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口惡氣,見識到劉遠的才情、考察了劉遠起居飲食,在“生米煮成熟飯”的份上,總算還算順眼。
現在從崔敬的嘴里說出替劉遠作媒這樣的話,很明顯,崔敬給劉遠一個機會和臺階,從他嘴里主動說出希望追求自己女兒夢瑤的話,這樣一來,就是劉遠主動求親,而不是自己主動提出把女兒嫁給他。
雖說最后結果是一樣,但先從誰的嘴里道出,那意義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難不成,自家那個秀外慧中的女兒,是嫁不出、沒人要的“剩貨”?
要不是女兒情竇初開,平日多是養在深閨之中,思想單純,哪里被劉遠那臭小子哄上手,不知多少王公大臣、名門望族想跟自己結為姻親呢,真是可恨。
一想到這里,崔敬心頭又是火冒。
他一早就想好,劉遠開口了,就是答應,也不會那么爽快,一定要好好修理他,若不然,他還真不知清河崔氏的厲害,要不是在女兒的份上,他一早就死上十次了。
崔刺史則有有點妒忌著劉遠,眼光有點復雜,自己都不知第幾次妒忌劉遠那家伙了,自家三叔,堂堂清河崔氏的第三號人物,為了掌上明珠,這話暗示得有點明顯的話都說出來了,這姓劉的小子祖墳風水好啊,敢情一個月也得冒好幾回青煙吧。
一個低微的商人,把士族之首的崔氏的女子哄上了床。擦完嘴就跑,還讓人家的老爹千里迢迢跑來這里善后。不僅沒有受懲罰,還有一份天大的前程在哪里候著,天啊,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崔氏叔侄的心思劉遠并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糾結著呢。
有一個做尚書的人做媒人,這絕對是一個極為風光的事情,以商人的地位,就是請一個里正來做媒人。也得花費不少錢銀,還得他們的臉色,媒人不同于媒婆,本質很大的區別。
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這是對媒人的概括。在唐朝,又稱為月老,要是攝合得不好,那是害了二家人的,不是專職的,很少人肯做。要一個有身份的人做媒人,那可是一個大難事,,現在一個尚書大人主動說做媒,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劉遠也知這機會極為難得。不過,他猶豫的是。到底是把這個“名額”給誰呢。
現在很明顯的是,自己身邊有兩個紅顏知己:一個是始終對自己不離不棄、青梅竹馬一樣的小娘,另一個是對自己一見傾心、色藝雙絕,曾經艷絕淮的杜三娘。
就情理來說,請崔敬作為自己和小娘作為媒人最合情理,畢竟她一直是自己正房的人選,識自己于微時,可謂是患難見真情的真愛;可是如果把這個機會給了杜三娘,以崔尚書的名望和能耐,自然不會為一個奴隸作媒,說不定借這個機會,幫杜三娘脫了奴籍。
一個是青梅竹馬,準備做大老婆的人物;另一個是紅顏知己,紅袖添香的美女,這個千載難縫的機會,給哪個,不給哪個,這讓劉遠好生為難。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劉遠,還在想什么?我三叔貴為工部尚書,現在給你一個小商人做媒人,這可是天大的面子,他老人家得起你,好你,有什么就直說,不要害怕,以你的才華,終歸有一天會有出頭之日。”一旁的崔刺史到劉遠一臉糾結的樣子,以為他沒有勇氣說出來,馬上給他鼓勁。
現在自家三叔心情大好,再加上有幾分醉意,這時候那是最好說話的,小子,機會啊,以后上位了,可別忘記我今日的提攜之情就行了,崔敬都說成那樣了,可劉遠還在一旁猶豫不決,崔刺史在一旁都暗中替劉遠著急了。
還真不知道,自己這個三叔,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自己可是在劉遠身上壓了不少寶呢。
劉遠瞄了崔敬一眼,果然,那老小子笑著著自己,眼中出現鼓勵之色,樣子,挺好說話,果然,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白吃白喝自己的,果然有所回報。
“尚書大人,那個我的要求有點…過份,你老聽了別生氣。”劉遠把心一橫,終于下定了決心。
有便宜不占,那才是烏龜王八蛋。
崔敬和崔刺史面面相覷,眼內都出現了復雜之色:終于還是讓他說出來了。
哼,你也知道這叫過分?一個低賤的商人,竟然上名門望族的女子,最令人不恥的,丫的還敢“吃白食”,最后還哄那名門女子把月錢倒貼給他,最最不可原諒的是,那個名門的女子,還是自己的心肝肉、掌上明珠。
“說吧。”崔敬心里怒火在上升,但還是一臉平地說。
這時候,莫把他嚇怕了,這小子在這里住豪宅、吃香喝辣、美女環繞,那日子,自己都羨慕,哼哼,先把這事定下來,以后有的機會收拾他。
一瞬間,崔敬心里己經升起了無數個壞壞的念頭。
劉遠搓著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尚書大人,不知同時做二次媒,方便不?”
“當然了,那紅包絕對讓尚書大人滿意的。”說完后,劉遠好像有點過意不去,馬上又補充道。
“什么?”崔敬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楞住了。
他聽劉遠說要求過分,心想是開口請自己把女兒許配給他,乘機攀上高枝,借助崔氏的勢力,搖身一變,變作上流階層什么的,自己都準備給他一個機會攀的了,沒想到他竟然說讓自己做兩次媒人,還說少不了自己的紅包?
崔敬一下子有種吐血的感覺:自己故意多貪幾杯,平生幾分醉意,然后借著醉意說給他做媒人,這多好的借口,讓他可以大膽說出來,給機會他攀上清河崔氏這棵參天大樹,就是有人不解,自己也可以借用酒后誤事來解釋,操作得當,自己還落得一個言而有信的好評。
多好的理由,多好的條件,可是偏偏就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呢?
自己貴為工部尚書,清氏崔氏的第三號實權人物,名下奴仆上千、良田萬畝,還說什么紅包,我一個尚書就是為了圖你一個紅包?
崔敬縮在袖中的手都捏成拳頭,牙齒都快咬碎,可是他的蘊養極佳,不動聲色地說:“哦,是那兩個女子,你說說。”
劉遠心中一凜,他聽出崔敬有點不高興,估計是責怪自己太貪心吧,不過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的箭,還是決定說出來,機會難得嘛。
上次收購玉滿樓的那些飾品時,有幾柄玉如意,自己加工翻新過,到時把它獻上,估計能讓他心情變好一點吧。
“那個,我師父,也就是金玉世家的前任掌柜慘遭毒手,留下一女,也就是我師妹,我們也算是兩小無猜,如果尚書大人能為我們作媒妁之言,那感激不盡,還有一個是紅顏知己,對我也是一往情深,可惜她身世比我還凄慘,現在還是奴籍,請尚書大人成全,好事成雙,要是能出把力,幫她脫了奴籍,那簡直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功德無量了。”
本想是哪兩個女子,沒想到一個是商人之女,一個更是奴籍之后,寧愿要這些低賤之人,也不要自己那如珠如寶、身份高貴的女兒,自己的女兒,就是那么不堪嗎?
“啪”的一聲,崔敬越聽越氣,一股怒氣直沖頭頂,再也忍不住了,一掌用力拍在桌面上,指著劉遠大罵一聲: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