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將軍久違了。”
黃公公可以說是劉遠的老熟人了,去年正是他深夜把劉遠從崔府帶走,讓劉遠拜不了堂,成不了親,然后又多次給劉遠宣過旨,以致劉遠的一聽他的聲音,不用看就知來的人就是他。
“呵呵,黃公公客氣了,這大清早的,真是辛苦了,用過早點了嗎?”。劉遠笑著說。
看到那一桌豐盛的早點,黃公公還真想吃,不過只能咽著口水說:“咱家這些做奴才的,皇上叫去東就不敢向西,謝劉將軍的美意,咱家己經用過,今兒來,是皇上讓咱家給劉將軍帶個口諭。”
太監的地位實在太低,除了跑跑腳,侍候一下宮中的貴人,就沒別的實權,再說劉遠現在是正五品官員,還有爵位在身,那坐在案上的,有一個還是清河的崔氏出來的女子,黃公公自然不敢造次,引人生嫌,再說他也知劉遠說的是客套話。
“口諭?黃公公請說”
“是,皇上有旨,因劉將軍的婚禮,把揚威軍的訓練也耽擱了,而程老將軍為了參加劉將軍的婚禮,也告假期前往,一來二去,那訓練也不足了,為怕影響精彩程度,皇上決定推遲一個月舉行,請劉將軍務必做好準備。”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也是好事,劉遠點點頭說:“嗯,好,劉某知道了,勞煩黃公公了。”
說完,隨手拿出一錠銀子,看也不看,就塞到黃公公手里,笑著說:“一大早的,真是辛苦了,這人公公拿著。就在路上買個胡餅吃。”
“這,這,太多?”看著手里那錠五兩重的金元寶,黃公公那兩眼瞪得好像牛眼那么大,一臉吃驚地說。
像他們這種做太監的,平rì得的打賞,通常都是銀豆子,一兩二兩,最多不過十兩,那些給得多的。多是打探消息或有求于自己的,現在眼前這位劉將軍,一出手,就是五兩黃金,這里相當于五十兩銀子。饒是黃公公,也沒收過這么多的打賞。一下子都有點受驚若寵。無論是官品還有背景,眼前這個劉將軍完全沒有討好自己必要,一下子給這么多,這,太大方了。
真不愧自己賣了不少人情,才搶到這個肥差。現在看來,不僅是肥,簡直是肥得流油。
劉遠也楞了一下,本想摸過五兩的銀子。沒想到隨手一掏,就摸了個金錠,都怪說話分了心,若是讓揚州的同行知道了,說不得又要笑話自己了,想當年,自己可是在比較中技驚四座,一抓一個準,力壓玉滿樓,從而一戰成名,現在連銀子都拿錯,嗯,退步了呢。
“呵呵,有多的,就請黃公公吃個薄酒,怎么說,也有數面之緣了。”雖說給錯了賞錢,不過劉遠也不好讓別人換回來,這事太丟人,幸好自己有的是銀子,也不差這一百幾十兩。
黃公公感動極了,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壓低聲音說:“劉將軍,小的聽說一個消息,也不知作不作真”
“哦,黃公公直言無妨,劉某就當聽個故事,左耳進,右耳出。”
“是,小的有個同鄉,就在魏王府中聽差,昨rì在街上碰到他,就一起去酒樓小酌了幾杯,他無意中提到了一件事,因為太子親自到清河祝賀你結婚,魏王知道后非常不高興,據說把劉將軍歸入太子一黨,找幕僚商量,要對付你,劉將軍,你得當心了。”黃公公小聲地說。
劉遠深信,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所以就是那些下人、太監等小人物,有時也會發揮舉重輕重的作用,所以劉遠做人平和,對那些小人物一向也優厚有加,沒想到,付出果然有回報,如果沒有這個黃公公的通風報信,自己無形中當了魏王的靶子還不知道呢,嗯,不錯,這錠金子給得值。
如果說太子是李二最器重的兒子,那么魏王就是他最喜歡的兒子,一直關愛有加,待遇比其皇子要高,以至魏王心中燃起希望,對那皇位一直虎視眈眈,被他盯上,的確不是好事。
“黃公公太義,劉某這里謝過了。”劉遠一臉嚴肅地說。
“好說,好說,劉將軍請慢用,小的告辭了。”
黃公公一走,劉遠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師兄,給那個閹人那么多錢干什么,真是浪費了。”小娘看得清楚,就這么說幾個話,幾十兩銀子就沒了,小娘還真有點心疼。
杜三娘也附和道:“是啊,隨便給個三五兩已經很多了,給五十兩這種廢人,沒必要。”
“兩位妹妹,相公這樣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幾十兩也不算什么,千萬不要小看這些人,有時候小人物也會發揮很大的作用,這個黃公公,常能挑到好差事,在宮中應是還有點能耐,不能小視,對,相公。”
崔夢瑤分析得絲絲入扣,劉遠也暗暗佩服,真不愧是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女子,不過劉遠并不想她們為自己擔心,笑著說:“好了,用早點,這些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你們只要吃好、玩好就行了。”
“最喜歡就是聽到你這樣說的了。”杜三娘笑迷迷地說。
“相公,有什么事要做,只需言語一句就好,現在你的擔子很重,妾身也想替你分擔一下。”崔夢瑤笑著說。
要做什么事?
劉遠腦中靈光一閃,不由想起后世的一個段子,笑著說:“其實,我也有事要你們去做的。”
“師兄,什么事?”小娘連忙問道,而杜三娘也崔夢瑤也一臉認真地看著劉遠,想聽一下他有什么吩咐。
“我負責養家,你們負責貌美如花。”
劉遠的話音一落,三女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沒想到劉遠竟然當眾說出這么肉麻的話,羞澀中,又帶有幾分感動,一個個都含情脈脈地看著劉遠,就差沒有獻吻了。
一場溫情的小插曲后,劉遠和就三女就分道揚鑣:劉遠進宮找李二,而三女去看新宅子需要增添一些什么,順便找道長擇個吉rì搬遷,可以說都有事要忙。
和程老魔王的比試推遲一個月,這對劉遠來說,多了很多cāo作的空間,而劉遠也很看重這次機會,決心要好好露一把臉,回到長安的第一件事,本來打算找魏王借人,借那個號稱人間兇器的荊一給揚威軍訓練,可是黃公公的一番話,一下子讓劉遠改變了主意,那魏王李泰既然覺得自己站在太子那邊,都找幕僚商議對付自己了,就是去了,估計也沒什么好臉面,何必用自己的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呢。
自進長安后,劉遠知道皇子搶奪皇位的兇險,為了登上皇位,那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一成功,那就是雞犬升天,青云直上,可是一旦站錯隊伍,有可能就是滿門抄斬、血流成河,正史和野史為什么那么多差別,那是因為站在不同的階級,代表不同的利益,那史官聽皇上旨意的,可以說是任意修改,像謀反、作反失敗被誅殺等事,往往就二三句話就一言概之,劉遠深知其風險,所以只和公主們走得近,盡量不和那些皇子走近。
沒想到,就是這么小心,稍不小心,就被人打上記號了。
不過世間都是一物治一物,糯米治木虱,就是魏王李泰再有勢力,也得聽一個人的話,那就是當皇上李二,只要李二一開口,什么事都沒有,而李二也說過,有事可以隨時找他幫忙,正好找他要人,再說自己大婚,李二給自己升官晉爵兼大加封賞,連太子李承乾都派了出去,說什么也得進宮謝恩。
一舉二得。
今天來得有些早了,李二還沒有下早朝,不過長孫皇后接見了劉遠,讓他在立政殿坐等李二下朝。
“劉卿家,坐,案幾上有點心,隨意即可,聽太監說,皇上很快就散朝了。”長孫皇上對劉遠微微一笑,招呼劉遠坐下。
“謝皇后娘娘。”劉遠一邊道謝,一邊有些拘束地坐下。
雖說這個地方來過很多次,但是每一次來,都是李二和長孫皇后一起接待自己,現在只有長孫皇后一個,劉遠一抬頭,就可以看到這個集美麗與智慧一身的千古一后,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越是和長孫皇后接觸得多,劉遠對她就越生敬佩之意,眼前這個女人,生前極盡寵幸,就是死后也極盡哀榮,史書記載她死后,李二也常常眺望著她的墳墓,久久不能自撥,生前沒人能搶她的寵愛,就是死后,也沒人能取代她的地位,開創了華夏史上第一個皇上和皇后合葬一穴的先例,她聰明、她和藹、她知足常樂,只做好自己的本份之事,從不參與政事、也從不卷入爭權奪利的斗爭中,就是這樣的女人,她羸得女人夢想的一切:權力、名譽、富貴還有一個終生不離不棄的丈夫。
用“大智若愚”四個字形容長孫皇后也不為過,她雖不爭名、不奪利、不愛出風頭,但是她卻羸得了一切,可以說,她是人生的大羸家。
待劉遠坐下后,長孫皇后笑著說:“劉卿家新婚新婚燕爾,怎么不帶新娘子給本宮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