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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怎么想起把四郎召回京了呢?”
太子見眾人都退了出去,緊繃了半天的神經松了下來,一手托著下巴,喃喃自語道:“他一旦回來,好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也將動蕩起來……唉,四郎呀四郎,你這次回來,到底是福還是禍呀?!”
太子不過是自說自話,他根本就沒想有人回答。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話語,驚得太子險些從榻上跌下來。他慌忙回頭一看,見崔幼伯跪坐在下首,正認真的說著什么。
“你、你怎么還在這里?”
太子一時失神,質問的話脫口而出。
話音未落,太子便回過神來,忙遮掩道:“崔舍人,可是還有要事?”有事趕緊說,沒事就立馬走人,別在這里嚇唬人。
崔幼伯見太子顯然沒聽到他的話,他深吸一口氣,極力穩住心神,沒有理睬太子的詢問,而是繼續按著他的思路,重復了下剛才的話,“太子,臣覺得,魏王此時回京是件好事!”
這下子,太子總算聽清了他的話,但很快,太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語氣生硬的說道:“什么?好事?此話怎講?”
不是吧,崔家這小子是個隱性的魏王黨?!
但很快的,太子就自己否定了這個假設,在自己和四郎之間,大公主和其它弟妹可能會動搖,畢竟他們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過分的偏向哪個都會傷了父母的心。可崔幼伯的娘子蕭氏,對魏王分外疏離,與魏王妃閻氏幾乎沒什么交情。
而蕭氏對太子妃卻甚是親密,與皎皎的關系也極好。
如果這樣的人都心向魏王,他這個太子也甭混了,干脆直接讓賢算了。
思及此,太子的表情緩和下來,柔聲道:“崔舍人。有話但說無妨,不管你說得有沒有道理,孤都不會怪你!”
崔幼伯直起身子行了一禮,直直的望著太子,緩緩說道:“多謝殿下,有您這句話,微臣就大膽一說了。魏王此時回京,對您、對圣人、對朝臣都是好事。”
太子眉頭緊蹙。強忍著不悅,沒有插話,繼續聽他說。
“第一,圣人老邁。思念兒孫,這原是情理之中,魏王回京便能撫慰圣人,即使不能讓圣人的身體康復,也能讓他心情歡愉。”
“其二,殿下監國日久,群臣都知您廣攬兼聽,圣人對您也甚是滿意。若是殿下對兄弟更加友愛,圣人必會更加放心。”
崔幼伯語速很慢。聲調也比較低沉,但每一字每一句都異常清晰。
起初太子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心里忍不住發酸:好吧,他承認,在諸皇子中,阿耶最看重自己這個嫡長子,但最喜歡的卻是四郎。如今阿耶身染重病。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個身在外地的四郎,這讓他如何不嫉妒?!
但緊接著,太子聽到第二句的時候,雙眸猛地一亮,他想起太子妃和僚屬經常在他耳邊說的話:皇帝對太子已經非常滿意了,唯一擔心的便是駕崩后其它兒女,如果太子能在皇帝面前表現出關心姐妹弟弟,皇帝將對太子再無不滿。
皇帝滿意了。就是再有人蹦跶,也不會動搖太子的儲君之位。
太子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沒錯,他必須讓阿耶知道,他對弟弟們非常友愛,即使那個曾經覬覦他儲位的魏王。他也會關愛有加。
崔幼伯見太子點頭,心下一喜,繼續道:“圣人已經下詔,魏王不日就要進京了,微臣擔心,也不知道魏王的府邸可還好——”
太子的眼底閃過一抹亮光,不由得暗暗點頭,魏王回京已經是既定事實,即使他再不喜,也不能阻擋。既然不能阻止,那就要趁機做點什么,至少要讓阿耶知道,他還是很疼愛四郎這個親弟弟的。
太子決定了,待會兒他就去尋阿耶,提醒阿耶在四郎進京前,命人把魏王府重新修繕一番,再添點服侍的奴婢。當然,若是能趁機安插幾個眼線,那就更圓滿了。
想到這些,太子看向崔幼伯的目光都不同了,其中夾雜著欣慰、滿意——唔,崔家小子真不錯,有才能、有膽識,出身好,還是姻親,更重要的是,這小子對自己是真的忠誠呀。
崔幼伯其實還有第三點,不過,他覺得與太子的關系還沒有親近到那個程度,硬是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想了想,崔幼伯提醒道,“殿下,還有件事,微臣不知當說不當說。”
太子挑眉,“何事?孤剛才不是說了嘛,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崔幼伯又行了一禮,謝道:“多謝殿下,微臣想著,魏王回京原是好事,但卻又不得不防有黑心人趁機作亂……當初吳王謀逆的時候,圣人與殿下仁德,不忍牽連過廣,有些附逆小人僥幸逃過一劫。殿下,須得防范他們無事尋釁,離間殿下與魏王的兄弟感情。”
這話說得很婉轉,其實,生事的未必是那些個莫須有的附逆之人,極有可能是魏王自己,但這話不能明說,就是太子,也只敢在心里罵一罵。
太子聞言,深覺有理,不由得往前傾了傾身子,低聲問道:“崔舍人所言甚是,不知你可有什么法子?”
崔幼伯也壓低聲音,“殿下,微臣愚鈍,一時也想不出什么萬全之法,不過,有一點微臣斗膽建言,殿下最好能約束東宮僚屬和女眷……自身做得合乎規矩法紀,即便有人想尋釁,他也無處下手。”
太子緩緩點頭,其實,這段時間,他一直嚴格約束東宮上下,但,想要徹底做到規矩守法,貌似有些難度。
不過,崔幼伯這番話也算是誠心建言,太子還是要予以鼓勵,他沖著崔幼伯微笑頷首,“很好,肅純能對孤說這些,足見你沒有把孤當外人。你這樣做就對了,呵呵,別忘了,你可是孤的正經外甥女婿呢。”
崔幼伯聽太子直呼自己的表字,心里愈加踏實,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愈加穩固了。而且經過此事,日后太子再有什么為難之事,也會找他問詢一二。
只要他如此努力下去,他定會成為太子的心腹重臣,到那時,想必他也將有充足的能力保護妻兒。
傍晚,崔幼伯回到別業,他照例考校兒女的功課,與四胞胎親熱一會兒,然后便拉著蕭南八卦。
當然,八卦之前,崔幼伯將他今日與太子的談話簡單的提了提。
蕭南聽了,卻陷入了沉思當中。
崔幼伯見狀,好奇的推了推她的胳膊,問道:“娘子,可是我哪里說得不對?”
蕭南搖頭,道:“不是,郎君說得極妥當。我只是猛然想起一事——”
崔幼伯聽蕭南說得猶豫,忙追問道:“什么事?難道事關東宮?”
蕭南想了想,斟酌了下說辭,緩緩說道:“郎君可還記得安同郡主?”
崔幼伯一怔,他有些疑惑,好端端的,娘子提這個淫蕩的女子做什么?作為一個傳統大男人,崔幼伯很鄙視安同郡主的所作所為。
不過,他還是乖乖點頭,“記得。她不是正在感業寺靜修嘛。”
蕭南又問:“郎君可還記得她為何被關入感業寺?”
崔幼伯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看向蕭南:“娘子的意思是——”
蕭南微微一笑,道:“若是我想找東宮的麻煩,便會先朝安同郡主下手。”因為別的小辮子需要費力氣去查,而安同郡主的風流韻事卻是滿大街都知道。
魏王的人什么都不必做,只要找十幾個閑人往酒肆一坐,胡亂說些醉話,滿京城便會充滿各種不堪的流言蜚語。
屆時,再稍加引導,人們便會把注意力轉移到東宮,沒準兒,還能通過此事諷刺一下東宮的教養問題,以及其它郡主的德行操守問題。
到時候,太子倒也不會損失什么實質的東西,只會很難堪,而太子妃就苦逼了,可能還要去圣人皇后那兒謝罪。
如此一來,東宮的顏面掃地,太子夫婦也將被人恥笑,太子的權威也會因此而大打折扣。
想到這里,崔幼伯不由得臉色微變,喃喃道:“沒錯,安同的事兒若不能圓滿解決,日后定會被人利用。不過,想要徹底解決此事,并不容易呀。”
圓滿、徹底解決?
怎么圓滿?如何徹底?總不能弄死安同吧?!
蕭南卻輕笑出聲,很是隨意的說道:“呵呵,是不容易,但也不難。”
崔幼伯抬起頭,雙眼灼灼的看著她,問:“娘子,你有辦法?”
蕭南微微頷首,笑道:“我倒是想到了個法子,只是還需要安同的配合,這樣,過幾日我抽空去趟感業寺,與安同談一談,若是她同意了,此事定能圓滿解決。日后也再無人能借此事為難東宮。”
如果她能成功游說安同,到時候,她的盟友又將多一個,且是個絕對比平安更有底氣的人。
接著,蕭南便把她的方法簡單的跟崔幼伯說了說。
“哈哈,這個法子極好,我就知道我家娘子最聰慧了,什么事都難不倒,”
崔幼伯一把拉住蕭南的手,高興的說道:“娘子放心,待你成功游說安同郡主后,我便去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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