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公,有些日子不見了。”劉遠一邊走,一邊隨口應道。
“可不是嗎?不過咱家可比不上劉將軍,年少風流、風度翩翩,想當初在在清河與你一起返京之時,將軍還是一個青蔥少年郎,沒想到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咱家還是咱愛,可你己經是貴為五品將軍,深受皇恩,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黃公公一臉感概地說。
當時皇上下召找劉遠,黃公公在揚州撲了一個空,以至還闖了清河崔氏的大門,急匆匆把劉遠召走,當時劉遠還是一介白身,如初出茅廬,誰又會想到,只是短短幾個月間,自己還是七品宦官,劉遠己經一躍升至五品大員,還是一直很受皇上器重的那種,這叫他怎么不驚訝。
“公主在干什么,劉某這個時候造訪,沒打擾長樂公主休憩吧?”
“沒有,公主正在品讀著文章”黃公公看劉遠一眼,小聲地說:“不過她一聽到劉將軍求見,看樣子很高興,讓小的馬上來接你。”
品讀文章?
不用說,肯定是在篩選文章,為出報作準備,沒想到李麗質這般上心,居然還是親力親為,看得出她的素養很不錯,她許配與長孫沖,沒想到長孫沖在吐蕃戰死,劉遠也聽聞長孫家主動解除了婚約,現在的李麗質,內心肯定百般交感,這會不會是她故意轉移注意力,讓自己的精神有個寄托?
只是不知道。這位最漂亮、最有氣質的大唐公主,最后又會“花落誰家”?
“劉將軍。這邊請,小心,有臺階。”黃公公在前面引路,突然一臉餡笑地說。
那獻媚的表情、那恭敬的態度,和在清河見劉遠,那是天壤之別,劉遠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優越感:這,就是權力的好處。
大極宮的主體建筑采用“前朝后寢”的原則。以朱明門、肅章門、虔化門等宮院墻門為界,把宮內劃分為“前朝”和“內廷”前后兩個部分,朱明門、虔化門以外屬于“前朝”部分,以內則為“內廷”部分,劉遠跟隨著黃公公,左轉右拐,最后來到一處漂亮的宮殿前停下。劉遠抬頭看了一下,牌匾上書寫著:望云殿。
這里赫然是長樂公主李麗質的居住之地。
黃公公停了下來,扭頭笑容可掬地對劉遠說:“劉將軍稍等片刻,待咱家先去稟報一下。”
“有勞黃公公了。”
“不敢。”黃公公也不能怠慢,連忙走進望云殿通報。
沒等多久,劉遠就被引進了望云殿。看到了正跪坐在蒲團之上品閱文章的長樂公主李麗質,今天她穿了一襲白色抹胸長裙,尊貴中流著大氣,大氣中透露優雅,有一種知性之美。讓人有一種見之忘俗之感。
“劉遠參見公主。”熟歸熟,但是這是禮儀還要的。劉遠連忙行禮道。
“免了。”李麗質抬起頭,沖著劉遠嫣然一笑,然后對劉遠一招手說:“劉遠,你來看看,這些都是從國子監所收集優秀文章,有不少寫得花團錦簇,文采四溢,我挑選了幾章,不過最終還要你來確認。”
果然是在忙那報紙之事。
“是,公主。”劉遠在下首跪坐下來,離李麗質尚有一丈之遙,一坐下,便有侍女送上水和點心,李麗質的貼身侍女還送上幾篇文章,以供劉遠品閱,嗯,待遇還不錯。
長樂公主果然受寵,這望云殿內,裝飾得奢華不失優雅,布置得很舒服、很溫馨,別的不說,光是殿內那兩扇金花拉絲、上面雕龍畫鳳的屏風,一看就不是凡品了,而這里只住著長李麗質一人,里面的貼身侍女、宮女、太監就有十人,這對一向精打細算、有意壓縮皇宮大內開支的李二來說,絕對寵溺了。
不過劉遠是男子,貿然進入了后宮,為了避嫌,坐得遠一些、殿內人多一些也好,免得傳出是非,幸虧是見李二的女兒,若是見他的嬪妃,估計還得掌管后宮的長孫皇后首肯,那方可行,也不知,自己這次見長樂公主,是否經過了長孫皇后的同意,可以肯定的是,最好不要久留。
劉遠隨手拿起來看了一下,那文章和詩作的水平都很高,有不少可取之處,忍不住問道:“公主,這些稿的水平很高啊。”
“嗯,國子監還是有不少年輕才俊的。”
果然如此,劉遠暗暗點頭,這些工作讓這些公主做,實在太合適了,可能她們說一句,都抵得上自己解釋半天,這國子監是大唐的最高學府,能進里面的,只要二種人,一種是才華橫溢,一種非富則貴。
“劉遠,你說這些夠嗎?若然不夠,長安再讓人去征集。”
“不用了”劉遠搖搖頭說:“這報紙,篇幅有限,最多也就是登一二篇,然后是奇聞趣事、信息、故事等內容,我還準備寫一些吐蕃的戰事做賣點,做到雅俗共賞,這樣方能做大,這個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公主,只要你看了二期,你就知它的風格了。”
李麗質笑著說:“那好,劉將軍你一向足智多謀,那本宮就拭目以待。”
劉遠突然想起一件事,開口問道:“公主,現在彩票賣得這么火,上一期中了一等獎之人找到訪問了沒有?”
“找到了,不過是一個窮家子,派人查問了,此人原來生活很貧苦,拿到了頭彩,一朝得志,連短工都不打了,娶了一個良家女子,還買了一個新羅婢,現在熱衷出入煙花柳巷,端的沒有上進之心,劉遠,你訪問這人有何用?”李麗質搖了搖頭說。
“窮怕了,一朝富貴,自然有些忘形”劉遠笑著說:“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平頭老百姓喜歡看的就是這個,不光對我們的報紙的銷售有幫助,也可以推廣一下彩票,增加國庫收入,當然,他出入煙花柳巷的這些不上進的事,妙筆尚能生花,只是稍稍修墊一下,也并無不可。”
李麗質點點頭,也不說什么,不過她倒是對這份自己有份投資和參與的事業,有很大的期望,不像清河公主李敬,那一門子的心思,就想賺那白花花的銀子,當然,她不如李麗質得寵,并不像李麗質那樣,不愁吃穿用度。
“這些事,本宮暫且觀望,全憑你拿主意即可。”
那報紙的事談得差不多了,劉遠不敢在這里多呆,忙直入主題道:“公主,其實屬下來求見,并非為了報紙一事。”
“哦,你所為何事?”
劉遠把一直放在身邊那個精美的木盒拿出來,輕輕放在案幾之上,一臉輕松地說:“這是屬下替皇后修綴的那件首飾,今天剛剛完工,幸不辱命,還請公主檢查一二,若然沒有差錯,即可獻給皇后。”
“哦,完工了?”李麗質臉上一喜,然后點點頭說:“劉遠的你手藝,本宮自然信得過,長樂倒要好好看一下。”
都不用使眼色,李麗質身邊那侍女很機靈的把那木盒呈上給李麗質。
輕輕一打開,那件精心打造的[丹鳳朝陽]一下子呈現在眼前,這件絕世精品一出現,頓時璀璨奪目,滿室生輝,一下子把眼睛都耀花了一般,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啊.....”
有人驚叫了出來,不過驚叫的人不是李麗質,而是她身邊一名侍女,驚叫以后,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用手把嘴捂住。
幸好,李麗質并沒有怪責她的失態,就是李麗質本人,也被眼前這件首飾給迷住了。
“劉遠,這件,就是我給你的那件首飾?”李麗質有點懷疑地詢問道。
那件首飾交與劉遠時,好像普普通通的,并不顯眼,也沒覺得有多奢華,但對眼前的這件,璀璨奪目,極盡能工巧匠之所能,高貴得難以形容,美得讓人窒息,好像一只丑小鴨,轉身華麗一變,變成了白天鵝一般。
形狀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己經完全變了。
劉遠現在最開心的,就是收獲這些驚訝與贊嘆,雖說這件首飾只有區區五兩銀子的酬勞,但是收獲那種滿足感,那不是金銀可以衡量的,這是有些頂級的匠師,碰上好的材料,就是寧愿不要報酬也肯出手的原因。
“沒錯,這件正是公主交給在下的首飾,我只是修綴打磨一番,加了一點新的工藝,把首飾的表面污垢清理掉,讓這些寶石重新煥發光彩而己,這是沒錯的。”劉遠笑著說。
“劉遠,你果然大才”李麗質若有所思地看了劉遠一眼,忍不住開口贊道。
“只是舉手之勞,公主滿意就好,若是沒什么需要修正的,那就可以完壁歸趙,獻給皇后了。”
李麗質點點頭說:“很完美,己經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和期待,真的很不錯,好吧,長樂與你一起去見母后。”
“呵呵,不用去了,質兒,朕與你母后己經來了。”突然,從殿外傳來一把慈祥中帶著威嚴、中氣十足、爽朗的笑聲。
劉遠扭頭一看,瞳孔一縮:李二攜著長孫皇后,一臉笑意從門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