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所說之人,可是禮部那位小主簿?”長孫敬業記憶力不錯,馬上反問道。
“正是,他人呢?”
長孫敬業雙手一攤:“己經走了。”
看到劉遠有些疑惑,長孫敬業解釋道:“將軍還在酣睡時,他己離開,聽說還有重要之事還沒完成,急著走了,幸虧有劉兄照顧他,若不然,估計他就死在牢中,真沒見過,還有京官那么窮的。”
進了雍州府的大牢,不死也得也脫層皮,除非像劉遠、柴令武這樣有背景的,普通的小官進來,和普通犯人沒區別,那龔勝被抓進來,那些貪婪的獄卒本以為他有很多油水,說什么也是京官嘛,沒想到龔勝把錢銀都花在那蘇妙兒身上,那嫖價本己不菲,需要節衣縮食,沒想到這家伙還有一點文人的情調,還花心思給她買禮物,這樣一來,那兜比臉還要干凈,哪有銀子打點?
喝地溝水、吃豬食,好像前面是銷魂的溫柔鄉,轉身一看,變成索命的刑場,龔勝哪里能習慣?
最令他無法忍受的,每天晚上,那些勢利的獄卒把他鎖在馬桶邊,那刺耳的臭味,讓他把膽汁都吐出來,簡直生不如死,這還不算,那柴令武一看對付不了劉遠,那長孫敬業天天守在哪里,就是想買通人下手都沒機會,于是把怒氣都撒在龔勝身上,遷怒于他,讓人狂揍他,打得龔勝血都吐了半升,幾次昏死過去。
雖說身體不行,情商不高,但是老天爺還是公平的,至少這家伙生命力很頑強,就像打不死的小強。每次昏死,很快又活過來,后來劉遠無意中得知他的遭遇,和長孫敬業賣了個人情,再散了五十兩銀子出龗去,那龔勝在牢中才有了改善,住在一個小單間,雖說沒劉遠這么享受,但也衣食無憂,能睡個好覺。吃個熱飯。
劉遠笑著搖搖頭說:“沒想到他走得這么快,還想看看,要不要找輛車送他回去呢。”
“這種人,死不足惜,也就是劉將軍對他這么看重。可是他走時,也沒和你告別。簡直就是忘恩負義。不過劉將軍無須和這種人來往,據長孫某得知,因為他品行不端,為了一個妓女尋滋生事,有失禮儀,未能如期完成工作。再加上平日孤高自傲,得罪不少同僚,于時眾人一起排斥他,他都不知龗道。禮部己將他革職,就是回去了沒用。”長孫敬業笑著說。
長孫敬業以為劉遠要結好龔勝這種小主薄,勸他對這種對仕途無助的小人物,不必理會。
“此話當真?”
這個家伙,怎么別人被革職了,好像還很高興的樣子?長孫敬業心里一邊嘀咕著,一邊點點頭說:“確認無誤,我有一個族叔,就在禮部擔任待郎一職,那個決定還是他下的呢,那種人,有二分才華就孤高,平時又不合群,再有才華也是白搭。
劉遠心中一動,不過還是笑著和他揮手告別。
這雍州府,來得突然,走得也灑脫,別人出牢房時,雙目無神,身體消瘦,皮包骨狀,劉遠可好,這半個月吃飽就睡,每天除了早晚修練一遍血刀所傳的納氣之法,一天到晚輕輕松松,走的時候不僅紅光滿面,還長了一點膘呢,身上唯一的一個小包袱,也有獄卒替他拿著,敢情是來這里巡視一般。
“好了,大英雄,走吧,不送了,我可真不想在這里看到你了。”走的時候,長孫敬業拍著劉遠的肩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妒忌說。
那樣子,敢情像二人一起喝花酒,那花魁紅牌全歸劉遠,長孫敬業只分了一個掃地的丫環一般。
等劉遠一出到雍州府時,終于明白為龗什么長孫敬業為龗什么酸溜溜的樣子:
人,全是人,雍州府外,密密都是人,一個個伸長脖子張望著,一看到劉遠出現,一下子好像沸騰起來一樣,不少人馬上就歡呼了起來:
“看,劉將軍出來了。”
“好啊,終于出來了,我就說劉將軍平安無事,逢兇化吉的,沒錯吧。”
“沒想到劉將軍這么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
“劉將軍那帥啊”
“如果我夫君有劉將軍一半那么英勇就好了。”
“劉將軍,你是好樣的,我們支持你。”
“看,那些獄卒真是該死,竟然怠慢劉將軍,看將軍瘦得,咒他們生孩子沒屁眼”
“就是”
那跟劉遠后面那個獄卒臉抽了抽,都想哭了,劉遠在牢里像大爺一樣,吃好住好,都吃得紅光滿面了,這,這還叫瘦?
一看到劉遠,人群開始歡呼了起來,不少人好像看明星一樣圍上來,一邊還高呼著劉遠的名字,其中還有不少妙齡女子,有些大膽的,還當當街大聲叫了起來:
“劉將軍,你敢娶我嗎?”
不知哪個女子先叫也來的,好像星星之火燎原一樣,不少人女子眼前一亮于是,不少女子都大聲叫起來了:
“劉將軍,娶我吧,我爹送很多嫁妝的”
“劉將軍,我娘親說了,誰娶我,就給他一個大田莊。”
“將軍”
寒一個,這些老百姓太熱情吧,劉遠都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是怎么啦,就是被關了十幾天,好像一下子變了大唐的英雄,幸好有雍州府的衙役見勢不妙,死死護在他身邊,若不然,估計被熱情的百姓給沖倒在地了,那些百姓,有人帶了酒,有人帶了瓜果雞蛋什么的,一個個要往劉遠手里送,不少漂亮的姑娘,好像不要矜持一般,也想擠到劉遠的面前,讓他看清楚一樣,場面都有點失控。
有百姓、有士子、還有漂亮的姑娘,這,到底怎么一回事?好像自己突然變得受歡迎了,男女老幼通殺一般。
簡直就是受驚若寵啊。
“劉遠。這邊。”
“師兄,快來,我們在這里。”
杜三娘和小娘大聲叫著劉遠,那看著劉遠的目光中,充滿了柔情。
擔驚受怕了這么久,劉遠終于釋放出來,二女能不激動嗎?
劉遠一出來,第一眼就看到小娘她們了,小娘、杜三娘、黛綺絲,她們全都來了。就站在最前面,幾個下人在后面護著,二輛馬車就停在一旁,不用說,這是來接自己回家的。
“你們怎么來了?在家里等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劉遠好不容易擠回到三女面前,小聲地說。
杜三娘有點小委屈地說:“這還不算什么大事?幸虧沒出什么事。真要感謝神靈庇佑。這一次大步跨過,明天我們小娘還要去添香油還神呢。”
什么?還要還神?這種事,求人不如求己,也就是這種無知婦儒的錢銀最好哄的了。
劉遠也不好責備她們,畢竟這是她們的一片心意,只好笑著說:“好。那明天就去還神,叩謝神恩,讓你們擔心了。”
這時小娘拿出一條長長的、從桃花樹上折下來的枝,輕輕在劉遠身上抽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虔誠地說:“大吉大利,壞的穢的都走開,福氣快回來。”
劉遠無言地說:“掃穢氣?不用吧,你們看,我精神飽滿,紅光滿面,這叫鴻運當頭,信這個干什么?”
堂堂振威將軍,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兩個女子這樣搗弄,那感覺,好像怪怪的,也不知傳出龗去會不會招人笑話呢。
杜三娘小聲說:“劉遠,也會一會,忍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柚子葉水和跨火盤呢,那兩個不用吧?”
“有,火盤在門口,柚子葉水出門時,奴家讓小蝶準備的了,一回去就有了。”
華夏人相信,用桃子鞭打、跨火盤、用柚子葉水洗澡洗澡,可以把身上的穢氣洗去,把壞運氣趕走,讓好運氣回來,杜三娘和小娘才多大啊,年紀小小就搞這一套,劉遠都有一點無言,看到二女一邊幫自己拍打,一邊故意靠近緊緊的,好像向那些沖動的女子示威一般,好像在說:此人己經有主了,小娘子們省省心吧。
可是那些女子要么嘻嘻哈龗哈,要么羞著小臉,就是不肯散去,有個身段很不錯的女子,還向劉遠想扔自己的絲巾,可是那東西不受力,飛到一半被一個年輕的男子撿到,那女子讓他還,那男子卻是一個沒皮沒臉的家伙,就是不肯,兩人當場還吵了起來,引得不少人哈龗哈大龗笑。
很快,劉遠就讓二女拍打了一番,然后拉上馬車,在下人的開路下,慢慢朝家里走去。
劉遠終于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向二女問道:“到底怎么一回事,那么多人的,好像還是等我出獄的?”
杜三娘笑著說:“因為你現在是大唐的英雄,長安的風流才子啊。”
“我?”劉遠指著自己有點吃驚地說。
小娘很認真地點點頭說:“對啊,你就是大英雄,大才子。”
在杜三娘的解釋下,劉遠這才明白,在自己入獄其間,長樂公主一直沒停過辦報,先是在報上大肆報道自己的英雄事跡、風流韻事,而那沙場點兵系列,也優先挑與自己有關的故事,經過半個月的宣傳,自己也就一躍成為老百姓心中的英雄。
“這,這怎么不告訴我一聲啊,一下子那么多人,嚇了我一跳呢。”劉遠都不知說些什么了。
杜三娘笑著說:“這是公主不讓告訴你的,說給你一個驚喜,今天聽說你出獄,那些人是自發去的,因為就是出報紙,現在也來不及啊,真不是我們叫去的,劉遠,你現在是長安風頭最勁的人。”
難怪,自己在獄中想要份報紙都不行,敢情是公主放言,不給自己看,出來再給自己一個驚喜。
劉遠突然問道:“公主呢?”
小娘笑了笑,用手指朝左邊的方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