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肯定沒有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泄密,把聽到的消息轉頭就告訴劉遠知道,還真是手往外拐。
士、農、工、商是唐朝的不同等級,而皇權和世家的紛爭,則是其矛盾的最大誘因,縱觀歷史來,唐代是一個開放而包容的國度,民族和諧、社會穩定,胡商也樂于不遠萬里到大唐行商,互通有無,階級矛盾并不尖銳,雖說皇權和世家一直在斗爭,但并不波及普通百姓,對于官員暗里經商之事,所有人都是一只眼開,一只眼閉。
劉遠經商之事,從來就沒有刻意掩飾過,在大唐官場根本就不是秘密,而金玉世家,還是李二親自賞給劉遠的,即是現在,軍中的細作還在金玉世家學習,劉遠也陸陸續續收了幾個從戰場傷退下來的傷員,安排在名下的物業,也算是為國家做了貢獻,前線所用水泥、花魁選美的捐款還有借與國庫的銀子,都是經商得來的,朝上文武百官對這些多少也有耳聞,再說劉遠文有清河崔氏的撐腰,武有程老魔王等軍中功勛老臣支持,可以說是文武通吃,平日不搶功、不奪權,這樣的大好人,還有人這般不識趣?
雖說四品高官和低賤的商賈在地位上有明顯的差別,不過這只是一場不公開的比試,除了首飾行業的人,普通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影響?用劉遠話來說,不少三品大員都去喝花酒、狎妓,和青樓女子吟風弄月,討論學問什么的。他們能討論學問,自己就不行?這也是一門學問呢。
劉遠心里都火冒三丈了,不過面上還是裝作平靜地說:“是哪個告劉某黑狀?”
哪個這么不識趣,得整死的丫的才行,劉遠咬牙切齒在心里暗付著。
“你真想知道?”李大公主笑著說。
“想”
“劉遠。你不會想打擊報復吧?”
劉遠一臉正色地說:“不會,只想向他好好討教一下,到時可以認清自己哪里不足,哪里做得不好而己。”
嘴上說不會,實則心里想,要是自己知道哪個王八蛋這么不識趣,不會打擊報復他,而是派長安服的記者時刻盯著他,報道一下他有什么不雅行為、包養了幾門小妾、最好就是跟到他喝花酒與妓女的共渡浪宵表現如何,最好還有當事妓女對他的評價等等。惡心都惡心死他了,事實上,龔勝把這招玩得挺不錯,派人天天跟人跟逼自己走的那個孫吉,別說什么惡事陋習。就是路上踢一條野狗。也對他的品格長篇大論一番,最后硬是把他逼得自行引退。
那尖尖的筆頭,就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李麗質頭也不抬地說:“魏大夫,你去跟他討教吧。”
魏大夫?不就是魏征魏黑子嗎?
那魏大夫三個字猶如當頭的盤冷水,一下子把劉遠的心火給澆熄了,魏黑子啊,這可是一名牛人,有名的牛脾氣、不怕死,他可是敢指著李二的鼻子罵昏君,把李二氣得瞪眼吹須。不知多少次要殺了魏黑子這個“田舍奴”,可是這位老人家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你說把他殺了,他還伸長脖子歡迎,氣得你沒脾氣。
碰上這一號不貪財好色、不怕死的家伙,還真拿他沒辦法,劉遠覺得自己運氣變差了,怎么被這大唐頭一號難纏的家伙家伙盯上了,真是流年不利,看來平時得多做點善事才行。
劉遠縮了縮脖子說:“那.....那好吧,有機會,一定向他老人家好好請教一番。”
剛才還奇怪為會為什么李麗質突然向自己泄密,出賣自己的父皇,手往外拐,現在看來,應是得到李二的默許甚至是授意她這樣做的,劉遠都能猜到李二的潛臺詞:你對大唐有功,又是上陣殺敵、又是出謀劃策、又是捐錢出力,這些朕都是看在眼內的,這次是有人來告你黑狀,朕很難辦,你自個掂量著辦吧。
看來,得想辦法擺平那魏黑子才行,現在是先告自己不顧身份,和市井小民比試,誰知他下次會不會再告自己不上朝,然后又是經濟問題什么的,這樣一來,自己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這時候,劉遠再次佩服李二的暗忍的功力,歷史上,魏黑子還是能善終的,而他的兒子也在他的蔭庇下,做了李二的駙馬。
有一種人,你可以很恨他,但你又不得不佩服他,魏黑子就是這種人,他拿自己的命去死諫,而事實上,魏征一死,李二在皇帝職業的后期,走了不少昏招,差點就被一個女人謀奪了大唐的江山,當然,這些是后話,再說現在也得看看劉大官人的“臉色”。
李麗質俏然一笑,反正她完成了“任務”,也不管劉遠,自個打牌去了。
當晚,為了歡迎李大公主的第n次光臨,也為裴驚雁的到來表現歡迎,劉府舉辦了盛大的家宴,眾人頻頻舉杯,好好吃了一頓,吃完飯后,又把陣地搬到后院,又是跳舞又是打牌,鬧到大半夜才散,李麗質攜著裴驚雁回她的公主府,而劉大官人也偷偷溜進了胡欣的房間......
長安,這座屹立在東方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一個居住人口達到幾十萬的城市,每日都不缺新鮮事發生,而今天,長安城百姓就發現有兩件奇怪的事,第一件事是長安至蒲州,大約偏離官道十幾里的地方被禁軍封鎖,說是軍隊舉行試練,不允許的通過,好在沒有封鎖官路,對百姓的影響不大;第二件事就是長安內有多處歌舞表演,招說是為征伐吐蕃募捐,那鑼鼓敲得震天響,不僅長安城,就是官道的長亭,也有不少這樣募捐點。不少人暗暗指點,也有不少人不勝其擾,不過他們做的是好事,還有官府的支持,也不好說什么。捐銀子吧。
而石頭山外,趙福一臉正色向劉遠稟報道:“稟將軍,揚威軍聯同禁軍已經把方圓二十里已經封鎖完畢。”
劉遠在場下可以很隨便,隨便可以跟你哥弟相稱、摟肩拍背,但是一到戰場上,馬上變得嚴肅、專注,令行禁止、獎罰分明,所以回報正的事的時候,沒人敢當兒戲。
何況,皇上還有一眾重臣就站在劉遠的旁邊。一個個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好,歸隊!”
劉遠說完,轉身向李二行了一個軍禮說:“稟皇上,封鎖已經完成,請皇上下旨。”
“既然都準備妥當。那就不要等了。開始吧。”李二淡淡地說。
“得令。”
一旁的長孫無忌也笑著說:“劉將軍,為了配合此次的行動,不僅調動了禁軍、揚威軍,皇上還責令禮部在長安還有官道的長亭表演,名為募捐,實則是應你這次的要求,掩蓋這次的動靜,你可要好好表現。”
“長孫大人所言極是,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劉遠自信滿滿地說。
蕭禹、高士廉、魏征、程老魔王、尉遲敬德、秦瓊、崔尚、崔敬、包括太子李承乾等人也一同前來觀看,大唐的核心高層差不多都齊了。崔氏兄弟也能位列其中,一是托劉遠的福,二來清河崔氏既是參股者,亦是負責施工者,這事也不能脫了他們。
“快點吧,你這小子,吊我們的胃口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俺老程倒要看看,你怎么把這座石山削平,要是削不平,就罰你在這里鑿一月的石頭,哼哼。”程老魔王牛氣沖天地說。
劉遠不慌不忙地說:“皇上,微臣有個請求。”
“說”
“為了證明這事真實,也為了測試一下火藥的威力,微臣想請幾個人作為代表,先去巡視一下石山,看看有什么異常,最好還鑿一小塊下來,看看它的堅硬程度,免得有人說這弄虛作假、變戲法。”
李二稍稍吃了一驚,不過很快點點頭說:“嗯,這是一個好提議,愛卿,你說哪個去比較適合?”
“微臣與程老將軍他們幾位都不方便去,臣以為,魏大夫剛直不阿、一身正氣,朝中文武皆信服,魏大夫能親自前往,那最好不過,只是這山路崎嶇,只怕......”
話音未落,魏黑子一下子站了出來,對李二行了一禮說:“皇上,臣愿前往親自驗證。”
李二瞄了劉遠一眼,很快笑著對魏黑子說:“好,有魏愛卿出馬,朕可以放心了,太子何在?”
“父皇,兒臣在”李乾承馬上在一旁聽令。
“你陪魏大夫走一趟,也替父皇驗證一下。”李二淡淡地吩咐道。
“兒臣遵命。”
于是,太子李乾承和魏黑子兩人,在侍衛的保護去,拿著小鐵錘和鑿子,開始小心翼翼地去爬山,準備測試一下這座石山的堅硬程度,這時長孫無忌走了過來,笑著對劉遠說:“劉將軍”
“長孫大人好。”
“你不是故意消遣魏大夫的吧?”長孫無忌一言雙關的說。
劉遠有些心虛地說:“不敢,只是讓他們看清楚一點,免得到時不敢相信,以為劉某變戲法。”
“哦,是嗎?”長孫無忌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便不說話,不過這一笑,劉遠都有些心虛,這告狀一事,長孫無忌肯定知道,說不定李二還和他商量過再讓李麗質作傳聲筒的,這又不是噴火吞劍,那么大的一座山,哪能作什么假?
當然,劉遠是有一點私心的,一想到魏黑子告自己黑狀心里就不痛快,現在看到他那笨重的身體在那山上爬啊爬,有些跌跌撞撞的,劉遠的心情就暢快不少,對這種大忠臣下黑手,劉遠自問做不到,不過稍稍消遣一下他,讓他累一下,出點汗什么的,劉遠還是很喜聞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