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不比馬車,使用率低,停放也極不方便,而一艘大船的養護,一年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長安的貴人多,但有船的不多,特別是符合劉遠要求,至少要十丈以上,能載幾十人的就更少了,饒是劉遠親自出馬,跑了二天,才弄到一艘僅僅十二丈長、有些破舊沙船。
主要是要得太急,沒有碰上湊巧的,長安算是內陸,沒有大河流過,除近也沒有什么大型的湖泊,只有一條人工挖掘的廣通渠,先天條件不足,用于漕運的船不少,但用于游玩的船,相對比較少一點,如果在江浙、蘇杭一帶水運發達的地方,找一艘大船還比較容易點。
這個也沒辦法了,將就用吧,請工匠加以修事裝飾,盡量弄得體面一些。
劉遠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品得起山珍海味,窩頭就著咸菜,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對劉遠來說,就是一條小舢板,能到達就行,不過為了家中那幾個越來越嬌貴的美女,只能盡量地改善條件了,反正那銀子賺來就是花的。
以后有條件,再自己打造一艘好龗的船,享受生活。
小道消息傳得很快,不到半天,揚威將回鄉省親的事,就在長安傳得人盡皆知,對于這種風流人物,老百姓總是很有熱情去關注,很多人都在討論著劉遠怎么風風光光地衣錦還鄉,而曾經把他驅逐出宗族的人,又該多后悔云云,反正一個個口沫橫飛,延伸出無數個版本。
在長安常安坊一間破舊的房間里,也有人討論著這件事。
“劉遠乘船返揚州探親一事,此事可得到證實?”一個坐在黑暗中,聲音有些蒼老的人淡淡地問道。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可是這間破舊的民房只是點了一盞燈忒調得很細、火苗有如黃豆大的小油燈,看不清此人的模樣。
那匯報的人,長得五大三粗,有微弱的燈光下,顯示出他一身結實的腱子肉,那粗布小襖還有那黝黑的肌膚,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他是在船上討生活之人,此人看起來憨厚老實,只有那雙不時露出精光的眼青,出賣了他的內心的實質。其實,他是一個精于心計之人。
“回大人,此事千真萬確,那船都已經選好,現在還在裝飾中”那中年漢子恭恭敬敬地回答。
“劉遠。你這只小狐貍,終于舍得出長安城了啊”黑暗中。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閃。那手都捏成拳頭了,用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半響,他才收拾好心情,冷冷地問道:“布置好了沒有。”
“回大人的話,都已經安排妥當。”
那老者一下子站了起來。沉聲地說:“此行不容有失,拿地圖來,我等要做好計龗劃,做好各項應對措施。成敗與否,畢此一役。”
“是”
夜,寂而無聲,有多少美夢在黑夜中發酵,又有多少陰謀在黑夜中醞釀
四月初十,諸事皆宜,百無禁忌,一大早,劉府門外就停了十多輛馬車,劉遠攜著一眾女眷、婢女、侍衛上了馬車,一行幾十人浩浩蕩蕩朝運河進發,準備乘上大船,揚帆出發,直奔杭州。
“夢瑤,你的精神不是很好,昨晚沒有睡好嗎?咦,小娘,你也是,看看,眼圈都黑了。”馬車里,劉遠笑話二人道。
崔夢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一大早起床收拾東西,犯些小困,讓夫君見笑了。”
“師兄,一想到回揚州,我心里就亂得一團糟似的,怎么也睡不著。”小娘心性率直,不像崔夢瑤那樣會找個小由頭,對劉遠,她可是沒有一句隱瞞的。
劉遠很明白二女的心情,一個想為自己正名,一個則是故地重游,完成亡父的心愿,哪里還睡得著?就是劉遠自己,也回憶在揚州的點點滴滴,近三更才睡了一會,好在劉遠一向有習武的習慣,氣血旺盛、精神力強,再加上年輕,雖說只睡一會,不過己經足夠,小娘她們也看不出什么異樣。
“嗯,沒龗事,一會上了船,有的是時候補覺。”劉遠安慰道。
兩女輕輕的點點頭,小娘突然興奮地問道:“師兄,你說找一艘大船的,有多大?”
“這個”劉遠猶豫了一下,苦笑地說:“不算大,才十二丈長。”
“十二丈?”小娘吃驚地說:“那太大了,在上面跑馬都可以了。”
小娘坐在最大的船,不四五丈,大多是小舢板,哪里坐過這么大船,聞言都躍躍欲試,而崔夢瑤聽了,笑著說:“十二丈,還不錯。”
還不錯?
這就是差別,劉遠幾經辛苦借到的船,在崔夢瑤眼中,只能算不錯,很明顯這還是謙詞,劉遠忍不住問道:“夢瑤,你平常坐的船,長達幾丈?”
“通常十五丈以上吧”崔夢瑤回憶了一下,然后說道:“妾身坐過最大的船,長約是二十六丈吧。”
小娘吃驚地說:“二十六丈,那得多大啊,這能載多少人啊。”
一丈三米三,二十六丈,那就長達八十余米,的確是很驚人。
“一千幾百不費勁,擠一點的,二三千也不是沒可能。”
“真太厲害了。”小娘吐吐舌頭說:“那得多少人才能劃得動啊。”
劉遠在歷史也讀過,聞言點點頭說:“在漢朝,已經出現樓船,三國的吳越之地,造船業發達,據說最大戰船可以載甲三千之眾,隋煬帝楊廣乘坐的大龍舟,高45尺,長200尺,上層有正殿、內殿,東西朝堂,中間兩層有120個房間,全部用金玉裝飾,極盡奢華,最惹人爭議,是他下江南,由于大龍舟太笨重,劃行不便,下令征集美女為他拉纖,到了唐朝,又有了長足的發展,所以二十多丈并不算大。”
“劉遠,沒想到你了解得這么清楚。”崔夢瑤有些意外看著劉遠,眼里出吃驚之色。
“稍有涉獵吧,算不得什么。”劉遠“謙虛”地說。
不知為龗什么,崔夢瑤那吃驚中帶著祟拜的目光,讓劉遠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小娘也一臉驕傲地說:“師兄是最厲害的。”
劉遠嘿嘿笑了幾聲,也不應話,只是巧妙地岔開話題,也不再提這事,也不能在自己人面前自吹自擂吧?
終于,馬車在一簡易碼頭停下,劉遠一下馬車,就看到裴驚雁在她姑姑裴彩霞的陪伴下,俏生生地站不遠處,一看到自己,眼里流露驚喜的神色,那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微笑,猶如一朵玉潔冰清的蘭花,悄然在風中綻放;一旁的最美人妻裴彩霞,其美艷也不逞多讓,雖說己為程老魔王生過幾個孩子,不過她身形還有容顏保持得極好,美艷中帶著迷人的成熟氣質,少了女孩的青澀,多了女人的韻味,猶如焯約的海棠,在其最盛開的時刻,一邊演譯艷麗,一邊釋放芳香。
兩女猶如一對母女花一般,各有特色又相互襯托,只能用美艷不可方物來形容,真不愧是河東裴氏出身的美人,相貌、身材、氣質、修養都一等一的好。
沒想到,她們倒是先行到了。
劉遠讓崔夢瑤她們在原地,然后一個人快步走過去,向裴彩霞行了一個禮說:“小侄見過嬸嬸,身為晚輩,還要嬸嬸等候,真是失禮。”
裴彩霞嫣然一笑,不以為意地說:“很快就一家人,還客氣什么。”
這明顯是暗有所指,裴驚雁臉色忍不住一紅,就是劉遠也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也不否認,點點頭說:“嬸嬸教訓得是,晚輩記下了。
“嗯,不錯,挺好龗的。”看到劉遠這般上路,裴彩霞滿意地點點頭:“嗯,好了,劉遠,現在人交經你了,你可得替我照顧好她,若然我家驚雁出了什么事,到時可要唯你是問。”
劉遠馬上應下頭,一臉肯定地說:“嗯,嬸,你放心,肯定不會讓驚雁有事的。”
“那就好,我得走了,府中還有點事,現在人就交給你了。”提了幾個問題后,裴彩霞也不再為難劉遠,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雖說在外形上,最美人妻裴彩霞和程老魔王形成鮮明的對比,堪稱古代版的“美女與野獸”,不過在性格上,兩人還真是絕配。
“好了,我們走吧。”劉遠對裴驚雁微微一笑,柔聲地說。
裴驚雁輕輕點點頭,一邊跟劉遠走,跟崔夢瑤她們匯合,一邊小聲地問:“劉遠,聽長樂公主說,她也去揚州游歷,與我們結伴而行,怎么不見她的身影?”
“此事并不清楚,公主有說過,不過這二天沒有收到她的回音,估計不大方便吧,畢竟她是公主,不像我們可以隨便去。”劉遠解釋道。
劉遠也知李麗質入宮請求一事,不過后面就沒下文,劉遠以為她并沒有得到李二夫婦的同意,也就不再追問。
“哦”裴驚雁若有所思地說:“都說生在帝王之家又或名門大族好,其實不知龗道,就是名門望族,也有很多不得志之人,并不是外人看得那么光鮮。”
皇帝喜歡嫁女,為自己攏洛人物,為自己效力、鞏固皇位、名門世家聯婚,多數也為了利益,為了家族的利益,為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族中女子當然是最好龗的政治籌碼,裴驚雁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不由心生感概。
“驚雁,不用擔心,因為有我。”劉遠知龗道她想什么,忍不住溫柔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