道:“你說說看,外間有何流言?”
“這個”山羊胡子啞口無言,面色卻現出了一絲慌亂。
楊遠四人均是暗道有戲,精神不由一振!楊遠目中兇光一閃,喝問道:“你在杜氏從事何職?休想狡砌!哼!呆會兒把你們分開一一拷問便知!”
“別,別!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山羊胡子連聲道:“小人為杜氏執事,他三人都是小人下屬,負責內堡的采買之事,至于將軍所問的羯賊小人是真的不知啊,小人身份低賤,不過一奴仆罷了,哪能參預如此機密,將軍,小人所說句句是實啊!”
“你如何得知這事是機密?看來不給你上刑你是不老實了!”楊遠轉頭施了個眼色。
一名親衛突現獰笑,伸手扯來山羊胡子的胳膊,把手掌猛的向地面一按!緊接著,錚的一聲撥出長劍,用力就是朝下一刺!
“啊!”山羊胡子爆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兩眼一翻,竟暈死了過去!
這名親衛當胸給他一腳!
“嘭!”的一聲悶響,山羊胡子渾身一震,醒轉過來,第一眼就去看自已的手掌,卻驚喜的發現,手掌完好無損!
“哼!”楊遠冷哼一聲:“第一次是給你個精告,下一次,可不好說了。”說完,又給同伴打了個眼色。
“不,不!小人交待,小人交待!”山羊胡子撲通一聲跪倒,一五一十的交待起了自已所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