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金泰妍想笑,因為昨天父親對自己說的話雖然沉重,卻有些多余了。當然,不是說金父對她的囑托不重要,而是金泰妍不需要。打量著廢棄教學樓,金泰妍邁步進去了。迎面感受到的溫暖,金泰妍卻不由更確定自己的想法。
從始至終,我都是一樣。在這所學校,唯一的親故,也已經轉學了。而除此之外,她在這所學校上學,馬上就要升到初三,擁有的只是許多不想擁有的回憶。如果要說放下一些什么,這里的一切都可以很輕易的放棄……唯獨這里。
慢慢朝著臺階處走去,金泰妍突然愣在那。幾步跑上前,瞇著眼睛打量整個樓體,卻沒有發現自己期待的日記本。她茫然一陣,再次跑上樓仔細查找,卻還是沒有找到。最終,卻泄氣地坐在那里,抱著膝蓋出神。
恐怕是那天,自己躲在這里的時候被人發現,那么多人進來,說不定就被誰弄到哪去。抬頭看著整個空間,除了日記本不見了以外,卻還是沒有太多變化。這是一起的第一個冬天,空間重合時間交錯,可是因為我,卻還是沒有守護好我們共同的空間。
或者,干脆是你拿走了嗎?那天,你也在人群里吧?雖然你不知道我就是那個把所有人領到這里的女生,可是卻也讓這個地方被人侵占了。我該向你道歉的。因為,我還是沒有做到你說的那樣。頂住壓力,卻在最后連這個地方都被他們攻進來了。
此時此刻,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為什么,卻不能了呢?咬著嘴唇,金泰妍靠在墻壁。半響輕聲笑出來。慢慢站起身,金泰妍朝著出口走去。也好吧,父親說讓我專心走自己的路,以后如果真的做了練習生,恐怕要放棄的就有很多很多。
就當這里是一個回憶吧。是我,永遠的回憶了。走到門口,金泰妍深吸一口氣,邁步就要出去。她沒有回頭,也不想回頭。不知為何,日記本消失的這個空間,雖然還存在著同以前沒有改變。可是突然之間感覺,卻好像沒有了靈魂一般。也不再溫暖。
在這里,那個承載兩人留言的日記本,或許就是靈魂。失去了,就不會再有了。金泰妍慢慢低頭,昏暗了許多的廢棄教學樓這里,讓她沒有了任何繼續留下來甚至再看一眼的性質。只是走了幾步,金泰妍突然停下。
皺眉回身瞪著洞口,她又大踏步的回來這里。拿出手里的水筆,走回到那個墻壁,金泰妍抬手寫著什么,情緒很激動。為什么?為什么只怪我一個?就這么冷漠的拿著日記本離開?或者沒了日記本,你就不再過來?!
我努力做到你說的那樣,去和外界的壓力抗爭。是我沒有承受住最后還是躲到這里,讓你我并存的空間呈現在所有人面前。好,這都是我的錯。可是你為什么能這么冷漠?說走就走,說不回來就不回來。說不出現就不出現。甚至連一句留言都沒有?!
為了你說的話和外界抗爭,我承受了多少你知道嗎?你既然這么無情,連你也這么對我?!筆尖斷了,就再換一支筆!金泰妍小小的身子,爆發出的怒氣全都鋪在墻壁上,用那娟秀的字體。等全部寫完之后,金泰妍舒了口氣。
瞇著眼睛看著墻壁上的字,金泰妍這次真的轉頭,沒有再看一次。徑直離開了這個和某人空間重合時間交錯的地方。而從始至終這里都沒有什么變化。只是金泰妍不知道的是,或許這里真的有靈魂。但這個靈魂卻未必是什么日記本,而是……他們各自的留言。
這一次的考試,是在文晸佑做完手術之后的第三天正式開始的。聲帶小結的手術,并不是什么大手術。甚至如果不是專業歌手只是普通人,很多也是采取保守治療的。就是俗稱的不手術。文晸佑當然肯定是要動手術,而且還是采用纖維喉鏡在電視監視下進行更精確的切除這一類比較精細的手術。
效果還不錯,這是醫生給的答復。但是到底是屬于百分之三十,還是百分之七十,之后就要看他自己的恢復和修養了。醫生偏向于將這次手術歸類于成功一項。因為聲帶在手術完之后沒有過多的變化。至少絕對沒有變成啞巴的幾率。
唯一有可能的,其實就是唱歌效果的問題。變聲期按理說是不宜動手術的,因為聲帶還沒發育完全。可是文晸佑的情況太過特殊,真等他聲帶發育完全了,估計也晚了。所以只能采用這樣冒險的方式。
不能說話,而且喉嚨有些痛。吃的東西也都非常講究。文晸佑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的心態,因為這些照顧自己送吃送喝的事,應該是家人來做的。如今卻全部由這對父女承擔下來了。大的就負責一切費用,小的就負責送吃送喝照顧。
這哪是娛樂公司啊?比孤兒院都盡心盡力了。至少孤兒院,沒聽說院長女兒還要打下手專門負責這些事的。但是文晸佑最不好意思的,還是他在剛剛手術完之后,想回學校補考的舉動。不過這次他可不會那么傻,再帶著那頭小獅子。
好像自己是她的玩具一樣,被別人覬覦了就要發怒。哪怕對方根本就只是一段在日記本上的留言而已。況且現在她還沒跟自己道歉,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什么。文晸佑理解歸理解,可是卻更不可能覺得是自己錯了。那大不了,我不帶你去了唄。
只是他知道,李順圭不止沒覺得自己錯,還不許文晸佑自己去。美其名曰是調養身體。其實就是不想他再和那個什么狗屁廢棄教學樓的悶騷女生聯系。在日記本只是留言,看字體就知道那個女生一定悶騷得夠可以。
你都不知道對方長什么樣就撒嬌就什么壞蛋之類的什么都來,李順圭用過來人的身份狠狠訓斥文晸佑。這和網戀有什么區別?你不怕曝光的時候對方是恐龍咬死你?就憑你這樣的顏,估計都能給你綁架回家活活吃了。
做為師姐,絕對不允許你做出這么危險的事。當時李順圭說這套理論的時候,把文晸佑說得一愣一愣的。論講話,文晸佑好像沒怕過誰。尤其是這頭小獅子。然而被說得沒話可說的原因,就是因為明明一開始她就是在狡辯蠻橫地不許自己去和對方聯系。
可是不知道是說得太順了還是怎么著,她居然就自己找到了非常正面的立場,用各種各樣文晸佑沒法反駁的理由,硬是在最后穩穩地站住道德制高點上。一副為了自己好的摸樣。怕自己沒經驗,怕自己被小女生騙。怕自己網戀上癮等等。
文晸佑都無語了,他當然知道李順圭是說著說著臨時想到的,只能暗嘆原來只要努力堅持,就一定會成功的道理。蠻橫狡辯到最后也能說出道理來,不管是不是偶然,此時文晸佑至少沒法太怪她那天的舉動了。
只不過,聽還是不會聽你的。帶你去的事也不會再有了。通過這次事件,他情商再次提高了很多。因為他懂得了一個瞬間能升到N級的最重要的真理。那就是,不管多大的女人,只要性別是女,那一定是不可捉摸的生物。不管是誰都如此。
已經考完試兩天了,學生也早在昨天就已經放假。不過學校里的老師向來是放假比學生晚,歸校工作時間比學生早。不論是平時還是寒暑假。所以此時學校估計還有老師,韓名勁去補考,也不算多麻煩的事。至少不會讓誰特意等他。
坐上去全州的車,文晸佑如今還在噤聲期。所以上了車之后,給李洙英和李順圭分別發了短信,說自己去補考了。之后就出神地看著窗外,手里摩挲著一個嶄新的,厚厚的日記本,還有精美的書簽和兩只筆,一只紅色,一只白色。
期末考試,她應該去了吧?那她看不到日記本,會不會著急了呢?或者干脆在墻壁上留言?文晸佑想著各種各樣的可能,嘴角不禁彎起。只是唯獨一點可能他沒想到,卻在一會之后……給予了他不可磨滅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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