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不許動,都給我老實一點。”
門一被踢開,馬上沖進一群身穿制服,手執長刀的官差,一進門,一個領頭的捕頭就大聲喝道。
大廳里正等著看好戲的人全部都楞住了,他們沒想到,竟然有人敢踹門沖進來,還是拿執利刃、一臉殺氣騰騰地沖了進來,哪些吹奏鄭衛之樂的樂師也嚇得停下了演奏,臉上出現了一片驚慌失措之色,只有杜三娘原本己經絕望的眼睛,泛起了一絲希望。
“誰讓你們來的?知道我是誰不?你們這些賤民找死,識相的,馬上給我滾出去!”
長孫勝文心中暴怒,每當他“雅興”來的時候,最反感就是有人在一旁打擾他,就是京都長安,當他尋歡作樂時,京兆府尹也裝作看不到,不敢管,現在來到一個小小的揚州,還有人敢破門而入?
這幫賤民,簡直就是要反了。
“大膽狂徒!”帶隊前來的趙捕頭大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作惡,強擄青樓女子不算,還打傷驛站人員,無視朝廷禁令,公然彈奏鄭衛之樂,簡直就是膽天包天,來人,這把人都給我鎖回衙門,嚴加審問。”
“諾!”跟著趙捕頭一起來的官差大應一聲,拿著枷鎖就要上來拿人。
“大膽!你敢動我一根寒毛試試。”長孫勝文踏上一步,指著領頭的趙捕頭吼道:“你知我堂叔是誰嗎?我堂叔的名字說出來嚇死你,聽好了,我堂叔及是當今的趙國公,長孫無忌。”
不得不說,長孫勝文的囂張是有他的本錢,作為長孫家族嫡系的一員,長孫無忌的侄子,的確是一個硬得不能再硬的關系,試想一下,國公是堂叔、姑母是當朝皇后,而姑父更是貴為天子,絕對不是那種拐了七代八親的旁系親戚,而是正而八經的皇親國戚。
普通人,一聽到這個關系,很多人嚇得腳都會發軟,語無倫次,然后是跪地求饒什么的,長孫勝文己經在盤算怎么拿這伙妨礙自己“快樂”的倒霉蛋出氣,對,還要這里的官員也吃不了兜著走,不來孝敬自己都己經很讓自己很不爽,還不約束好手下,破壞自己的雅興,簡直就是罪不可恕,哼,要是不能讓我滿意,本少爺就讓你烏紗不保。
可是~~
“大膽,竟敢冒充國公的子侄招搖撞騙,罪加一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沒想到,趙捕頭根本不受他的威脅,大聲喝道。
什么?冒充?招搖撞騙?
長孫勝文嘴巴張成一個“O”型,他實在想不到,第一次有人說,自己是冒充的。
“說什么?冒充?我是冒充的?你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本少爺就站在你面前。”好像為了顯示自己就是長勝勝文的本尊,長孫勝文還舉起一塊令牌叫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看到沒有,皇宮的令牌,拿著這個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不過我想,你們這些狗腳子這輩子都沒機會看到了,現在就開開的你的狗眼。”
“嘿嘿,你繼續編啊~”趙捕頭陰深深地笑了笑:
“裝得還挺像的,我們早就收到消息,你就是冒牌貨,真的長孫勝文公子,正在長安的祟文館里修著學問,沒想到,你的膽子生毛啊,皇親國戚都敢假冒,一會回到衙門,有你好受。”
說完,對那幫手下說:“還楞著干什么,把人全給我拿下,敢反抗的,格殺勿論。”
“諾!”
一幫如狼似虎的官差拿著利刃,殺氣騰騰走了上去,二話不說,見人就綁,稍有反抗就拳打腳踢,長孫勝文的隨從、手下、酒肉朋友哪見過這場面,雖說他們當中也有武藝高強的人,不可都被那句“格殺勿論”給嚇到了,不少自以為聰明的人,還以為自己出來的這些日子,長孫世家在政治斗爭中落敗,失了帝寵什么的。
而長孫勝文也楞了:什么,自己是假的,那個捕頭說還真的在祟文館里攻書?這是什么回事?有人冒充自己?不會吧,長安城,還有誰不認識自己的,竟然還有人敢冒充?是不是哪個出問題了?
可是,那在他一走神的功夫,兩個如狼似虎的官差一下子把他控制住,回頭一看,自己帶來的人,也全部被人控制住,剛才還飛揚跋扈的眾人,一下子變成了階下之囚。
“是不是~~趙國公出事了?”長孫勝文猛地想到一個可能,一下子冷汗都出來了,小心翼翼地問一旁的官差。
“澎”的一聲,那官差順手就用刀柄猛擊一下他肚子,然后大聲訓斥道:“大膽,國公大人好好的,出什么事,國公大人是你這些囚犯能議論的嗎?”
什么?沒事?
長孫勝文暗暗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只要自己的靠山不倒,那么犯再大的事,也有人幫自己擦屁股,堂叔還在,他的底氣一下子就回來了。
“放手,找死,我才是真的長孫勝文,你們今天敢動我一根毫毛,我要讓你們全門抄斬,放開”長孫勝文大喝一聲,不知是不是他那上位者的氣息震住了兩個官差,聽到什么滿門抄斬,讓他們一走神,長孫勝文一下子就掙脫,把那塊燒精致華美的令牌舉在面前,大聲地說:“看清楚了,這可是當今皇后親自賜我的令牌,假冒的,有這個嗎?”
“放手,我家少爺是長孫家的少爺,你們找死啊。”
“我可以擔保,他是長孫家的長孫勝文少爺。”
“就是,就是,長安的那個是假的。”
那些手下、酒肉朋友一一個大聲附和道,他們知道,只要長孫勝文不倒,他們才能沒事。
趙捕頭走到長孫勝文面前,一把奪過那個玉牌,看也不看,隨手就放入懷中,一臉兇狠地說:“我不管那么多,反正真的長孫少爺就在長安的祟文館里讀書,你這玉牌做得再像,也是白搭,再要多言,休怪我不客氣。”
長勝傻眼了,他出來橫行了那么久,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他就不明白,就是在長安,自己也是橫著走的主,怎么到了一個小小的揚州,竟然還行不通了,這個捕頭一口咬定真的就在祟文館,自己怎么說也沒用。
這叫什么,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
“你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玉牌被奪走,雙手被官差綁在后面的長孫勝文咬牙切齒地說。
趙捕頭盯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放心,你會看到國公大人,你也會看到正主的,看你到時還有什么好說,我大唐上下,誰不知長孫大人賢明,是臣民的楷模,長孫一門子弟,一個個奉公守法,謙虛有禮,哪有像你這種仗勢欺人、欺男霸女、無視大唐法令的紈绔子弟,如果你真是,那不就是說國公大人是那種瞞上欺下,欺世盜名的奸詐小人了?”
“這~~~”
長孫勝文就是再紈绔,再無腦子,也不敢說自己的堂叔是那樣的人,這事要是傳出去,就是別人放過自己,長孫家族也容不下自己了。
一時間,啞口無言,無言應對,最起碼,在這里不宜再說話,再加上他不想和這些愚昧無知捕快說話,連皇宮的令牌也不認識,簡直就是浪費自己的口水,也就任由捕快把他押走。
“陳三、大頭,放人,她們都是被人強擄到這里來的,帶那兩個老鴇回去錄口供畫押就行,你們二個,放尊重點,那是秦府的秦少爺,走了,走了。”
趙捕頭安置妥當,然后就帶人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忘擦了一把冷汗。
他做捕頭多年,觀人入微,是真是假,有時候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別的官差不知道,作為刺史大人的心腹,他還是知道內情的,要不然,哪有這么好說話,按往常慣,一見面,二話不說先讓他些不法之徒受一頓皮肉之苦,哪來跟你“文明執法”,還講什么道理呢。
不過刺史大人的計還真妙,自己按他教的只說了幾句,那個飛揚跋扈的長孫勝文就無話可說,乖乖跟自己回去。
不好,有二個手下又在習慣性地打人了,大爺啊,那是你能打的嗎?一手指頭就能捏死你的,趙捕頭一看冷汗都冒出來了,本想回頭安慰秦朗他們幾句的,現在也顧不了,一邊叫一邊快步跟了上去阻止。
站在大廳時杜三娘一下子都呆住了,她沒想到,轉眼之間,這事就發生了翻來覆去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