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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月04日
稻香院。
“六哥,我覺得家里的氣氛不太對呀n不是有什么大事?”
崔薇抱著個手爐,滿懷心事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兄嫂。
“嗯?小妹可是聽到了什么?”
崔惠伯慵懶的倚在隱囊上,目光飄忽,思緒早不知飛到了哪里,聽到崔薇的話,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我整日在棲梧院呆著,哪里能聽到什么消息。”
崔薇見兄嫂兩個都一派悠閑自在的樣子,很是著急,語氣難免有些生硬:“不過,看看家里,除了昨兒除夕守夜還像個過年的樣子,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外頭坊間都熱熱鬧鬧的,偏咱們家里安靜得有些嚇人,六哥,六嫂,難道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崔薇盤算過,她們兄妹屬于榮康堂二房,可家主崔潤卻不在,六哥又沒有資格參與家族議事,上頭的長輩們若有什么計劃,比如分家、過繼之類的大事,她們根本都摸不到邊兒。
從信息發達的年代穿來,習慣了‘外事問谷歌,內事問百度’的便利生活,崔薇對目前這種信息閉塞的狀況很焦急。
再加之她們兄妹是庶出,不受嫡母嫡兄待見,未來的生活還不定指望哪個呢。
倘或生母活著還好,能在便宜阿耶耳邊吹吹枕頭風,好歹也能幫她們謀劃些。
沒了親娘,阿耶又不在,她們如果不自己上點兒心,不掌握些有用的信息,將來被人克扣了都不知道呢。
原來崔薇還想著指望老夫人,即使六哥不能過繼到榮壽堂,只要她跟老夫人親近。哄得老太太一開心、一高興,也不用太多,只手指頭縫兒里漏一些,也夠她們下半輩子的生活。
“呵,這有什么可奇怪的,今兒是朔日,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和家眷都要進宮朝賀,自然沒有多少人登門拜會。”
小柳氏低著頭≈里拿著兩根削得極細的竹簽子和一團細棉線,正熟練的織著棉襪。
聽了小姑子的話柳氏很不以為然,再次嘆息:她這個小姑呀,唉,看著挺機靈的人,平日里新奇點子也多,比如她現在弄得這個棉襪也是阿薇想出來的……可一說起世家的一些規矩、舊俗,阿薇就似換了個人,每每都問些稀奇古怪的話。
唔,看來。她得找個靠得住的老媽媽來教教她。
猛不丁的,小柳氏想到了一個問題,抬起頭,仔細看了崔薇一遍,扭頭問崔惠伯。“六郎,三娘子今年有十九歲了吧?”
天呀。父親和嫡母不在,他們兩口子怎么把這么大的事兒都忘了呢。
小柳氏是稻香院主母,她都忽略了小姑子的終身大事,崔惠伯一個大男人哪里記得。他茫然的瞪了會兒窗子,精神依然不在狀態:“應該是吧。”
小柳氏皺眉,原想提醒夫君給崔薇找尋些對象,但見她本人在場,到嘴邊兒的話又咽了回去。
“哦,”隨聲應了一句,小柳氏轉移話題,道:“對了,你的差事,大伯父那兒有消息了嗎?”
崔澤答應給崔惠伯弄個差事,這可是‘收養’崔令慎的條件。
如今人弄到了他們名下,差事卻還沒落實,小柳氏不免有些著急。
崔薇剛聽到小柳氏說起她的年齡,一時并沒有想到其它,更不會聯想到對方在的自己的婚姻大事――開毛玩笑呀,前世的時候,十八九歲正是青春恣意的年紀,結婚還是件非常遙遠的事情。
這會兒又聽小柳氏提到了哥哥的前程,她也顧不得研究小柳氏為何關心她的年齡,忙追問道:“是呀是呀,這年也過了,朝廷那兒也該有消息了吧?!”
崔惠伯總算直起身子,從小幾上端了碗茶湯,輕啜兩口,道:“嗯,大伯父說了,有兩個差事,一個是吳王府長史,正七品下階;一個的是晉王府執仗,正八品下階。”
兩個都是親王府的差事,品級都不高。但對于崔惠伯這樣逾齡,且沒有參加前期銓選考核的人來說,已經是看在崔澤這個門下侍中的面子上、開的后門了。
小柳氏放下手里的活計,抬頭看向夫君,認真的說道:“郎君屬意哪個?”
按常理,自然是官職高的。
但知道歷史走向的崔薇卻暗自著急:當然選晉王呀,這可是未來的大bss,六哥若在這時進晉王府,日后李治登基,他就是藩邸舊臣呀,前程自不必說。
吳王,吳王絕對不能選呀,那可是被長孫無忌秒殺的炮灰,跟了這樣的主人,別說升官發財了,不被他連累就算幸運。
就在崔薇急得想幫兄長做選擇的時候,崔惠伯開口了,“自是吳王府“些日子我不是一直在酒樓宴請進京趕考的舉子嘛,結交了幾位頗有才學的朋友。
我們討論天下事的時候,曾談論過這個問題。大家都說,吳王是宮中楊貴妃所出,出身自是不必說了,弘農楊氏也是沿承幾百年的望族,楊貴婦又是前朝公主,可以說是血統最高貴的皇子之一。”
放下茶盞,崔惠伯眼中閃爍著亮光,繼續說:“還有,圣人也曾多次夸獎吳王聰慧過人,且謙遜禮讓――”
聲音漸漸變小,剩下的話,崔惠伯干脆隱了去,但其中的意思在場的兩位女子都能猜到――吳王有才,將來登上王位的還不一定是不是太子呢。
現在太子雖沒有大過錯,但前朝的楊勇、十幾年前被誅殺的隱太子李建成,也都沒犯過什么大錯呀,還不是被更能干、更彪悍的弟弟干掉了?
小柳氏凝眉,她的社交圈子有限,能聽到的有價值的消息也少。她想了想,最后點頭,“郎君說得有理。”
小柳氏是世家出身,在她看來,皇權的變更對世家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李恪在某些官員眼中,可能是前朝皇族余孽的后人,斷無即位的機會。而在世家們看來,李恪的父族是隴西李氏,母族是弘農楊氏,皆是高貴的士族,應該是最有利的皇位競爭者。
所以,能到吳王府當差,也是一個投資的好機會。
崔薇聽兄嫂越說越離譜,急得不行,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道:“哥哥,嫂嫂,我反倒覺得去晉王府更好。”
崔惠伯和小柳氏齊齊看向崔薇。
喊出這句話,崔薇反倒有了底氣,“晉王可是嫡出呀。”
崔惠伯一怔,眉頭皺了皺,道:“但晉王年幼,即使――”余下的話不能明說。
崔薇明白,崔惠伯無非的李治前頭還有好幾個哥哥,不管是從‘長’‘賢’‘嫡’哪方面排,也排不到他。
稍稍思索了下,崔薇組織了下語言,柔聲說:“哥,晉王雖年幼,但卻是皇后所出的三子之一,圣人雖提升了天下庶子的地位,但在他的骨子里,還是更看重嫡出。更不用說皇后賢德,滿朝皆有贊譽,就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圣人也會對三位皇子另眼相待。”
說到這里,崔薇覺得接下來的話太過忌諱,下意識的湊近兄嫂,壓低聲音說:“而吳王,既不是長子,也不是所有皇子中最有才華的,還只是庶出☆氏雖是著姓,卻要避諱前朝,遠沒有長孫氏在朝中的影響大。哥,你想想,長孫司徒會允許其它嬪妃所出的皇子――”
崔惠伯臉色一變,騰地一聲站起來,揮斷崔薇的話。
小柳氏也有些驚詫,定定的看著崔薇,仿佛不認得她一般,喃喃說:“阿薇,你、你怎么知道這些?”據她所知,閨學根本不教這些呀。
而崔薇又是個深閨女子,常年在內院,根本沒有什么消息渠道。
過去崔薇幫她出幾個新巧點子,小柳氏只當她聰慧過人,心靈手巧罷了。可、可涉及國事,崔薇還能侃侃而談,就過于妖孽了。
崔薇卻死死的盯著崔惠伯,生怕哥哥一個不小心選錯了路,連累一家子都沒有好日子過,根本沒留意小柳氏疑惑的目光。
崔惠伯沒有說話,只是沉著臉在屋子里踱步。
一時間,室內安靜得悄無聲息,唯有幾個人的呼吸和心跳聲。
良久,崔惠伯定住身形,對崔薇說道:“小妹,這事兒關系重大,你切不可對外人說。”
崔薇連連點頭,“哥哥放心,我明白。那你看――”
ab?給個痛快話,好不好?
崔惠伯卻搖頭,猶豫的說:“待大伯父回來,我跟他再商量商量。”
從龍之功誘惑很大,但崔惠伯謹慎慣了,并不敢輕易下決斷。
下午,蕭南出了公主府。
許是把心事講給了大公主聽,又許是大公主對她的訓斥起了作用,回程的牛車里,蕭南的心情大好,已經有閑心挑開車窗簾子看街邊的景色。
今兒是大年初一,整個京城都熱鬧起來,走親的,訪友的,還有在街上看舞獅子、耍百戲的,沉寂了一冬的百姓們,終于活躍起來,四處都是歡歌笑語、鑼鼓聲樂。
“郡主,要不要停下來找個酒肆或茶坊歇一會兒?”
秦媽媽見蕭南終于有了笑意,心里懸起的石頭也落了下來,湊趣的建議道。
“不用,靈犀還在家呢,我想趕緊回去,”
蕭南搖頭,隨意的看著街邊喧鬧的人群,不過,她忽然看到了幾個眼熟的人影,心中起疑:“咦?這不是崔七郎君嗎,怎么和他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