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哥走出警察局后就把跟著的六扇門都打發回各自區域巡邏去了。
一個人在街上晃悠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鐘后，武小哥掏出手機垂頭想了想，終于還是忍不住想打個電話，從通訊錄里嫌棄挑揀半天后最終選中展軒：“喂！”
“……”展軒沉默下：“我又干什么壞事了？！”
“嘖！”武小哥對其詭異語法鄙視了下，瞇了瞇眼問：“問你件事……你在和別人過招的時候，有沒有過誤判的經歷？！”
本市身手最好的就是展軒，江湖上草莽派和六扇門，武小哥是六扇門頭目，展軒則正也是草莽派新秀領軍人物。
再說對方和他也算半個同僚，好歹都是同為朝堂出力的，在其他更加垃圾的江湖人中，武小哥勉強承認展軒還算是垃圾中的可回收分類……所以無論從任何角度來想，電話都能是打給他了。
展軒正在忙著整理一堆各種資料，軍部的，江湖的……焦頭爛額中接到六扇門頭目電話，本來還以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就是這么個新手問題？！
“當然有！虛招假式，或者對方有什么卸力的竅門。”展軒咬牙了：“虛虛實實，對決如用兵，這些都是入門時候就會教的吧？！奇詭招計層出不窮有什么奇怪的！難不成你就沒在過招時被人騙過？！”
再說得更不客氣點兒，你丫現在拿這些江湖新人菜鳥才會迷惘的問題來問自己，這是沒事找事還是閑得蛋疼？！
菜鳥初入江湖的時候。因為實戰經驗不足的關系，正是一個最容易被人欺騙誘導的時候。招式再精妙的武功也不一定就意味著戰無不勝，比如說原本應該是一個直砍的場合。對手卻虛晃一招誘騙你來了個斜刺，這中間露出的空門可就大了。
還有其他更復雜的情況比如說佯敗什么的，拖刀計、回馬槍就是這種運用的其中翹楚典范。
每個要下山歷練的菜鳥都會被各自傳授功夫的師傅再三叮囑，江湖人心險惡，這個不僅是體現在行走江湖和人打交道，更多也體現在實戰過招中。武小哥是六扇門也是一個老江湖，照理來說對這些早就應該再熟悉不過了，但是……
“……我不是指那個。”武小哥皺了皺眉：“比如說和人過招的時候，你手上兵刃入肉時的遲滯感和眼睛所見都能肯定已經把對手重傷。可事后才發現那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劃口……”
“你夢游了吧哥兒們！”展軒條件反射。
“……”武小哥默然三秒冷笑：“果然找你這樣的垃圾商量正事就是浪費時間，智商是硬傷，沒救的！”
說完不等對方反擊，吧唧一聲切斷通話，徒留對面展軒握著手機不敢相信呆了半天，而后回神憤怒回撥的時候，已經只能得到對方關機的提示音。
武小哥沒得到答案，只能是繼續游蕩，順便試圖從迷霧一團中撥找出真相。
和嘻哈小哥掐架的時候。后面的傷大多是鐮刃飛砍出來的，這個確實不大好說，但是最初當胸一刀可是他手握著鐮刃親自砍的，刃身切入肌肉的手感。遇到骨骼后的微微阻滯……對于武小哥這樣實戰經驗無比豐富的人來說，他的手感絕不會失誤到連對方的傷勢都判斷不出來。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受到這樣的重傷。后面別說是接著戰斗，恐怕連稍微有些動作都會困難了。可是那個人不僅站起來了，后面還依舊戰得龍精虎猛……一開始武小哥還暗贊對方一聲硬漢子。可是等到把人拿下之后想先送醫院救治的時候，一檢查傷勢才發現，當胸的那一刀居然只是個自己隨便纏纏紗布就好的淺傷劃口？！
怎么可能！！！
武小哥絕對相信自己的經驗和判斷，但是對方后來的傷勢顯然也不可能作假，不管他再怎么扒拉，那個劃傷在淺淺一道之后也沒有繼續深入下去的樣子了，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其實認真說起來的話，武小哥自己的內傷外傷也愈合得很快，一開始是因為江湖人身體素質好，后來則是因為有了內勁，再再后來當然是因為邁入武修門檻。
眼看在自己打架時各種傷勢的痊愈速度從一開始的常人兩倍到十倍再到十數倍……大概是因為修煉也一直在日益精進關系，武小哥始終很堅定的將此歸納為內功的神奇作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武小哥其實也真算是相當單純的一個人。
但是嘻哈小哥的卻沒法解釋。
當然，之所以沒有懷疑，恐怕和他自己痊愈過程并沒有如神魔那樣變態也有一定關系。
依舊一副酷霸狂拽仿佛“老子正在尋找違紀典型找碴”的認真嚴肅表情招搖過市，實際上腦子里思維已經發散到“會不會是有什么加速傷勢愈合的內功比如說玉女心經”這樣無邊際角落的武小哥成功嚇退路邊一票路人，因為思維放空關系，習慣性的無表情之下更添了幾分沉寂陰暗的氣質。
別說是最近被調教得乖巧無比的附近市民們，就算是不小心亂入本區范圍的小混混們也趨吉避兇的條件反射夾緊尾巴做人。
“大大大大哥……”混混甲吞口口水：“有陣子沒來，風姐家附近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危險人物？！”
“不知道啊。”被稱作大哥的混混乙抹把冷汗：“丫真囂張，看大家怕他怕的，絕對不是什么好玩意兒。”
混混丙：“不是吧，風大姐可是女媧來著，還有蚩尤和二郎神在旁邊左右護法，哪個不要命了敢在她地盤耍橫？！”
“估計是不好對普通人出手吧。”混混乙憂愁擰眉：“別提這個了，一想起咱哥仨當初居然把二郎神給揍了一頓，哥哥我簡直恨不得現在就去重投一次胎。”
曾經有不良記錄的三混混，曾經被紅毛手下的手下踢出去欺負了未覺醒前楊硯的三混混，曾經不小心死于同伙誤傷又被風小小救活的三混混……在洗心革面決定重新做人之后，三個混混狠狠的在外面拼搏奮斗了一把，同時因為親眼見到神魔的存在而拼命積德行善。
終于，在前不久順手救了路邊一被車撞倒的老太太之后，三人成功被洗劫走身上奮斗積攢準備用來做第一桶金起家的數萬家底，同時背上肇事罪名，這兩天才一貧如洗被放回來，無處落腳正準備投靠風小小求包養。
好容易眼看著一身冷冽散發出危險氣息的武小哥走進街邊一家小超市，一直屏著呼吸縮藏在墻角里的三混混這才敢探出頭來松口氣。
“快走吧。”混混乙招呼另外兩個兄弟：“也不知道風姐在不在家，咱們現在連房租都交不起了，要是風姐不肯收留，那還得趕緊出去找個好位置。”比如橋洞或地下通道什么的。
混混甲簡直想哭：“不是說好人有好報么，風姐怎么都不開開眼……”
“啪”一聲，混混甲還沒哭完就被拍了，混混丙壓低聲音罵：“女媧也是你能罵的？！報應都在陰司呢，那老太太一家以后肯定下十八層地獄，咱們死了以后可以申請組團參觀去嘲笑她。”
混混甲聞言更傷心了。
正在三個混混說著話的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低頭揉著眼睛邊走邊哭的過來了。
混混甲其時正在痛下決心再不干好事，反正只要不干壞事不下地獄就行，要那么多功德還真能成仙不成。結果一聽到孩子哭聲，前段時間以來形成的條件反射讓他下意識就湊了過去，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蹲在小女孩面前和藹笑：“小妹妹怎么了？！”
小混混長相本來就對不起觀眾，再和藹的微笑到他臉上也變成了猥瑣，更別說在脫口而出之后小混混又立馬回過了神來，笑容還沒完全展開就變成了唾棄自己不爭氣本能的糾結……于是最終的結果就是，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扭曲了。
簡直活生生就是想拐騙少女去看金魚的怪叔叔。
小女孩哭聲短暫的一頓，接著更加大聲隱隱還帶些害怕的嚎啕起來。
三混混幾乎要吐血，圍上來手忙腳亂開始哄勸小女孩，正在怎么折騰都不見效果的時候，一個冷冽的聲音在三人身后響起：“嗯？！這是打算在我的巡邏區里拐騙幼童嗎，垃圾們！”
三混混一僵，眼睜睜看著小女孩大哭著沖過他們的包圍撲了出去。
僵硬的回過身時，三混混見到的就是被小女孩抽噎著拉住衣角的武小哥，后者目光冰冷，唇角卻微挑，恍惚讓三人有種被準備捕獵的大型食肉動物盯上的威脅感。
他們的預感很快被證實了，那個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危險氣質的小哥從褲兜里抽出一只單手來，戴著皮制露指手套的手掌似乎只是隨意一甩，掌心中不知怎么就溫馴的躺入了一只彎鐮。
“想死嗎，垃圾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