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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0月31日
崔江是長輩,所以并沒有像普通的訪客那般被安排到了中庭而是直接由玉簪引著來到正屋。////
玉簪原本要請兩位不速之客去花廳小坐,但崔江卻擺出慈愛長輩的涅,硬是跟著她來到蕭南的寢室。
嘴上還說什么:“小八娘子懷著孩子呢,哪能讓她太過勞累,我又是個隨性的人,根本不在意那些個俗禮,反正都是一家人,還那么客套的去花廳做什么。倒是去寢室更親熱些。”
玉簪直撇嘴,暗道:誰和你是一家人呀?我家縣主懷孕都六個月了,也不見你來看她,上一回來還是為了打探情報。
還有這個武五娘,她、她又算哪門子家人,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怎么就好意思往親戚家的寢室跑?
難道她就不的,八郎君也在寢室里?
但崔江的身份擺著,玉簪就是再不愿,也只能聽命。
還好崔江在不涉及金銀的時候,大腦的運行還算正常,她也沒真大喇喇的往里闖,而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候玉簪的通傳。
當然,在玉簪通傳的時候,崔江也沒閑著,一雙帶著幾分市儈的眼睛,滴溜溜打量著寢室外間兒的家具和擺件兒。
恩恩,還真別說,小八娘子的身家還真不少,瞧瞧,這是官窯的青瓷吧?還有這個紫銅鼎,應該是南朝的古物吧?咦,地上鋪的這是——
就在崔江垂目研究地上的紅色地衣時,耳邊傳來蕭南不悅的喊聲。
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讓她休息?
崔江‘欣賞,的表情一冷,目光不善的盯向玉簪,怒喝道:“哼,好個縣主娘子,好大的架子呀,竟連我這個姑母都不放在眼里?!”
玉簪并不覺得自家縣主說得有什么不對,全家人都知道,縣主現在情況特殊·上至老夫人、下至八郎君,誰都不敢讓她太過勞累。
就是大夫人,也已經強制性的免了縣主每隔幾日的請安,直說讓她好好養胎·規矩什么的等生完孩子再說。
結果,如今卻又一個眼里只有金銀之物的姑太太忽然跑到縣主門前,也不問問縣主現在身體可否康健,便擺出一副長輩的涅,剛才話里話外的還說什么‘規矩,,哼,依她看·崔家最沒規矩、最不靠譜的就是這位大姑太太。//
不過,玉簪性子沉穩,心里再有不滿,也不會表露分毫,她垂下頭,緩聲解釋道:“大姑太太見諒,我家娘子自從懷孕后,就變得有些嗜睡·這會兒估計還沒醒,所以——”
所以,您就當縣主在說夢話好了!
崔江大怒·她雖然吝嗇、小氣,但并不意味著她會卑躬屈膝,好歹也是世家千金出身,哪會沒幾分脾氣。
再說了,崔江若只是單純貪財,她也不會跟夫家鬧得水火不容,她之所以和離,她的壞脾氣,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直到今日,即使寄居在娘家·崔江的性子也沒有絲毫改變,但凡是有一點兒不合心意,她便會吵鬮出來。
現在她能和顏悅色的來辰光院示好,也只是看在武家小娘子許下的重謝,以及她的些許小算盤的份上。
但是蕭南主仆的話,卻惹惱了崔江·讓她暫時忘了之前的計劃。
武五娘見狀,嘴角微翹,她就知道,她這步棋不會走錯。
呵呵,吵呀,繼續吵,表姐說過,這位崔家大娘子可是有名的悍婦、潑婦,曾經為了一盞燕窩粥,硬是派人將大廚房砸了個稀巴爛,堵在大少夫人的門前,哭鬧了大半天呢。
蕭南也是京城有名的悍婦,如今一老一小兩大悍婦湊在一起,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熱鬧呢。
就在這時,屋子里忽然傳出一聲驚呼,隨即就是一聲慘叫——
“啊~~~”
玉簪大驚失色,這、這是縣主的聲音。
她慌忙喊道:“縣主,您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蕭南在桃源里聽到了外頭的聲響,原以為有小青在,只需讓它說一句‘不許打擾,,就是崔幼伯也不會闖進來騷擾她的休息。
可只聽了一句,她就站了起來,天呀,崔、大姑太太怎么來了。
一想到這位極品姑母的光輝戰績,蕭南也顧不得休息了,慌忙從桃源里閃了出來。
小青一眼便看到了蕭南,興奮的從帳子上飛了下來,還邀功似的站在她的肩膀,小腦袋摩挲著她的臉頰。
蕭南卻沒好氣的瞪著它,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教它的話一句不說,卻在這里張嘴胡來,結果得罪人了吧。
曲起手指,蕭南用力敲了小青一記,痛得它哎喲飛到一旁,委屈的看著她。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家伙的那聲哎喲,還是模渀著蕭南的語氣來的。
是以,蕭南聽到玉簪關切的詢問后,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三兩步走到床前,在地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躺了下來,嘴里卻連聲呻吟:“……痛、痛,好痛,快來人,快來人呀。”
咣當一聲,房門被打開,玉簪和玉竹三步并兩步的跑到榻前,看到蕭南捧著肚子倒在地上,嚇了一跳,慌忙扶起她,“縣主,縣主,您怎么了?啊?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蕭南一邊呻吟著,一邊悄悄拉拉玉竹的衣袖,沖她折,然后又用手在玉竹的胳膊上寫了個‘八,。
玉竹頓時明白過來,忙站起來,大聲喊著:“縣主,您且撐一下,婢子這就去找太醫!”
說著,也不管門口那兩個呆若木雞的訪客,玉竹推開她們,奪門跑了出去。
武五娘迅速反應過來,她知道,此刻,她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崔江還好,畢竟她是長輩,又是崔家的人,不管蕭南到底有沒有事兒,都不會追究道崔江頭上。
但是她武五娘就有些不妙-了——出現在蕭南小產的現場,不管跟她有沒有關系,她的名聲也會有礙。
還有,武五娘有預感,蕭南很厭惡她,連看她的眼神都滿是寒意。
若是這次,蕭南借此誣陷她,她身邊連個自己人都沒有,倒是屈死了都沒人知道呢。
至于崔江,哼,不是武五娘看不起她,似她這般眼里只有錢的吝嗇鬼,蕭南只需給她個金鐲子,她便能幫著蕭南作偽證。
權衡半天,武五娘還是拉著崔江的胳膊走了進來,邊走還便關切的問:“哎呀,八少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睡覺不小心滾落下來?要不要緊?玉簪,要不要咱們幫忙,大姑母是長輩,也有經驗,好歹也能搭把手。”
簡單兩句話,武五娘把崔江推了出來。
蕭南卻似沒有聽到,仍卦抱著肚子呻吟。
玉簪卻一臉怒氣的抬起頭,冷聲道:“婢子剛才就說了,縣主現在身子重,受不得驚擾,結果您兩位還—”
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玉簪故意提高聲音,喊道:“五娘子,您這么善良,這么溫和,婢子求求您了,您能不能別再打擾八娘子了?”
武五娘愕然,立刻便意識到可能有詐,她正要開口喝止。
玉簪卻又搶道:“八娘子敬你是客人,不好意思說難聽的話,但您也要有分寸呀♀一趟趟的往辰光院來,您到底要做什么?八娘子懷著身子不能操勞,連老夫人都準了她好生靜養,您卻故意把大姑太太拉來,到底有何居心?”
“住口!你、你胡說什么?!”
武五娘嚇了一跳,她直覺的往后回頭,卻看到崔幼伯正滿臉驚詫的站在門口。
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武五娘強令自己立刻鎮定下來,冷聲道:“我和大姑母不過是關心縣主,特來看望她,結果剛走到門前,縣主就對大姑母口出狂言,緊接著又倒在地上……我知道你關心縣主,可也不能信口胡說呀。”
說著,武五娘又故意扯了吧崔江,“大姑母,咱們可是連縣主的衣角都沒摸到呀,您說是不是?”
還真想誣陷我?
崔幼伯卻沒心情聽這些,幾步沖進屋子里,抱起蕭南,關切的說:“喬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可是寶寶有什么不妥?”
經過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崔幼伯對蕭南雖不能說有多喜歡,但在心理上已經完全接納了她。
再加上,崔幼伯天天給肚子里的寶寶讀書,時不時的感受那個小生命強有力的胎動,體味到了血脈的延續。
這個孩子,不是他唯一的孩子,但卻是讓他記掛在心上的小生命,每一天,崔幼伯都掰著手指頭等著它的降生。
剛才他給寶寶讀書的時候,蕭南還好好的,他不過出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怎么、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蕭南忍著呻吟,痛苦的說道:“沒事兒,就是、就是剛才睡覺的時候,忽然、忽然聽到有人吵架,便被嚇醒了,一時不察竟滾落到床下。
這時,蕭南似看到了門口呆愣的兩個人,忙解釋道:“八郎,這、這不關姑母和五娘子的事兒,都是、都是我不小心,真的,你千萬莫生氣呀。”
武五娘的臉色更黑,心說話,你這是陷害呢還是陷害呢還是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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