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曾在現代生活過的人,一提到開學的日子,蕭南下意識的便會想到九月一日。
然而,這個日子在大唐并不適用。
首先,在大唐,九月份是京城最繁忙的日子,因為按照朝廷規定,大考、小考等對官員的考核是從九月開始的。
外地官員回京述職也多是在九月。
另外,這段時間也是京城婚嫁扎堆的日子。別人不說,就是蕭南,也在繁忙之余抽空參加了n場昏禮。
而積微學院的學生基本上全都是權宦人家的子弟,在人家家里亂哄哄的時節開學,不止家長顧不上,就是學生也不樂意呀。
而且現在已經九月中旬,就算想重溫一下前世的感覺,也已經過了正日子。
崔幼伯見蕭南差點兒把黃歷翻爛了還沒有定下來,便笑著說道:“也不用這么麻煩,就定元旦好了。”
元旦,一年的第一天,寓意蠻不錯的,且這個年頭都習慣用大年初一作為一個周期的起點。
蕭南卻搖了搖頭,“不好,元旦還是假期呢。”
古代也要放年假滴,大年初一,人家朝廷都不辦公,你一個小小的學院卻把人都折騰來搞開學典禮,玩兒學生呢吧?
崔幼伯一想也是,他是朝廷公務員,對休假制度自是非常了解。
想了想,崔幼伯又建議道:“那、那就過了元宵節,元月十八日開學?”
因為按照規定,元宵前后三日有燈會。京城連宵禁都取消了,很多人家都是徹夜狂歡。這幾天開學也不合適。
蕭南聞言,低頭一想。還是覺得不合適,現代可是有個‘假期綜合癥’的詞兒呢,剛剛過了元宵,孩子們還在回味的興頭上,讓他們直接被關進管理森嚴的學院,很容易激起孩子們的逆反心理呢。
崔幼伯不懂這些,他只是覺得娘子太過慎重了,不就是個開學的日子嗎,講究這么多做什么。這年頭可沒有兒童心理學。大家認同的是嚴師出高徒、棍棒出孝子的說辭,有些事,大人們定下來了,孩子們乖乖聽話就好。
不過,看蕭南這般鄭重,崔幼伯覺得娘子可能是太看重學院了,想想也是,這可是娘子第一次在人前做這樣大的事兒,過去娘子雖也做過一些經營。像什么新市、南市的鋪面,還有慈安草堂,但那些都是蕭南隱在幕后、吩咐人去做的。
而像參觀日那般,讓蕭南站在幾百號人前講解的事。還真是頭一次。
或許、或許娘子是真心把學院當成了自己的事業吧。
看著蕭南凝神苦想的樣子,崔幼伯忽然覺得有些內疚,娘子嫁給他七八年了。時時刻刻都在為他考量,就是經商也都是隱在人后。唯恐有損崔家的名聲。
娘子做了那么多,幾乎全都是為了他和孩子們。她自己呢?
崔幼伯很清楚,蕭南的才學不亞于自己,而彼時也是一個女子可以揚名的朝代,若是蕭南像某些女子一樣張揚,或許,她早就成為一代‘才女’了。但蕭南沒有,她非但沒有,反而用自己的才學幫他、幫崔氏揚名。
或許蕭南有這樣那樣的小心思,但崔幼伯對她是感激的,尤其是解縣的那件事,他深刻體會到了妻子和美妾的區別。
原本把積微學院交給蕭南,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今看到她對學校的籌備如此上心,崔幼伯不禁生出‘把學院交給娘子也不錯’的想法。
這邊,蕭南想了又想,終于拍板:“就定在二月初二吧。”
龍抬頭嘛,是初春,寓意也好,而且到這一天,該過的節日也都過完了,孩子們玩鬧了一個年節,估計都悶了,這時開學,孩子們或許還會很積極、很期待咧。
崔幼伯既然決定把學院徹底交給蕭南,對她的決定全無異議,當下點頭,“好呀,二月初二開學很好。”
崔幼伯想得比蕭南還周到,他甚至想到,蕭南是家里的主母,過年是最忙的時節,如果能避開元月,二月開學也不錯。
蕭南見老公沒意見,她便大筆一揮,翻到來年二月初二那一頁,直接用筆圈了個圈圈。
接著,她又提筆在自制的備忘錄上添了一筆。
決定了開學日期,蕭南繼續跟崔幼伯商定其它細節。
比如校服的樣式——
蕭南是這么想的:“一年四套常服,一套運動服,一套騎馬裝。至于常服的樣式嘛,春季是細麻廣袖長袍,夏季是單絲羅襕衫,秋季是……”這是男校的校服。
至于女校,也是一年四套常服,不過都是裙裝,唯一的區別是布料的材質。
倒是運動服和騎馬裝男女生都是統一的,那就是胡服,只不過,運動服是改良版的胡服,上衣的衣擺較小,且寬松,乍一看有點兒像后世的改良版漢服。
騎馬裝很帥,大翻領,腰束大寬腰帶,腳上是烏皮靴,一看就很干練。
看到蕭南畫的草圖,崔幼伯也不得不贊一句,“嗯,都很不錯。為夫真沒想到,吾家娘子這般厲害,連衣服也設計得如此好看。”
蕭南聽到崔幼伯的夸獎,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那啥,她也是‘借鑒’了后世的某些設計,剽竊什么的,作為一個有底線的穿越女來說,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兒。
不過聽到贊美,她還是忍不住小小得意了一下,故作謙虛的笑了笑,道:“呵呵,郎君謬贊了,我這也是在某本書上看到的樣子,稍稍做了點兒修改,只要好看就成。”
夫妻兩個有商有量的,哦不,確切來說應該是蕭南提議。崔幼伯爽快附議。
就這樣,兩人很快就商定好了諸多細節。
蕭南看著記錄滿滿的備忘錄。又建議道:“前兒盧夫人說咱們之前送去的學院簡章很不錯,這次。咱們要不要再印制一些招生簡章,將這些具體的安排統統印制上去,提前分發給有意向的人家?”
參觀日那天成功招收了一百二十人,但還有一部分家長處在猶豫不決的狀態,蕭南不愿就此放過,想再爭取一下。
畢竟離開學還有三四個月呢,這么一段時間,足夠她再折騰出新花樣‘勾引’那些下不定決心的權貴們了。
崔幼伯照例點頭,“好呀。娘子是校長,一切你說了算。”
蕭南更覺滿意,提到印制,又勾起她一件心事,她想了想,道:“唔,不過,印刷局畢竟屬于將作監,咱們總讓他們幫忙也不好。”濫用國家資源呀。
崔幼伯挑眉。試探的問道:“娘子的意思,是讓我跟殿下建言,準許民間興建印刷作坊?”
這年頭印刷術還屬于國家壟斷的‘高科技’,民間有錢有權的人家也不能用。因為木有熟練匠人呀。
咦?這廝的反應越來越敏銳、腦子也越來越好使了,蕭南不知道,這、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用力搖了搖腦袋。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點頭道:“沒錯。印刷術只在將作,并不利于推行。再說了。如今又要印制書籍又要印制邸報,只靠區區一個印刷局也不夠。若是再有似咱們這樣的人家去請人家幫忙,印刷局的匠人們就更忙不開了。”
這是官方的說法,實際上,蕭南通過‘簡章’一事,猛然想起,開了學院,需要印刷的時候很多,如果次次都勞煩將作,太麻煩了,而且也不方便。
如果自家有個印刷作坊,不但可以滿足學院的所需,她還能印制些書籍,開個書店什么的,既文雅又能賺錢,何樂不為?
崔幼伯想了想,緩緩點頭:“唔,娘子說得有理,明日我就去跟殿下說。”
活字印刷可是他崔幼伯‘發明’的,此物流傳得越廣,他的名聲也越大。
之于太子也是同理,因為印刷術是太子的心腹研制的,且在太子的關照下印制成功,崔幼伯相信,太子不會拒絕為自己揚名的機會。
商定完了學院的事兒,夫妻兩個才開始說起其它的八卦。
“對了,正則兄要出京了。”
崔幼伯端起茶壺,給蕭南倒了一杯,很是隨意的說道。
蕭南一怔,她想起來了,李榮曾說過他成親后就會去西域,這段時間她太忙了,險些忘了這事兒。唔,這么說來,她的香料生意也可以進行咯?
不過,這件事崔幼伯并不知道,蕭南也沒想著告訴他,便佯作不解的問道:“為什么?榮堂兄不是新婚嗎,怎么忽然要離京?”
“唉,說起來還是裴家的事兒鬧得,”崔幼伯又給自己添了杯茶,略帶同情的說道:“裴重暉一直昏迷不醒,太醫去瞧了好幾次都說不好,裴家的家主便跑去跟圣人哭訴,說他年邁只得這么一個獨子,如今卻……”
蕭南皺眉,問道:“難道是圣人貶榮堂兄出京?”應該不會吧,李榮這么狡猾,怎么會讓自己落入如此境地。
崔幼伯道:“那倒不是,圣人雖同情裴家,卻還生著氣,并沒有罰正則兄的意思。是正則兄聽說裴重暉病危,覺得自己出手太重,應當接受律法的制裁,自己跑去太極宮請罪,要求流放三千里,以正朝廷律法。”
蕭南抽了抽嘴角,心說話,李榮,你丫是千年老狐貍吧,怎么這么狡詐……
ps:嘿嘿,謝謝☆琳★、悠靜的竹林、沉默不說。、楊意柳親的小粉紅,謝謝親們的訂閱,謝謝!!
pps:某薩在網上看到了幾套改良漢服的校服,很稀飯,發上來給大家分享一下,親們可以想象一下學院的小正太小蘿莉穿著這些衣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