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崔某何喜之有?”崔敬吃驚地說。
蕭禹笑著說:“金元寶、銀元寶,不及兒孫滿堂跑,崔老弟之輩份要高升了,不是可喜可賀之事嗎?”
“什么?我輩分高升了?蕭兄你的意思是,我家瑤兒有了身孕?不可能,不可能,我兒六月初六方成親,現是七月下旬,沒那么快,還有,即有使有喜,沒可能我這個做爹爹的不知道,而你這個外人反而先得知的吧。”崔敬先是一喜,馬上疑惑地說。
“侄女新婚爾燕,開枝散葉,可能尚需一些時日。”蕭禹不緊不慢地說。
崔敬心中一緊,臉沉如水,沉聲說道:“難道,難道是那二個田舍奴之女捷足先登?”
古有長幼有序,傳男不傳女的傳統,雖說崔夢瑤是正室,但是長子若是非崔夢瑤所出,只怕日后也有麻煩。
“非也,非也,據蕭某得知,那二位小妾也并無身孕。”
崔敬松了一口氣,無奈地說:“蕭兄還是那般愛開玩笑,今兒又尋小弟開心了,剛聞有喜,崔某心中好不歡喜,沒想到歡喜倒是歡喜,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蕭敬笑著說:“呵呵,崔老弟,這等大事,哪能開你的玩笑呢,我問你,女婿是半個兒,劉遠可以說是依無靠,而你膝下僅有一女,說是大半個兒子,也不為過吧?”
“是不為過,我都快把他當成兒子來栽培了。”崔敬摸了摸胡子,頗有些感慨地說。
“對,對,崔老弟對女婿的的愛護,朝中上下。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劉將軍出征吐蕃之時,與吐蕃公主有露水之緣、夫妻之實,現己珠胎暗結,米己成些炊、木己成舟,俗話說,寧拆一座廟,莫毀一門親,吐蕃贊普松贊干布也同意了這門親事,把贊蒙賽瑪噶公主下嫁劉遠。除了成全一對有緣人,也是對大唐與吐蕃結為友邦,釋放出最大的善意,劉將軍是崔老弟的的大半個兒,現在榮升作父。崔老弟感同身受,自然也沾了喜氣。高升了輩分。不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嗎?”
“什么?”崔敬驚訝得一下子蹦了起來,大聲叫道:“珠胎暗結、公主下嫁?”
聽到不是兩個妾侍有喜,崔敬暗暗松了一口氣,沒想到輕風拂過,暴雨傾至,一下子把他給雷倒了。劉遠在吐蕃的功績,大唐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劉遠把敵人的公主霸王硬上弓一事。知道內情的人不多,崔敬剛好知道,這也是當時李二扣壓劉遠功勞的一個原因,現在,竟然有了,還要下嫁劉遠,嫁不是問題,問題是,自己女兒,到時正室之位怎么辦?
做妾?
還不如把劉遠給宰了。
蕭禹點點頭說:“是啊,聽到吐蕃大相祿東贊說起此事時,蕭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此事我也與皇上還趙國公長孫無忌一起商主議過,長孫司空說此事難辦,說崔老弟只有一個女兒,斷斷不肯讓女兒委屈作妾,此事難成,讓皇上早日作好準備,隨時和怒羞成怒的吐蕃人決戰,皇上也敬重崔老弟的功勞,左右為難。”
“這等看貶崔老弟,蕭某實在看不下去了,大聲反駁道,說崔老弟向來忠君愛國,深明大義,絕不只顧一己私利,而妄顧大唐利益,昔日毅然把女婿產送上戰場就可見一斑,長孫司空那是對崔老弟裸的誣蔑,崔老弟是那么心胸狹隘、為了一個虛名讓骨肉分離的悲劇上演、把千萬大唐百姓置于水深火熱之人嗎?肯定不是,對吧,崔老弟。”
崔敬的臉色精彩極了,忽紅忽青,半響,這才幽幽嘆了一口氣,有些幽怨地看了蕭禹一眼,無奈地說:“蕭兄啊蕭兄,你真是好算計,把崔某架在火上烤啊。”
一件婚事,都上升到道德和國家的高度,這讓崔敬還有什么好說,饒是一肚子意見,也沒地方發啊。
這個蕭禹,一來就對自己大捧特捧,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被他堵了后路,總不能認自己是反復無常的小人吧,現在的崔敬,還真有點左右為難,心里郁悶到了極點。
聽到那一聲嘆息,蕭禹心中一樂,知道此事的可行性極高,只需再出幾分力,此事可成矣。
“崔老弟,來,來,坐下”蕭禹笑著邀崔敬坐下,然后笑著說:“你我相識多年,又相互引為知己,若是算計你,蕭某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了,實際上,老哥是給你送一份大禮的。”
現在是敲打為主,安撫為上,能來到這里,蕭禹自然不會空手而來,要不然,也不會找李二,像剛才長孫無忌的一番話,不過是他杜撰而己。
“哦,愿聞其詳。”
蕭禹一臉笑意地說:“崔兄是朝中重臣,也知皇上對吐蕃的打算,現在不過虛以委蛇罷了,他日兵臨城邏些城,那公主自然不是公主,即使誕下一男半女,也不會受到重用,皇上也不會讓外邦女子所出兒女得到重用,皇上己明確說了,侄女顧全大局,忍辱負重,這也是為國出力,賞賜自然不能少,皇上明確表了態,可以提升誥命夫人的等級、增加俸祿、賜封地、甚至是日后劉將軍的爵位,規定只能傳與侄女所出的孩子等。”
“這.....這是真的?”崔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些都是好東西啊,特別是指定那爵位可以傳給女兒崔夢瑤所出的兒子,這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承諾,這樣一來,身上也流有自己血脈的后代也可以享受到富貴榮華,這比什么獎賜都來得實在。
“多年深交,還能騙你不成,崔老弟,這可是蕭某硬著頭發為侄女要來的好處,反正也就忍一段時間,我看劉遠對她并沒有多少情誼,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情的露水之緣,也就少年人一時沖動罷了,不說估計他都忘記了,若不然,像他無親無故,說不定當時就留在吐蕃做駙馬,為什么還要堅持回來,還不是心中有侄女嗎?”
“此言也有道理”崔敬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
二人一邊喝一邊聊,大約半個時辰后,蕭禹終于一臉春風從工部衙門走了出來,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
很明顯,這事終于成了,言明厲害、給足面子再投其所好,每一步都巧到好處,崔敬自然是只能配合,不僅沒有反感,反而覺得自己點了便宜,從而答應勸說崔夢瑤的任務,蕭禹這一手可以說玩得非常出色,所以他自己也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老爺,我們準備去哪?”蕭禹上了馬車,那車夫待他些坐好后,恭恭敬敬地問道。
“揚威軍營。”
那車夫應了一聲,長鞭一甩,“啪”的一聲,那馬車就飛快地向前飛奔而去。
而工部衙門的偏廳內,崔敬又靜靜地坐在哪里了。
半響,崔敬自言自語地說:“墻內開花墻外香,劉遠那小子的兩個小妾沒有懷上,瑤兒一個多月也沒聽說有什么動靜,而據荒狼和血刀當日的匯報,劉遠和那吐蕃公主,不過是春風幾度,沒想到竟然一擊即中,一索得兒,還真是神奇,等等,難不成,吐蕃的女子特別容易生養?”
一想到這里,崔敬眼前一亮,喃喃地說:“明天讓管家替我到奴市買二個,正好試試,若是再多一個半女,那么就太好了。”
“臥倒,快,慢的小心抽你。”
“沒吃飽嗎?快點跟上。”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進了正式隊,千萬別松懈,后面不知多少人盯著你位置呢,哪個不努力,隨時淘汰。”
揚威軍營內,劉遠不斷督促士兵訓練,越來越接近比試,劉遠的也有些緊張起來,預備隊還是保持早上訓練半天,下午自個針對訓練,而正式隊則是全天都要訓練,晚上不時來幾個緊急集合,那種強度,還真叫人吃不消。
不過眾將士都沒有異議,待遇不說了,估計大唐也沒幾支像揚威軍劉部這么富裕的,天天飯管夠、肉管飽,那伙食猶如天天上飯館一般,最重要的是,身為主將的劉遠身先士卒,正式隊的八百人吃住在一起,他們吃什么,劉遠就吃什么,他們訓練什么,劉遠也跟著一起做,誰還敢有怨言,那競爭對手就在對面呢,這次比試,那可是在皇上面前表演的,哪個敢不用心。
“將軍,先喝口水,你也累了。”趙福用碗給劉遠盛來一碗水,劉遠也不客氣地接過,一飲而盡。
喝完水,劉遠用衣袖抹了一上嘴角的水滴,點點頭說:“嗯,那預備隊的訓練也要抓緊,記得鼓舞他們的斗志,不能讓他們松懈,告訴他們,即是在這里當預備隊,那也是一件光榮的事,不是人人都能當得到的,對了,對內分正副二隊,對外還是統稱揚威軍。”
劉遠最擔心那些五百多沒有選入正式隊的士兵自暴自棄,不時提醒手下要做好安撫工作。
“是,將軍,屬下得命。”
這時一個士卒走上來,對劉遠行了一禮:“將軍,宋國公蕭禹蕭大人在營門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