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吃吧,不要客氣,就是把我吃窮了,我也樂意。”
在天府酒樓一間廂房內,拆燴鰱魚頭、扒燒整豬頭、蟹粉獅子頭、筍肉小燒賣、大煮干絲、琵琶對蝦、菊花海螺等揚州名菜把一張大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劉遠正熱情的邀請秦朗和杜三娘用餐。
這餐一來為他們壓驚,二來也算是他們結為異性兄妹慶賀一番,所以也隆重一點。
“一邊去,誰跟你客氣了。”秦朗倒也想得開,雖說少了一位紅顏知己,但也多了一個妹妹,總的來說還不是很吃虧,他憤憤地白了劉遠一眼,扶了一片最鮮嫩魚腩肉放在杜三娘的碗里,笑著說:
“三娘,這肉最好吃,你嘗一下,小心燙。”
“謝謝兄長。”杜三娘嫣然一笑,又挾一根雞腿還給秦朗:“兄長,請慢用。”
“謝了,我~~我自己來就行了。”我們的“高富帥”秦朗連忙謝過,不過心情復雜啊,好不容易等于杜三娘主動給自己挾菜勸飯了,可是自己的身份己由追求者變成了她的哥哥。
真是有一種無語哽咽的感覺。
“劉公子,讓你破費了,來,吃菜。”三娘并不厚此薄彼,挾了一塊肉放在劉遠的碗里。
“好,好,謝三娘了,我看,我們都不要客氣吧,放開肚皮吃,這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一個兄妹相認,好像一下子把三人之間那種尷尬的氣氛都趕跑,以前可是有點復雜的三角關系,感覺總有點怪怪的,三人有說有笑,吃得倒是非常開心。
“劉兄,你說,那個長孫勝文被抓后,刺史大人會怎么處置?”酒過三巡,秦朗忍不住發問道。
杜三娘一聽,也把筷子放下,想聽一下那個無法無天、差點害自己失身的紈绔子弟,到底會有什么下場。
要是真是假冒的,不用說,發配邊疆做苦力、做炮灰那是跑不了的,情節嚴重一點,推出午門斬首也有可能,不過秦朗既然問出來,自然是看得出,那個長孫勝文并不是冒牌貨,現在想看看,揚州刺史會怎么處理。
劉遠打個哈哈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是官家的事,以我猜想,估計是畫押之后,就會送到長安,交給國公親自處理吧。”
“哦~~~”
秦朗應了一下,心想這也是眼前來說,最好的辦法了,其實他想問劉遠到底用什么辦法,竟然說得動崔刺史不怕長孫家的報復、開罪那個長孫勝文,這得多大的魄力啊。
不過他看劉遠說話吞吞吐吐,什么事都不想說,也就不再問了。
反正有個好的結果就行了,過程不重要,唯一讓他揪心的是,那二千多兩的銀子被當成證物收走了,如果猜得不錯的話,這些銀子,會變相送到國公府中,算是一種變相的示弱和討好。
“妹妹,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我看那煙花之地,你也別待了,要不,你上岸吧,做哥哥的,送你一份產業,雖說不能大富大貴,但是豐衣足食、頤養天年是沒有問題的。”吃著吃著,秦朗忽然開口道。
今天能來一個長孫公子,誰明天、后天、大后天又來一個什么難纏的人物呢,小娘只是一個弱女子,逗留在煙花之地,偏偏又長得美艷無比,周旋于那些狂蜂浪蝶之間,的確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誰知會不會再出事,以秦朗的能力,幫助一下三娘,輕而易舉。
其實他一早就表示出這種善意,不過三娘一直不接受,現在好,兩個結為異姓兄妹,自己關心下,名正言順。
“謝兄長的美意”杜三娘感激地說:“那里的確不宜久留,三娘就聽從兄長的教導,棄船上岸,不過資助一事請免提,小妹也算是略有積蓄,嬤嬤去世前,也留下一筆銀子供我用度,所以錢銀方面不用擔心,只是~~~”
“只是什么?”秦朗緊張地問道。
杜三娘瞄了劉遠一眼,繼續說道:“要是沒有進項,終歸會坐吃山空,我知兄長家是販鹽的,不過販鹽太辛苦,又要拋頭露面,不太適合我,我知劉公子做首飾的手藝舉世無雙,如果能跟劉公子學過一招半式,那就好了。”
寒,沒想到杜三娘轉了一圈,始終還是不離劉遠。
杜三娘還沒懂事,就被賣到老鴇手里,當成是一項長遠的投資,未來的搖錢樹,可以說人生之大不幸,不過萬幸的是,她和那個同樣是名妓的老鴇極為投緣,那老鴇孤身一人,無兒無女,把杜三娘當成女兒來養,不僅不讓她賣身,死前還留了幾百兩銀子還有那艘船樓給她,而杜三娘色藝雙絕,艷絕蘇淮,即使她賣藝不賣身,雖說收費不菲,但是客人還是趨之若鶩,打賞也異常大方,一來二去,杜三娘攢下了一大筆銀子。
估算一下,老嬤留下的加上自個攢的,到時賣掉那條“蓬萊”船樓,杜三娘也有過千兩的家財,只要省一點,安逸過一輩子也不是問題,在揚州來說,也算是一個小富婆了,也就是這樣,她有底氣謝絕秦朗幫助。
秦朗妒忌地白了劉遠一眼:“劉兄,我妹妹都這樣說了,怎么樣,表個態~~~”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奇妙,有的人能一見鐘情,然后白頭到老,有人談了很多年,相互了解了很久,不是有緣無份,就是最后落了一個勞燕分飛的下場,秦朗單戀杜三娘由來己久,沒想到讓只見過幾面的劉遠后來居上,還是女的倒追,不服還真不行。
或許是,有些事,冥冥中自有主宰。
“那行吧,三娘不嫌我那地方臭,不嫌辛苦就行。”劉遠咽下一塊魚肉,很是爽快地應了下來。
“劉公子,真~~~真的?”杜三娘的聲音都激動得有點變了。
她和秦朗都以為劉遠會拒絕,估計就是能行,也得費不少功夫的,沒想到劉遠這么爽快應下,倒有點讓她喜出望外,主要是杜三娘的心意,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劉遠以前沒少拒絕她,二來收徒弟的,多是收男弟子為多,當然,像刺繡、針織一類也收女弟子,但做首飾,好像還沒有先例。
“真的,不過只包吃包住,其它的不包啊。”
杜三娘笑臉如花地說:“行,行,劉公子肯收留,三娘就感激不盡了。”
“哼,算你還識相。”看到三娘的笑容,秦朗也受到了感染:“來,干了這杯,剛才你祝我找了一個好妹子,我也祝你收了一個好弟子吧。”
“來,干杯~~~”
“干~”
一時間,包廂內氣氛十分融洽,三人有說有笑,吃得好不開心。
而在揚州府衙里,崔刺史在詢問著師爺道:“陳師爺,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回大人的話,學生己依照大人的吩咐,一拿到證詞讓他們畫押后,馬上派人用豪華馬車把他們送到趙國公府交給長孫大人處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現在押送的馬車己經出了揚州城。”陳師爺恭恭敬敬地回應到。
“辦得好,希望這一關,我們能順利渡過吧,現在盡了人事,聽天命吧。”
陳師爺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說道:“大人,那一筆銀里,有二千多兩是秦家所有,按理應歸還,這。。。。。。。”
為了變相討好長孫一族,不光長孫勝文的那些銀子分毫未動,崔刺史還往里補了一筆銀子,連驛站也是揚州官衙出錢修理,可以說是把姿態放到了最低。
崔刺史搖了搖頭說:“不用了,這事那秦家的小子也摻和過來,算上他一份吧,好了,你密切留意這事的發展,一有消息,馬上向我匯報。”
二千多兩,就是讓崔刺史賠,估計也得大傷元氣,這本來都破了一大筆,說什么也不能再從口袋里掏銀子了。
“是,大人,學生還有點事,先行告退。”陳師爺一聽,就知頂頭上司變相下逐客令了,馬上識趣告辭。
等師爺退下后,崔刺史前思后想,一一總結了一番,看看自己有什么遺漏之處沒有,一想到這些,馬上想到劉遠,原來是準備做“瞎子”“聾子”的,就是劉遠的出現,讓自己改變了主意了,其實,如其說是劉遠改變了他的主意,還不如說,是劉遠脖子上那塊玉佩改變了他的主意。
那玉佩,崔刺史看得很清楚,是崔家的崔三爺、崔敬掌上明珠:崔夢瑤的貼身之物,而那來歷,崔刺史也是一清二楚。
奇怪,那么重要的玉佩,怎么到了劉遠的身上的,我可是一點風聲也沒有收到啊,嗯,也好,反正出了這事,正是要和家族里的長輩通通氣,爭取他們的支持,正好以這個為借口套一下近乎,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
很快,一封寄往清河的信,就從揚州的府衙寄出,此刻,正陪著秦朗還有杜三娘飲酒作樂的劉遠并不知道,就是這封信,極大地改變了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