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劉遠并不是開玩笑后,饒是趙九,也無言了。
果然是囂張霸道,不僅放棄了自己最擅長、也是大唐獨一份的技法,還加了諸多限限,換一句話來說,趙九首飾界混了這么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事情,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只能用一個字形容:狂!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自己人情也賣了,如果劉遠落敗,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年少輕狂,怨不得自己,再說當權者,最重要的是玩平衡之道,趙九也希望金玉世家落敗,如此一來,自己的地位也更穩固,他可不想看到一個不屬于自己控制而實力超群的行業成員出現。
所以,趙九并沒有阻止,一旁的金巧巧想阻止,可是劉遠已經說了出來,說得擲地有聲,再改變就得影響他的威信與誠信,即使心生埋怨,也不敢說出來,畢竟,劉遠才是金玉世家真正的主人。
雙方都到達并意見達成一致,在場的行業成員也沒人持反對意見,于是趙九宣布開始。
先是念規矩和賭約,沒有意見后雙雙簽字畫押,算是白紙黑字,不能抵賴,簽完字后就是檢查、確定人數,防止有人帶著成品來參賽,不過這些只是走一個過場,因為新打造和成品有很大的差別,在場的都是行家里手,一眼就能看出來,沒有這個必要。
很快,劉遠和公孫素素一行就分別進行各自的工作室內,準備開始打造比賽所用的首飾。
劉遠是一個人進入工作室,公孫素素毫不猶豫地帶著三個助手去工作室幫忙。
人還沒輸。陣就先輸了,公孫索素面色凝重,深知此次不容有失,也沒有做作,該帶人的人。還是要帶,在進門時,劉遠看到公孫素素的那幾個幫手,心中早已有數:公孫的秘法不錯,不過耗時很大,三天內肯定沒法完成,所以需要動用到幫手。
不知是不是為了讓競爭的氣氛更熱激一些,兩人的工作室設在對面,公孫素素在進門前,無意中看一下劉遠。沒想到劉遠正盯著自己,先是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微笑如花地說:“劉將軍,不知有何吩咐?”
“不敢”劉遠笑著說:“聽說公孫一族的秘法很是復雜,你手下只有三個人。估計起來也是挺趕的。不如再多帶一些人,這樣做起也從容一些。”
公孫素素心里一驚,不過她淡定地說:“謝劉將軍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
這個劉遠,好像很清楚自己家族的秘法一般,不會和自己一樣,練習過對方的秘技吧?不過沒可能啊,公族一族的秘法,只有族長和幾個核心長老知道,然后就是自己。當然,那些奴隸不算在內。
劉遠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推門進去,然后輕輕關上了門。
對劉遠來說,門外門內,好像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門外是爾虞我詐、物欲橫流,而門內則是心境平境,忘卻自我,看著小娘和金巧巧預先擺設好的工具:大鐵錘、羊角錘、丁字錘、火漆、倒角刻刀、八分刀、五分刀、三分刀、圓角刀等工具,赤金、黃金、白銀、紅寶石、藍寶石、綠松石、石榴石等工具擺設得整整齊齊,方便劉遠在工作時調用,那擺設的習慣如劉遠的工作室一般無誤,而這些東西,其實從劉遠工作室搬過去的。
每個人都有其使用習慣,就像匹騎習慣的馬,騎得多了,就會知道這馬的性情、馬力、耐久力等情況,而首飾匠所用的刀也是一樣,作自己熟悉的刀,少了一個磨合熟練的過程,也是很不錯的。
一看到這里的工具和材料,劉遠的心境馬上就平靜下來,像黃金寶石這些能引起人貪欲的貴重品,在劉遠眼中,它們只是自己打造完美作品的輔助品,一拿起鐵錘,心中的雜念一下子褪減了大半。
人都有壓力,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減壓方辦,有人喜歡下棋、有人喜歡吟詩、有人喜歡吃酒、有人喜歡狎妓,而劉遠最佳的減壓方式,就是打造首飾,正是這樣的愛好與忠誠,劉遠才有今日的成就。
坐下來,閉上眼睛,把呼吸調整到最佳狀態,很快,當劉遠再次睜開眼睛時,神情開始變得專注而有神,外面傳來竊竊私語聲,對面公孫素素打
七青八黃九赤,赤純,但質地偏軟,青純度低但質地硬,不過用來塑形和修改時挺麻煩,含金量八成的黃金不錯,軟硬適中,劉遠隨拿起塊拳頭大的黃金,掂了一下重量,稍稍思索了一下,用剪子剪下一小段,然后抄起一把鐵錘,然后就開始錘打了起來,不到一刻鐘,一個小鳥模樣出現,一只腳站著,而另一個腳伸開爪子,好像要抓著什么一樣。
看著這個黃金模形,劉遠輕輕松了一口氣,俗話說萬丈高樓平地起,這個模形就是這件首飾的主體,什么事都要圍繞它來工作。
好,干活,自己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只花一天的時間,說出去,自然要說話算話,劉遠拿起一柄大號的挫子,然后圍繞著那只小鳥用力地挫了起來.......
劉遠和公孫素素各自在工作室內忙個不停,不時有“砰砰”錘打之聲,此起彼落,顯得非常熱鬧,而在工作室之外,同樣也顯得熱鬧非凡。
古代交通不便,探親訪友,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多則三五個月也有,像一些人游歷,起碼也要二三年,當時青年才俊最威風的事封官晉爵,衣錦還鄉,最暢快的事是“腰纏千萬貫,騎鶴下揚州”,雖是同行,和親朋卻有很大的差別,劉遠和公孫素素在工作室內不停地打造著首飾,而那些同行也抓緊時間,敘舊的敘舊的,交流的交流,熱鬧非凡。
丑不外揚、秘不外傳,這是古人的家訓,劉遠和公孫素素打造首飾之時,是關上門,防止有人偷師,二人約好的時間是三天,用三天的時間打造一件飾品,然后相互模仿,而模仿的時間也是三天,無論完成得如何,都可要拿來評比,這也就說,最起碼有六天的時候供在場人聊天、交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三五知己圍在一起,一邊舉杯暢飲,一邊聊天,好不熱鬧,還有人玩起了葉子牌,一個個臉上都露出笑容,或是虛偽,或是真誠的笑容,不過,沒人會追究這個。
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金巧巧。
金玉世家擴張一事,也算是破了行規,成為全同行的敵人,現在一個個把她視為蛇蝎,哪里會有人和她聊天,所以,金巧巧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無聊之下,捧著一本書看了起來。
劉遠在里面,她自然不能走,一個人又不知做些什么,看書倒是很容易打發時間。
跟在劉遠身邊,見識的上層多了,那些同行看不起金巧巧,金巧巧同樣也看不起他們。
“金掌柜,一個人在看書?”就在金巧巧正在看書時,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而這聲音,還很熟悉,金巧巧不用抬頭,就知來的人是鄭州的季掌柜。
金巧巧抬起頭,淡淡地說:“季掌柜是來嘲笑奴家的?”
“不敢”季掌柜一臉“真誠”地說:“看到金掌柜一個人在這里無聊,季某與幾位知己置了吃食,備了薄酒,特來邀請金掌柜前去一聚而己。”
“酒是好酒,宴卻沒好宴,謝了,奴家可不打擾季掌柜的雅興。”金巧巧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兩人在鄭州差點就撥刀見血,生意場,那是沒有硝煙的戰爭,殺人不見血,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姓季自然不會安什么好心,有了劉遠作靠山,金巧巧自然也不用給他面子,逢場作戲。
季掌柜面色一寒,他知道把金巧巧得罪夠了,正所謂金玉世家入駐鄭州,自己名下的金店吃不了肉,可至少還可以啃個骨頭,可是一但得罪了劉遠,只需他對當地的官員暗示一下,那自己的小店就可以關門大吉了,想當年,金玉世家還是一間小店時,竟然吃下玉滿樓,不是笨到家的人都知道,那是有人從中出了力。
雖下放低了身段,可是金巧巧還是那般絕然,季掌柜知道,這個梁子是沒法解開的,于是那笑臉一下子就沒了,冷笑著說:“金掌柜的架子還真不小,當然,攀上了一棵大樹,自然是瞧不起我們這等賤賈,不過請容季某提醒一下,現在日已偏西,再過半個時辰,天就要黑了,劉將軍言之鑿鑿地說一天就能完成,還不用幫手,說易行難,說不定一個小小的失誤,就誤了時間,要是誤了時辰,那只能判輸。”
“會不會是劉將軍說話過滿,閃了舌頭,明知輸了,故意拖時間,好給自己找臺階下呢?這樣一來,可是苦了金掌柜,據說你為了這個比試,費了不少心思。”
金巧巧突然嫣然一笑,毫不在意地說:“謝季掌柜的擔心,劉將軍向來不說沒把握的話,季掌柜,與其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到時金玉世家勝出,奴家一定把會玉世家的鄭州分號搬到你金店的對面,好好向你學習一下。”
“好,那我們就騎馬看戲本,走著瞧。”季掌柜長袖一甩,轉身走了。
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