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狹窄的巷道之中,在普通人的嗅覺所能察覺到的范圍之外,依稀還有那么一股殘余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和那個盒子里的血腥味一樣,在強大的騎士意識的感知之中,張鐵以極快的速度在巷道之中穿梭著,追尋著那股血腥味的來源。
此刻的張鐵,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那個叫賴安的雜碎會做出這種事情,會遷怒到那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身上,那么,早在酒館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能讓安普頓城的警察作為走狗出面,那個家伙背后的勢力強大到何種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不管如何,那個賴安在張鐵心中已經是死人了,誰敢擋在自己面前,那么,就讓他和賴安那條瘋狗一起去死。
張鐵的眼中的殺意涌動,已經下定了決心。
只是半個小時后,張鐵就來到了一處平民窟中的隱蔽角落,那個角落的地上,有一灘鮮血,還有一件破碎的防水的蓑衣——這里,應該就是那些人砍下那個小男孩手臂的地方。沒有在這里看到那個小男孩的尸體,張鐵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氣,那血腥味,在這里變得更加的濃重了,張鐵在這里的地面上查看了一下,然后就順著地上的一些痕跡和另外一股血腥味追了過去……十五分鐘后,在他最初遇到那個小男孩的地方東邊一公里以外的一片低矮貧民窟中的某處垃圾場的一個角落里,張鐵看到了那個小男孩。
那個小男孩此刻渾身濕透。蜷縮在垃圾場旁邊的一顆小樹的樹叢下,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張鐵跑了過去。在小男孩面前蹲了下來,把小男孩翻了過來。
小男孩緊緊的閉著眼睛,牙關緊咬著一根生銹的鐵線,面白如紙,嘴唇上沒有一點血色,臉上還有一些傷痕。
張鐵先探查了一下小男孩的鼻息和頸部的脈搏,發現小男孩還有心跳。只是有些微弱,如果他不出現的話,這個小男孩絕對熬不過今晚。他用手摸在小男孩的胸口,直接把兩只分量的全效藥劑灌入到了小男孩的胃中。
小男孩的右手已經被人砍斷,他的身上的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跡,而就在那被人砍斷的地方。此刻。卻緊緊的纏繞著一截鐵絲,那鐵絲勒住了斷臂上面的一截部位,幾乎割到肉里,緊緊的勒緊了血管,不讓血流出來,鐵線的一端,就在小男孩的嘴里,而另外一端。則纏繞在小男孩的左手上。這樣的情景,讓張鐵仿佛看到一個斷手的小男孩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跌跌撞撞的來到這個垃圾場,然后從那些垃圾之中找到一根生銹的鐵絲,然后來到這個還算隱蔽的樹叢下,最后用牙齒咬住鐵絲把自己斷臂上的傷口扎起來。
這是最粗糙的止血方法,也有可能是這個小男孩當時唯一能自救的方法。
在巨大的痛苦的折磨下,小男孩就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受傷的小狗,在剛剛把傷口扎起來,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張鐵讓小男孩靠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把那段鐵線從小男孩的口中和手上取下,幫小男孩用專門的傷藥處理了一下傷口。
在全效藥劑的效果之下,那個小男孩悠悠的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他們……他們問我你……去哪兒了……你……你是好人……我……我沒告訴他們……”…
小男孩睜開眼睛后的第一句話,就讓張鐵的眼睛紅了。
“你家里還有什么人嗎?”。張鐵放低了聲音問那個小男孩。
“沒有了……我爸爸,媽媽一年前……在帶我來安普頓城的路上……遇到魔災……已經死了!”說到家人,小男孩的眼淚一滴滴的就掉了下來,“他們說要帶我去……南方……可還沒到他們就死了……媽媽……讓我一定要活下去……做一個好人活下去……你說……我是好人嗎!”
“你是好人!”張鐵的眼淚流了下來……
小男孩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滿足而虛弱的笑容,“我……我要死了嗎……死后……是不是可以……可以看到我的爸爸媽媽……”
“你不會死的!”
“你騙我……我知道的……我感覺自己……好想睡覺……他們說……這種時候人一睡過去……就死了。”
“我不騙你,你放心睡吧,等你醒來,你就會在一個新的地方!”
“那是……天堂嗎?”。
“是,那里沒有壞人,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啊,到了天堂我的手臂能再長……長出來嗎……我……我不想讓我爸爸和媽媽……看到我……沒有手臂……這樣……他們……會難過的!”
“放心,你的手臂會再次長出來的!”
張鐵說著,小男孩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感覺周圍沒有人,張鐵把手放在小男孩的頭上,輕輕一動,就直接把小男孩送到了……
的那個聚集著很多人的小鎮上,自從完成了一次擴張之后,那聚集在小鎮中的人對張鐵的信仰越來越虔誠了,每天,這小小的神殿之中隨時都有在祈禱的人。
今天晚上,小鎮上有一件大事,為了滿足大家的需要,經過所有人的商量,大家決定要在這神殿之中開始制作神的雕像,以便把神的雕像拿回到每個人的家里供奉起來……
這是一個神圣而莊嚴的儀式,從選擇雕像的材質到雕像如何制作,到如何把神像恭迎到每個信徒的家中,這里的每一個細節,都經過那些最德高望重和最有見識之人的討論研究,務求沒有一絲紕漏。
沒有任何征兆,那個睡著的小男孩就出現在了神殿之中張鐵的那個神像的腳下,所有正在進行儀式的人一下子都被嚇了一跳……
“啊,我們的神又把一個可憐的孩子帶到了神國之中!”有人叫了起來,
人們涌過來,快速的把小男孩小心的從神壇上抬了下來。
“快把這個小男孩抬到醫療室,準備一個火盆,剪刀,熱水,還有一些棉布……”人群中一個有經驗的老人立刻指揮起那些人來……
張鐵幾乎才剛剛把那個小男孩送到后十多分鐘,就在安普頓城的一片平民窟中,他就被一個人堵住了,堵住他的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手上拿著一把奇怪的鐵爪一樣的兵器,在張鐵想要穿過一條小巷的時候,那個人就從小巷的巷口之中走了出來,像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色的幽靈,擋在了張鐵的前路上,用帶著死氣的眼睛看著張鐵。
那個人身上的氣息比張鐵前面看到的那些人都要強大,至少是一個十級的強戰士。
張鐵在巷子里站住,定定的看著這個人。
賴安身上的氣息是九級的戰士,所以這個人,絕對不是賴安的手下,一個九級的瘋狗不可能讓一個比他強大的人聽令,但這個人對自己的殺意,卻赤裸裸的不加掩飾,那么,很顯然,這個人就是賴安背后那個人派來的了。看來自己的酒館門口干掉那幾個警察的事情,已經把賴安背后的人驚動了,為了不至于鬧出更大的亂子,那個人派出了高手,要把自己這個“搗亂分子”以最快的速度扼殺掉,如此才能快速的平息事態,同時也是對其他人的震懾——那是一個非常狠辣的人。
張鐵的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又有一個人從張鐵身后的巷口的另一端走了出來,離著張鐵二十多米的距離,堵住了張鐵后退的道路。
張鐵沒有回頭,身后那個人的氣息,他剛才已經感覺到了,與前面這個人一樣,都是十級的強戰士,在他的感覺之中,他甚至可以看見那個人手上的武器,和他一樣,同樣是一把長劍,不過那個人手上的長劍要比他手上的長劍看起來高級不少。
可惜了!張鐵暗暗搖了搖頭,這樣的兩個人,在這個亂世之中,哪怕死在戰場上,能多殺兩個魔族,也總比死在這里好。但張鐵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人的欲望和貪婪,會讓有同樣本事的人,在很多時候選擇完全不同的道路,哪怕是騎士,有的人會在戰場上為人族死戰到底,但有的人,也會投靠三眼會。
“你們如果現在就離開安普頓城,發誓永遠別再回來,那么,我就當你們兩個沒有在這里出現過!”張鐵平靜的說道。
沉默了幾秒鐘后,回應張鐵的,是兩聲輕笑。
“這個家伙還挺幽默!”張鐵前面的那個人開口道。
“或許,這只是另外一種狡猾,有些狡猾的小老鼠,最擅長的就是這種虛張聲勢的把戲!”
“你來還是我來?”
“你來吧,這只小老鼠讓給你,最多半分鐘,別太耽擱時間,我們還要把他的腦袋帶到金幣酒館去轉一圈才能回去復命呢!”張鐵后面的那個人回答道。
“最多十五秒就夠了……”張鐵前面的那個人說著,拿著手上的那個奇怪的鐵爪就像張鐵走了過來。
張鐵不再說話,拔出了劍,向著那個人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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