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你把她怎么了？”
文晸佑輕輕關上門，瞇著眼睛看著徐允才，開口詢問。
徐允才剛要說什么，但是看著文晸佑的表情突然愣住。半響反應過來，失笑開口：“您先確定我理解晸佑xi的意思，不是你腦子里想的那種吧？”
文晸佑愣了一會，忍著笑不耐上前坐在沙發上：“到底怎么了？”
徐允才收起笑容，看著文晸佑開口：“又去看了幾個精神科，大致說的情況和那天那位醫生說的一樣。”
文晸佑摸著下巴沉思，半響試探看著徐允才：“那也就是說……”
文晸佑沒說話。
徐允才停頓半響，繼續開口：“而心理咨詢師所說的問題，就比較……比較嚴重。”
文晸佑下意識抬頭：“有多嚴重？”
徐允才沉吟片刻，看著文晸佑：“這次徐賢xi多說了一點自己的情況，比如夢游。而心理咨詢師第一時間確定這就是因為心理壓力導致的。”
文晸佑探身看著他：“這么肯定？”
徐允才點頭：“這么肯定的原因是這種病例并不罕見。有很多很多。狀況輕的有，嚴重的也有。”
文晸佑皺眉：“嚴重的……有多嚴重？”
徐允才開口要說話，文晸佑擺手不耐示意：“坐著說，別站著看著怪累的。”
徐允才坐在他對面，開口說道：“給徐賢xi診斷完她在外面等待，我和心理咨詢師單獨談話。其中她說有個還不是最嚴重的病歷，我聽著就已經覺得很嚴重了。那個病人得病之前是健康的，得病的原因是有一次外出和親故喝酒。酒后駕車導致車禍。他自己沒事，可是親故重傷不治死了。他自責的同時，他親故在一個星期后其實就要結婚的，他親故的未婚妻不肯原諒他，親故的家人連讓他參加葬禮的機會都不給。他帶著自責繼續生活，還要工作。他父母心疼他，帶他回家住。有一次半夜他夢游，拿著刻刀在手臂上自殘……”
“哎西！”
文晸佑皺眉擺手：“別說了！”
平復情緒半響，文晸佑皺眉看著徐允才：“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徐允才一頓，點頭開口：“心理咨詢師說了。普通的夢游沒什么，很好治。甚至不用治，慢慢都會好的。夢游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全世界人，一百個就有八個有過夢游的經歷，算上兒童的話可以達到百分之二十五，因為兒童夢游的概率比較高，但那屬于生理心理發育，成人夢游的話。還是多少有影響的吧。”
文晸佑不耐：“你說但是吧。”
徐允才沉默片刻，看著文晸佑：“但是徐賢這種不屬于普通的夢游，和我剛剛講的例子一樣，是因為心里有陰影。有壓力有問題沒法解決過不去，才導致的癥狀。想解決就要從根本上解決。”
停頓一下，徐允才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紙袋：“這是醫生開的藥，心理咨詢師是先看的。之后又去的其他精神科。”
文晸佑負擔笑著：“都到了開藥的程度了？！”
徐允才沒說話，文晸佑揉著頭沉默一會，起什么朝著臥室方向走去。徐允才也起身離開。給兩人準備晚上的外賣飯菜，還有一些用品。
輕輕推開門，文晸佑進去。隨手要開燈，徐賢突然輕叫：“別開！”
文晸佑一頓，沒有開燈，卻輕笑走過去：“你非得營造一個絕癥病人的氛圍，我愿意配合你。”
徐賢還是靠在床邊坐著沒說話，文晸佑來到床邊，很自然地掀開被子也上去靠在床頭坐著。
徐賢下意識轉頭，只是一只手臂已經攬著她肩膀，隨后熟悉的味道和熟悉又陌生的懷抱，被拉近讓她靠著。徐賢抬頭看著文晸佑，亮晶晶的眼睛里，是映襯了他的笑容。
“別說，病人還沒占過便宜，我真的是渣男的成績了。”
徐賢扯起嘴角，低頭沒說話。
文晸佑揉著她的頭發，半響輕聲開口：“放心。等你精神分裂之后，我會找五個人每天二十四小時照顧你飲食起居，找七個保鏢阻止你自殘，找一百個同樣是精神分裂的患者陪你玩，讓你比正常人還開心。”
“呵呵，mo呀？”
徐賢嗔怪手輕錘他一下，卻是眼圈發紅，眼淚又流出來了。
文晸佑微微皺眉，給她擦眼淚：“不要總哭。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哭有什么用？”
徐賢搖頭：“我沒有你的本事，什么都可以解決。所以你不用哭。”
文晸佑笑著：“你說錯了。我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不是所有……而且我也哭過。”
徐賢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滿是詢問。文晸佑一頓，給她擦眼淚的手，抹在她衣服上。
“哦mo呀？！”
徐賢負擔笑著，蹭著自己的衣服。
文晸佑呵呵笑著：“自己的眼淚還在意嗎？”。
徐賢咬著嘴唇看他，半響開口：“你哭過？我想象不出來。”
文晸佑出神看著墻壁，半響開口：“兩次，都和泰妍有關。第一次分手，在04年的時候，各種無奈，我發現我用盡全力抵不過他父親的幾句質問，最后是我提出來的。可我比她難過。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這么沒用。然后自己所在陽臺抱著膝蓋大哭。”
徐賢愣愣看著他：“晸佑xi……”
文晸佑回過神看著她，半響也是笑著：“第二次，也是因為她。我劈腿被她知道，和我分手。我也是用盡全力卻抵不過她講自己封閉的大門，最后還是接受事實和她分手。和我哥打了一架，抱著他的腿又哭了一次……這次，是痛哭。”
徐賢咬著嘴唇，開口要說什么。
文晸佑突然擺手：“哦對了。還有第三次。就是她坐飛機一個星期三個來回，最后我終于還是忍不住見她了，然后又忍不住哭了。這次，是哽咽。”
徐賢回避他的視線，沒有開口。
文晸佑笑著詢問：“發沒發現有什么不同？這三次。”
徐賢抬頭看著他，搖頭不語。
文晸佑攬著她：“第一次是大哭，第二次是痛哭，第三次……只是哽咽。”
文晸佑呵呵笑著：“人會隨著長大和經歷，感情變得越來越不純粹……”
抿起嘴角，文晸佑看著徐賢：“有句話一直我沒和你說。我也覺得沒必要說。不過反正現在都已然如此，說出來也沒關系。”
徐賢亮晶晶眼睛看著他，嗓音有些沙啞：“是……是什么？”
文晸佑看著她。
笑著摸摸她可愛的臉頰：“我拒絕你，一直回避和你糾纏在一起。是因為道德，還有良知。道德是因為我有女朋友了，我已經背叛她一次，最終那么艱辛走到現在，不能再背叛她給她傷害。而良知……”
文晸佑揉著她的頭發：“良知是因為即使背叛，這個人也不該是那么單純正直懂事的你。”
徐賢眼圈又有些發紅。
文晸佑沒理會。隨手給她擦著：“可是所有原因，都只是不能……”
文晸佑看著徐賢的眼睛：“不是不想。不是你不好，不是你不吸引人，不是你不可愛不漂亮……”
徐賢死死咬著嘴唇。
文晸佑指著她的臉：“聽完我的話要么開心大笑要么感動大哭別憋著。”
“噗嗤”一聲。徐賢真的笑出來，卻是眼淚不要錢的流下。
文晸佑負擔笑著：“呀你這算什么？哭著笑還是笑著哭？”
徐賢輕拍他一下，頭靠在他懷里抹著眼淚。
文晸佑任由她發泄著，輕輕拍著她后背。隨意開口：“可我覺得我和你的糾纏，還不算是雙方共同的。就比和泰妍的經歷更復雜更虐眼淚流的更多，難道。真的是注定的？”
徐賢抬頭微微嘟嘴瞪著他。
文晸佑攤手笑著：“干嗎？至少我們倆那么難過的時候，沒有什么精神疾病也沒夢游吧？你再看看你？不回應不跟你好不做渣男你就生病然后錄靈異視頻自殘嚇人。你一定要這么強大嗎？占有欲掌控欲和強迫癥比我都狠，我還能說什么？”
徐賢皺皺鼻子，文晸佑咬牙揪過去。徐賢啊的一聲趕忙低頭躲他懷里不給他揪。文晸佑照著她后背拍了一下。徐賢仰頭亮晶晶眼睛看著他，怕被他揪鼻子又趕緊低下去。
文晸佑哭笑不得，半響搖頭輕輕拍著她的背，猶豫片刻，笑著開口:“好吧為了你的健康……”
徐賢下意識抬頭，文晸佑看著她的眼睛：“我就……再劈腿一次？”
徐賢身子一顫，臉色發白后退。
文晸佑咧嘴瞪著她：“干嗎？見鬼了你？這算什么表情？”
“不行！”
徐賢嘴唇發顫掙脫他，搖頭后退：“這不行！我不能做出這樣的事。”
文晸佑失笑指著她：“你們學校最近排練音樂劇嗎？我也說不行你同意了嗎？好像現在是我逼著你似的，摸著你的良心整理一下現在什么狀況導致今天的結果？”
徐賢臉頰發紅，別過頭發看著他：“一定還有解決辦法的，一定有。”
“可能吧。”
文晸佑攤手：“可是我沒了。你如果還有就說說我聽聽。”
徐賢苦惱皺眉低頭。
文晸佑笑著將她抱過來：“沒有是吧？！沒有就乖乖給我生孩子然后再去嫁人！”
“哦mo呀？！”
反正不管身材多豐滿多壯實總歸是女孩。
徐賢下意識掙扎可是還是很柔弱的模樣。只是皺著眉頭亮晶晶眼睛看著文晸佑推拒著。文晸佑咬牙站起將她橫抱，然后用力摔在床上。反正床也是床墊的，不疼還能泄憤。
“那你到底想怎樣？！就是想我死是嗎？！這也不行那也不同意！”
徐賢輕叫一聲，咬著嘴唇坐起看著他。文晸佑煩躁自己摔在床上，給徐賢嚇一跳，又忍不住想笑。然后支著手臂低頭看著文晸佑喘息的模樣，眼睛還是那么閃亮。
“我居然不是死在泰妍Jessica手里，不是被小獅子咬死，卻是死在你這。”
文晸佑長嘆看著天花板：“天意啊。”
徐賢微微皺眉推著他：“干嗎啊？干嗎這樣啊？”
“那我還能怎樣？”
文晸佑皺眉笑著瞪著她：“我說我們一家人怎么都那么喜歡你，現在我是明白了。借著你的手可以玩死我，他們都能一起。大家全部都happy，最終我去死翹翹。啊！！！”
文晸佑叫了一聲，飽含很多不甘。
徐賢別過頭發，疑惑看著文晸佑，半響輕聲開口：“或許找一天，你是不是也該去……去見見心理咨詢師？”
文晸佑咧嘴皺眉，捂著心口指著她：“我……我謝謝你的提醒和建議。”
徐賢點頭行禮：“阿尼，不用的。”
文晸佑氣笑了，直接翻身趴在床上不看她。
徐賢不明所以，手指輕輕碰著他：“晸佑xi，真的很負擔嗎？”。
文晸佑又笑了，轉頭看著她：“怎么你就沒有機會也試試我的感受，經歷一次。”
徐賢沉默一會，行禮開口：“對不起，我知道我讓你很負擔。我會盡力……”
“吃飯了，晸佑xi。”
突然敲門聲響起，徐允才的聲音傳來。
文晸佑突然坐起：“吃飯！我得吃的飽飽的。才能和你斗爭到底。”
徐賢負擔笑著：“mo呀？晸佑xi真的這么討厭我？負擔到這種程度？”
文晸佑轉頭皺眉：“你怎么也有這個毛病？喜歡裝漫畫少女？你自己什么情況導致今天什么狀況，你不清楚還這么問我？”
徐賢尷尬低頭，別過頭發行禮：“內，米啊那大。”
文晸佑咬牙拽著她手臂搖晃：“你能有點誠意嗎？能嗎能嗎？”。
徐賢被搖晃的又笑又叫，文晸佑忿忿推開她，掐腰仰頭嘆息：“啊jinjja……”
說罷拽著她出了臥室，徐賢也咬著嘴唇跟著來到客廳。
然后看著他坐在那里拿飯吃菜，大口大口的。
好像，真的儲備能量一樣。
徐賢，卻依然只是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咬著米粒，彎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