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你說的微雕吧,那個,的確是不易發現”
劉遠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個,以前我做學徒時學過,也做過商人,不過很早就脫商為士,老將軍若要訂購上好龗的首飾,可以到揚州金玉世家訂制,恕小的不能為老將軍效勞了。”
自己的這點老底,哪里瞞得過有心人?只要稍稍一查,馬上就能查出來了,劉遠干脆自己說出來,倒顯得自己坦蕩蕩。
在場的一眾大員相互一笑,也并不放在身上。
雖說做官俸祿不少,一個人錦衣玉食不難,但是要維護一大家子人的錦衣玉食,平常送禮、宴請,維護自己官家的體面,養奴蓄婢、照顧本族親友等等,一年的開銷下來,那點俸祿根本不夠,在場的,誰手里沒有幾個賺錢的物業,每個月都給自己提供大筆的進項,只是大家都要體面,交給心腹之人,自己不露面而己。
這些都是官場的潛規則,誰也沒捅破。
李靖一本正經地說:“非也,非也,小郎君,秦老哥的意思,不是想訂什么首飾,而是想把這手絕活用于情報之用。”
“什么?用作情報?”
“對”李靖解釋道:“就是沒有戰爭,四周的邊境也不能停止派遣細作來收集情報,當戰爭一至,來往傳遞情報就更加頻繁,而細作的暴露的危險也加大,有不少細作就是過關時被搜出秘密書信而被捕,一年不到,軍部在吐番己損失了近十名的細作,細想起來,主要是我們缺少一種行而有效的方法,聽說小郎君能把字刻在首飾之上。哦,對了,在一品誥品夫人的七十壽宴上,你在一件小小的首飾上,竟然刻了滿滿一部《金剛經》,很多人都親眼目睹,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李靖繼續說道:“如果小郎君肯把此法傳授,用于細作傳遞消息,那么就是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底下,他們也發現不了。這樣一來,不僅人安全,而消息也會準備送達。”
劉遠楞了一下,不是吧,用微雕來傳遞信息?
這時御書房里眾人都盯著劉遠看。特別是李二,深知情報對戰爭的重要性。聞言也開門見山地說:“劉遠。此事關乎國運,只要你把此法獻出來,朕重重有賞。”
唐代沒有電話,沒有發報機,沒有間諜衛星,要探取情報。多是派細作前往,探得消息后,再設法傳回去,最常用的就是用信鴿和細作。因為信鴿經常會出現意料,敵軍也會很注意天上飛的信鴿,在邊境處布下大量的神箭手,一看不對,馬上把它射殺,所以用得最多的,還是用人隨身攜帶。
科技發展還是很低下,看歷史就知龗道,古代的對傳遞消息的方法還簡陋,有一個故事就能講述得很清楚,古羅馬的細作把重大的信息傳回國內時,有一個極為費勁的辦法,那就是找個人來,把他的頭發剃光,在頭發上刻字,等頭重新長出來之后,再去傳遞,這一來一回得幾個月的時候,極為耗時。
這不是夸張的說法,主要是和交通便利的現在不同,古代邊鏡通常都是閉關,特別敵對的勢龗力防范得很嚴格,往來甚少,沒多少交集,路上更是關卡重重,一年到頭也沒多少人過關,所以在搜查方面查得很細,能搜的地方,絕不放過,有是拿一根木頭,也會拿東西敲敲,查一下里面有沒有暗格,就是僥幸過了一關,但后面的關卡呢?每一次都這么走運?
不到一年的時間,在吐番地區就損失了近十名細作,這損失也是挺大的。
“此術對大唐有利,草民愿獻出來。”劉遠堅定地說。
現在連李二都開口,就是劉遠想保留,現在也沒法,現在他是好說話,可真把他惹怒了,絕對沒自己好果子吃,李二南征北戰,死在他手下的敵人不計其數,連至親的兄弟妨礙他,也在玄武門被他干掉,劉遠只是一介草民,根本一點還手之力。
賺錢的主意多的是,這微雕,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保密是做不了的,還不如趁機多要一點好處,幸好,這李二很有容人之量,任人唯賢,也不計較出身,要不然,現在蹦得最歡的程咬金,還是一個山賊呢,當然,這御書房,也沒劉遠的一席之地了。
“好,好,好,要是天下多一點你這樣的忠勇之士,何愁我大唐不興。”李二摸著胡子,笑得那一個春光燦爛。
看到李二心情不錯,劉遠乘機道:“皇上,只是,此事還有一點不妥。”
“哦,有何不妥?”
劉遠小心地說:“那個微雕,是一種技巧,不是一個配方,就是草民愿意獻上,工匠們也不容易掌握,還得小人口傳手授,慢慢練習,得花費一些日子,多久不好說,要看個人的悟性,快則三五個月,慢則二三年還不能掌握的也有,第二就是經費問題,培養一個合格的微雕人才,花費甚巨,最龗后一點是,草民剛脫商為士,突然轉做工匠,未來岳父哪里,也,也不好交待。”
說完,劉遠小心看了李二一眼,馬上又低下頭去,心里暗叫著:李二啊李二,說這多話,要的就是二樣,一是銀子二是身份,自己大老遠跑到這里出謀劃策,連微雕這門技藝也獻出來了,你就是再摳,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吧。
李二果然沒令劉遠失望,一拍案首大聲說道:“只要對大唐有利,就是再多的經費也值得的,朕向來是任人唯賢,從不計較出身,不得不說,你很坦率,這點我很喜歡。”
說完,李二覺得有點不妥,補充道:“你沒有經過科考,安排文官估計引起很多爭議,你的破敵之策還有微雕秘術都是有關于戰爭的,可以算作軍隊,就給你安排一個軍職吧,你先是獻上了破敵之策,現在獻出微雕之秘術,這兩件都是大功,朕向來有功必賞,現在兩功并賞,只獎你一個軍職,好像也少了一點,說吧,朕滿足你一個愿望。”
摳的時候,李二很摳,但對有功之臣,李二絕對是非常大方,想當年他做秦王時,帶領四處征戰,每次破城后得到的戰利品,他都是讓手下先挑,最龗后才是自己的,沖鋒在前,又能禮賢下屬,所以,極受將士愛戴,這也是他發動“玄武門”之變的底氣。
當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跟你要什么的時候,這絕對是天大的餡餅,只要提得不過份,他都會滿足你的,這不,李二的話一出,就是像長孫無忌、秦瓊等人都妒忌了,率直的程咬金,看著劉遠口水都要流了。
李二不輕易許承諾,但都言出必行,現在他跟劉遠說出這樣的話,絕對不簡單,一旁的候君集己經在想,皇上突然這么大方,會不會與劉遠剛才拍的那個馬屁有關系呢?
劉遠也楞了一下,李二說給自己一個軍職,不過沒有當面說什么職位,估計是自己一介白身,沒有好龗的腰板,沒打過仗,所謂的武藝更是稀疏平常,得找一個不大不小的虛位給自己,所以沒有當場說出來,不過他倒算實在,還讓自己說要什么,除了為了獎賞外,估計也有對自己和清河崔氏一個交代:還有二天就拜堂成親,硬是被他一紙召書拉走,老實說,很打崔氏的臉面。
算是對劉遠籠絡,也是向清河崔氏示好吧。
一瞬間,劉遠腦里出了絕大多數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黃金、美女、功名、利祿、豪宅、田地等等,像這些要求不過份的,只要自己一開口,李二當著這么多重臣,金口一開,肯定會言也必行,難選啊,還不如你直接賞給我好了。
看著劉遠一臉猶豫,左右為難的樣子,李二捻著胡子,得意地笑了,這是一種很驕傲、很自負的笑容,普天之下,也只有自己有膽量和底氣說這種話了,對劉遠這種小人物來說,自己就是他們的神。
劉遠猶豫了一下,伸出二個小指頭,小心翼翼地說:“皇上,我,我能提兩個小小的愿望嗎?”
“哦,且說來聽聽。”李二的眉頭皺了皺,對他來說,給他一個愿望己經是很大方的了,現在他竟然不滿足,張口要兩個,簡直就是貪心,不過李二的氣量大,他倒想聽聽,劉遠想提的那二個請求,到底是什么請求。
“第一個請求,我身邊有一個紅顏是奴籍,草民想請皇下旨,替她脫掉奴籍;第二個請求是,請皇上在長安賜一間商鋪給草民,草民想過,若是皇上賜了軍職,白領俸祿問心有愧,不如要一個商鋪,一邊教他們學習微雕,一邊把他們練習過程中所做出來的東西賣掉,這樣一來,賺的銀子就夠補貼訓練他們的花銷,一來可以減輕國庫的開支,二來大隱于市,這樣也比較隱蔽,敵國的細作也難探聽。”
李二楞了一下,有點吃驚地問道:“就是這二個愿望?”
“是,皇上,要是,要是多了,那只要前面一個也行。”
還以為要什么呢?就是這樣?李二的心里都樂了:這也叫要求?
給一個人脫奴籍,一紙圣旨就行了,一點難度也沒有,還不用花錢,符合李二摳門又能撈名氣的個性;至于第二個,那更好,一來此事夠隱蔽,二來連花銷也省了,原來為補償一下鬧了一個大龗笑話清河崔氏,修補一下關系,畢竟劉遠也算是清河崔氏的女婿,工部崔尚書的半個兒子,自己都準備大出血,沒想到,竟然這么好打發。
大唐的忠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