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基督教或者天主教？”
看著沉默的徐賢，李美珠突然開口詢問。徐賢愣愣抬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氣質了。有些茫然，有些無助似的。李美珠攬著她，此時也恍然想起，這個孩子古板固執早熟的外表，掩蓋了很多事。她的惹火好身材，還有……她還是個孩子的事實。
只是玩具嘛。
已然如此了，李美珠還是會繼續下去：“上帝會指引人類如何朝正確的路上走下去。可是身邊還有天使替他去裁決對與錯，并懲惡揚善。你只是個普通人，你如果只是審判和裁決對與錯卻沒有能力去執行。難道還不能算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面對現實？難道不算自以為是的想當然？”
徐賢揉揉頭發，見面到現在沒見過的懊惱小表情，把李美珠萌到了。哪怕明明感受到這從來不是萌系性格的女孩。
重重照著徐賢臉頰親了一口，李美珠呵呵笑著：“別想那么多了。你還這么小，總感覺你也未必會做一輩子idol。以后你想做的事或許還有很多。早點轉變自己的觀念，也就能更早的成熟起來。當然不要拋開你自己的堅持，沒誰愿意天生做壞人，你現在所擁有的，也是你最寶貴的財富。”
徐賢抿起嘴角，轉頭看著李美珠，輕聲開口詢問：“難道……我以前真的錯了嗎？”
沒等李美珠說話，徐賢微微皺眉，低頭開口：“我只是沒法對一些事視而不見，可我也不是什么閑事都管。我自己同組合的歐尼，和同一個男孩糾纏。我氣憤去和他爭辯甚至爭吵，可我沒有貿然公布真相，造成泰妍歐尼和他分手的，也并不是我。之后我沒有指責他。沒有罵過他。不管我有沒有這個資格和權利，但我都沒這么做。甚至我要承受對泰妍歐尼隱瞞我所知道的真相，讓她看起來幸福地像個傻子，自己最驕傲的男朋友已經和她同組合另一個女孩偷偷來往。”
李美珠表情驚訝，愣愣不說話。
而徐賢抬頭看著李美珠，輕聲開口：“伯母，您說一時興起，或者投緣，或者當我是一只螞蟻。來同我講述這些所謂的現實，扭轉我的自以為是。我排斥他是我的個人情緒。難道這樣也不行嗎？包括泰妍歐尼似乎都阻攔我不要再針對他如何，其他歐尼們都好像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該如何和他來往還是如何來往，好像都很理解似的，錯從來不再他身上。”
沉默片刻，徐賢咬著嘴唇開口：“我是獨生女，我有八位歐尼。我想不通很久了，如果是別人的姐姐被男朋友劈腿了。難道做為妹妹的自己，會先去試著了解劈腿的男人會有什么苦衷？會試著理解他也很為難？會不會先罵一頓打一頓為自己姐姐出氣呢？我沒罵人，沒動手過。只是排斥而已。為什么都要試圖說服我，為什么，這個世界是這樣的。”
李美珠看著苦惱皺眉的徐賢，就這么看著。
半響突然彎起嘴角笑出來。攬著徐賢抱在懷里：“好吧，你贏了。”
徐允才下意識回頭看過去，半響回身繼續開車。
徐賢也是發楞地看著李美珠，不一會搖頭開口：“您說過的。沒有對錯輸贏。我也只想知道答案，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做法不恰當。別人碰到這種事。都會像你們說的那樣解決。”
李美珠嘆口氣，搖頭開口：“關鍵你這個別人家的姐姐事例舉得太恰當了。我啞口無言的同時，也要承認就算有別的解決方式，甚至認知就該如此，可是終究，你的態度才是正常的。”
徐賢一愣，突然反應過來。抿起嘴角輕聲開口：“允龍歐尼她……”
李美珠驚訝：“你認識我家女兒？”
沒等徐賢說話，李美珠笑著開口：“是了。看得你們，當時又親又抱的文家忙內還發脾氣了。”
沉默一會，李美珠出神看著前面：“你認為呢？該怎么解決？”
徐賢搖頭：“我不會評論我自己不知道內情的事……除了我最親近的人。”
李美珠看著徐賢，點頭開口：“記得我和你說，今天沒法帶你去見識什么，但我可以口述嗎？”
徐賢愣了一下，疑惑看著李美珠：“難道剛剛說的那些不算？”
李美珠搖頭，擺弄她一身的香奈兒：“和這些都一樣，只是進入世界前的準備。”
沉吟一會，李美珠感覺自己第一次有些回避徐賢亮晶晶的眼眸，微微偏頭開口：“做為母親的氣憤會有，可這個圈子，個人感受往往排在最后。如果能瞞著，盡量瞞著。如果不能，最多也是安撫允龍。因為這場婚姻是家族聯姻。無論如何都不能斷開。為了利益，要維持下去。”
說完之后，李美珠覺得自己做了幾十年的家主夫人已經很久沒有波動的情緒，因為感受到徐賢那束視線而下意識不去對視。她看著前面車行駛的方向，能感覺出徐賢還是看著自己，此時氣氛沉悶，許久沒有說話。
直到感覺徐賢似乎動了動，好像是低頭沉默。李美珠才好像松口氣似的，轉身看著這個神奇的小女孩。面容還算平靜，表情也沒有太多變化。
只是沉默一會，徐賢抬頭再次看著李美珠，輕聲開口詢問：“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李美珠點頭：“這是最好的辦法。不能離婚不能分手的前提，試著去接受，才是解脫的方式。否則是和自己過不去。”
徐賢試探看著李美珠：“哪怕……她是您的女兒？”
李美珠抿起嘴角，看著徐賢開口：“社會發展到現在，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從來沒變過的還是婚姻。以前古代的時候，能不能嫁個好丈夫要碰運氣。如今看來，其實依然如此。”
“夫人，還要繼續轉下去嗎？”
徐允才旁邊的手機突然響起，接通之后說了幾句。掛斷放在一旁，徐允才詢問李美珠。
李美珠愣了一下，徐允才眼神示意：“大小姐好像回文家大宅了。”
李美珠臉色一變，看看徐賢，對著徐允才點頭：“吧。”
徐允才沒說話，看了徐賢一眼，方向駛去。一直都是在周圍轉，附近門口。徐賢和李美珠告別，離開之際，李美珠突然叫住徐賢。
猶豫一陣。李美珠握著她的手，輕聲開口：“我不怕你對別人說出去。因為你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但是……”
李美珠看著徐賢：“阿姨希望你別告訴我家那個忙內，可以嗎？”
徐賢一愣，點頭開口：“內，阿給思密達。”
停頓一下，徐賢卻猶豫沒動。
李美珠笑了笑：“你是想問為什么？”
徐賢沒說話，算是默認。
李美珠沒說話，揮揮手關上車門。徐賢九十度行禮，目送那輛車駛去沒多久消失在車流量頻繁的路上。
徐賢抿起嘴角—而去。繞路從后門進，然后找到樸株永去回復報道。
車上。
徐允才看著后視鏡，猶豫一下，皺眉開口：“夫人確定那個女孩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二少爺？”
李美珠一愣。搖頭看著徐允才：“我如果不想她告訴晸佑，就不會叮囑她了。”
徐允才疑惑開口：“那……”
“是不是晸佑給你慣壞了？”
李美珠突然平靜看著徐允才：“什么事該問不該問，用什么語氣問，徐管事沒教過你嗎？”
徐允才臉色一變。趕忙躬身開口：“對不起夫人。是我多嘴。”
李美珠皺眉看著他：“注意開車。”
徐允才正襟硒看都不敢向后看。
半響之后，李美珠彎起嘴角，輕笑開口：“這就是子女長大的好處。年輕的我。為了家族發展，我和家主也要被迫接受和承受很多不想承受接受的事。但是如今不同了，不管是不是能解決，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有本事。怎么替姐姐討公道，我也不想多操心。畢竟長輩還是要壓事的，為了家族，也為了有轉圜的余地。”
徐允才好像沒聽到一樣，目不斜視地開車。
李美珠皺眉看著徐允才：“干嗎？發脾氣啊。”
徐允才趕忙開口：“不敢。所以夫人是想……讓大少爺去解決？”
李美珠撇嘴：“他？還不是給那個臭忙內當槍使的料？”
彎起嘴角看著前面，李美珠笑著搖頭：“離家出走這么多年，家族該有的取舍早不能約束他了。”
停頓一下，李美珠皺眉：“這個臭小子也真讓人頭疼。感情用事偏偏還冷靜到極致。一步一步算計誰考慮周到讓對方陷進坑里，初衷或許只是為了別人不在意的事。”
徐允才一頓，輕聲開口：“夫人，我有句話……”
“有話就說。”
李美珠隨意開口回了一句，徐允才猶豫片刻，看著后視鏡開口：“我覺得，還是做好準備。二少爺如果知道的話，以他的心性和能力，不會直接去討公道打人，可是結果或許會更嚴重。甚至……很難逆轉。”
李美珠一愣，皺眉沉思，臉色也變得猶豫起來。
不一會之后，李美珠不確定地開口：“先……了解情況再說吧。或許……”
李美珠停頓一下，沒有開口。而徐允才該說的說完，繼續開車，李美珠也繼續想著什么。事情已經發生了，以后怎么發展，也只是看以后。
徐賢從樸株永的辦公室走出來，倒是沒有被吩咐還去見社長。不過不管是不需要還是裝作今天陪那位伯母就是個普通行程，總之她也想早點回宿舍洗個澡。因為她今天一天的經歷，比以往這么多年加起來的都復雜。
練習，吃紅薯，上學，回家，睡覺。以往的生活就是如此，偶爾有時間看看書，聽聽青蛙軍曹的漫畫ost。等等等等。可是今天都發生了什么？她此時彎起嘴角繞路朝宿舍而去。忘不了剛剛進去之后，那位經紀人室長oppa被她一身香奈兒晃得眼睛亂轉的樣子。
什么叫奢侈品，就是超過生存需求范圍以及價值和價格比值超高的消費品。這一身下來，薪水不低的樸株永都不敢奢求，眼睛看得亂轉也就不稀奇了。
回到宿舍，沒人在。大白天對行程最不忙的同宿舍歐尼金孝淵來說都不可能閑著沒事做。只有今天徐賢這樣的特殊情況，可以在這個時候留在家里。
進了房間，第一件事，將身上所有衣物首飾全部脫掉。開玩笑，投緣玩具提點這樣的借口，就能讓連稍微熟悉一些文晸佑送的香水都不要的徐賢，這樣接受一身香奈兒？怎么可能？
脫掉之后，徐賢看都不再看一眼，然后就去浴室洗澡了。浸泡在浴缸里，今天也正巧那些歐尼不在，她可以好好泡個兩個小時甚至睡覺都無所謂。
只是不由自主地，腦海好像放映影片一樣，將今天所有發生的事，一件一件，都在腦子里重新過了一遍。沒有竊喜自己最后還被評定贏了，也沒有悲哀那位有一面之緣的歐尼居然要經受這樣不公平和悲慘的遭遇。
她現在只想一件事，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今天的經歷，而有所改變。別去判斷對錯和評定什么，這個世界節奏越來越快，已經不會給你接受和反應的時間。如果能有解決的方法，才是對那位歐尼的最大幫助。
只是她自己此時更加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能力，自以為是的評價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但不能不引以為介。她發現她還是很多余去想這些，她沒有任何能力去改變什么。假設如果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除了難過，也無能為力。
離婚？家族聯姻是不可以的吧？那都是電視劇才會上演的事。
她還在想著或許現在自己已經可以這么想問題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突然看著手邊放在那里的手機，徐賢愣了許久，默默拿了起來。腦中回響的，是那位伯母的叮囑。
不讓我告訴他……是因為他能解決……還是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