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連擊!
而那黑影來的奇快,眨眼間便到了他跟前。
劍,是一口形狀有些怪異的劍,乍一看,有點類似于后世金庸武俠小說中金蛇郎君的金蛇劍。
劍尖分叉,如金蛇吐信。
唰,刺客沉默寡言,也不和劉闖廢話,抬手就是一劍。
劉闖跳步閃躲,可是他體型比之旁人要大很多,以至于雖然盡力閃躲,還是被劃破了胳膊。
不等他反應過來,刺客手中金蛇劍,唰唰唰如同疾風暴雨。
劉闖左躲右閃,腳下一個不留神,被一具尸體絆倒,蓬的一聲就倒在地上。
刺客見劉闖倒下,眼中頓時流露出興奮之色,抬手一劍刺來。劉闖一個懶驢打滾,躲過這刺客致命的一劍。他趁著在地上打滾的功夫,猛然抓起一具尸體,狠狠砸向刺客。刺客不得已,只好側身閃躲,劉闖也趁此機會,從地上爬起來。但不等他站起身子,刺客又猱身撲來。
“公子,接刀!”
周倉一聲如雷暴喝,傳入劉闖耳中。
他把手中那口大鍘刀用力向劉闖投擲過來。
刺客見劉闖接住兵器,攻勢頓時變得更加狂野。而劉闖得到兵器之后,也不再似先前那么狼狽。兩人你來我往兩三個回合,劉闖猛然露一個破綻,刺客墊步挺劍刺來,卻見劉闖在原地一個踏步旋身,大鍘刀帶著一道寒光,咔嚓將刺客持劍的右手砍下。
鐺,長劍落地。
刺客慘叫一聲,抱著斷臂倒在地上。
這時候。周倉等人一擁而上,把他死死按住。
“誰派你來殺我?”
劉闖拖刀而行,大步來到刺客面前。
身上,沾滿了血跡,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濃烈殺氣。
“大……孟彥,你沒事吧。”
得到消息的麋繯,和甘夫人、諸葛玲匆忙跑到門口。看到劉闖一身是血,殺氣騰騰的模樣,麋繯不由得心中一緊。
“繯繯。回去!”
劉闖一聲厲喝,令麋繯馬上止住腳步。
她看到府門外遍地的尸體,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小。
而這時候,王修等人也都得到了消息,匆忙趕來別院門口。
看到那遍地殘尸。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駭然之色。
那刺客被砍了一只手,卻仍一臉倔強和堅強。見劉闖走過來,他頭一扭,眼睛一閉,也不說話。
“此人,乃鄧展鄧功文。”
劉政走到近前,看清楚那刺客的模樣。頓時失聲叫道。
他左右回老家也沒事,于是便留在高密。
劉闖見他似乎也頗有勇力,干脆請他前來軍中,如今統帥弓箭營。
“子和。你認得此人?”
劉闖扭頭,向劉政看去。
“此人乃青州有名的青年劍客,名叫鄧展,字功文。是樂安國人。
鄧展,你好端端。怎地跑來刺殺孟彥,莫非是受人挑唆?”
刺客睜開眼,看了劉政一眼,露出一抹不屑之色,扭頭也不言語。
哈,還挺堅強嘛。
“來人,給他上金創藥止血。”
“公子,莫非要饒他性命不成?”
劉闖冷冷一笑,走到鄧展身邊蹲下身子,“好一條硬漢,也是個不怕死的人物。
不過,你既然來刺殺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你若現在說出誰是指使者,我便給你個痛快。
若是不說……呵呵,我會讓你知道,這世上其實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鄧展沙啞著嗓子,厲聲道:“左右一死,某何懼哉?”
劉闖拍了拍他的臉,輕聲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夠堅持多久。”
說罷,他一擺手,命周倉和武安國兩人,把鄧展拖進別院。
“孟彥,鄧功文素有俠名,在青州名聲不弱。
雖則他今日前來行刺,想來也是受人指使。何不留他一命,也好讓世人知曉,你的仁義寬宏。”
劉闖沉吟一下,拍了拍劉政的肩膀。
“子和,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可這件事……
正因為他是有名的游俠兒,我才要拿他開刀。這種人,看似行俠仗義,卻不知俠為何物,只知爭強斗狠。也正是這種人,才令這天下變得更加混亂。若在以前,我饒他也就是了。可我初來北海國,正要借此人項上人頭,來告訴那些作奸犯科者,否則以后會變得更混亂。”
“可是……”
“子和,當初暴秦禍亂天下,以嚴苛律法行世,故而高祖約法三章。
今律法廢弛,天下混亂……子和,亂世之時需用重典。我今日也就是要讓那些人知道,劉闖不可輕辱。”
劉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劉政便知道,無法再勸說。
他無奈一聲輕嘆,點點頭,“孟彥說的有理,那我這就去與康成公知曉。”
劉政扭頭走了!
而劉闖則大步走進別院。
諸葛亮有心想要跟上去看熱鬧,卻被諸葛玲攔住。
“孔明,不許去!”
“為什么……那人刺殺孟彥哥哥,我也想知道,是何人指使。”
“你想知道,待會兒可以去問劉公子。
現在,給我回去讀書,罰你抄寫倉頡書三十遍,若不寫完,不許出門。”
諸葛玲知道,似這樣的情況出現,審訊過程必然是極其殘忍。她無法阻止劉闖,因為劉闖也是受害者。可她卻不想諸葛亮跑去看那血淋淋的場面。那場面看多了,只怕會心性大變。
“為什么!”
諸葛亮頓時急了,“我又沒犯錯。”
“不為什么,因為我為長,你便要聽我的話。”
看著姐弟二人斗嘴,麋繯忍不住上前勸說。好不容易才算把諸葛亮帶去后宅。
麋繯也覺得,待會兒的場面必然非常血腥,還是別讓諸葛亮一個小孩子,跑去湊那個熱鬧。
劉闖把鄧展帶到了一間跨院,看鄧展仍一副堅強的模樣,心中頓時火起。
“來人,伺候鄧大劍客躺下。”
手里拿著那口蛇形寶劍,看著周倉武安國兩人把鄧展仰面朝天按在地上。
劉闖命人取來幾張草紙,在手里擺弄一下。然后又招手示意一個飛熊衛上前。
這飛熊衛,正是張牛兒。
當初東武之戰結束后,張牛兒面臨兩個選擇。
一是去做屯將,二是到飛熊衛里做劉闖的親隨……因為東武一戰,劉闖的飛熊衛。也折損數十人。
劉闖在鄧展身邊蹲下來,輕聲道:“告訴我,是何人指使你前來。
別說什么你是自愿前來,你劍術雖好,卻還招攬不得這許多死士為你效力……現在說,我給你一個痛快。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會讓你明白。死亡于你而言,其實是一種解脫。”
“狗賊,人人得而誅之,某家豈會懼你?”
鄧展突然厲聲大喝。可不等他說完,劉闖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把草紙鋪在鄧展臉上,自有張牛兒拎起一瓢水,澆在之上。那鄧展呼吸不得。拼命想要掙扎,可奈何周倉武安國都是力大之人。把他按住,無法掙脫。只片刻功夫,鄧展就有些受不住了。劉闖把他臉上的草紙揭下來,看著他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臉上露出一抹森然。
“現在,你可要說?”
“狗賊……”
鄧展喘著氣,想要破口大罵,卻見劉闖再次拿起草紙,復又貼在他臉上,用井水打濕。
一次,兩次,三次……
當劉闖第四次問他的時候,鄧展再也支撐不住。
“彭璆,是彭璆讓公沙盧命我前來。”
是彭璆嗎?
站在劉闖深厚的王修,看著劉闖折磨鄧展的手段,只覺心驚肉跳。
可是當他聽到彭璆之名的時候,心里卻不禁一抽……這彭璆,怎如此不曉事?康成公已經讓劉闖不得在北海開戰,不許他渡過汶水。本想著大家相安無事,卻不成想你居然自己跳出來。
和劉闖認識這些時候,王修對劉闖,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
這是一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
如果彭璆不招惹他,劉闖定然也不會去找他麻煩。可現在,彭璆主動跳出來尋釁,以劉闖的脾氣,又豈能善罷甘休?
劉闖聽到鄧展的答案,站起身來。
他轉過身,朝外面走去……走到院門口的時候,突然又停下腳步,“元稷,給他個痛快,送他上路。”
劉闖砍了鄧展一只手,兩人的仇恨,便無法化解。
如果是劉備,或許會故作寬宏,把鄧展放走……但對于劉闖而言,斬草除根,他絕不會留這么一個危險人物,繼續存活在世上。鄧展雖然廢了一只手,卻不代表他沒有威脅。所以,他不會放過鄧展。既然鄧展做刺客要來刺殺他,那想必他在動手之前,已經有了準備。
王修目光悲憫,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鄧展,嘆了口氣,轉身追上劉闖。
“劉公子,你接下來,準備如何行事?”
劉闖表情平靜,一邊走一邊道:“我要先去將此事告知世父,而后請世父決斷。”
王修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劉公子,修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叔治請講。”
“我知道公子你現在很生氣,但目前情況,絕非用兵之時。
公子在東武、不其連番用兵,已疲憊不堪。我也知道,公子麾下皆虎狼之士,然則彭璆既然動手,就一定有準備。這時候冒然與他開戰,于法度不和。那彭璆不管怎樣,都是朝廷委派的北海相。公子如今身無官職,如何出兵征伐?有道是師出有名,公子妄動兵戈,只怕會引得別人指責,到時候反而不利。這件事,不如請康成公出面。派人先前往劇縣,詢問彭相?”
劉闖腳下一頓,旋即微微一笑。
“叔治不必擔心,我自有主張。”
王修心道:我怕的就是你有主張啊……
劉闖來到鄭玄府上,與鄭玄在書房里交談許久,這才告辭離去。
隨即,鄭玄寫了一封書信,托王修派人送往劇縣。
而劉闖回到府中之后,則保持了沉默。對于他遇刺一事。即沒有大肆宣揚,也沒有興師動眾。
不過,這件事在北海國,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這一日,劉平突然來到劉闖家中。
“劉公子。我聽人說,那彭璆派人對你行刺?”
他看著劉闖,卻發現劉闖表情平靜,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劉平盤桓一下,又沉聲道:“我想公子,此刻必然心中憤怒。
但又擔心彭璆乃曹操所任,不敢輕舉妄動。是也不是?”
劉闖眼睛一瞇,輕聲道:“平原公何以知曉?”
劉平,出身平原劉氏,故而劉闖以平原公稱呼。他微微一笑。沉聲道:“這件事,不難猜測。
公子性情剛烈,怎能容人如此欺辱?
而事情過去兩天,公子卻沒有動靜。我就猜想,劉公子一定是心存顧慮。
以劉公子之能。便是對虓虎亦不曾低頭。能夠令公子顧慮者,思來想去,為本初公與曹阿瞞。”
劉闖笑而不語,并沒有正面回答。
而劉平則顯得非常興奮,“孟彥其實也不必擔心,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名為漢臣,實為漢賊。
不過,他雖然據兗、豫兩州,卻并不足以擔心。
這天下間比他強大的人不是沒有……如河北本初公,四世三公,乃大漢忠臣。他也聽過公子的名聲,也頗有親近之意。若公子得本初公之助,便是殺了那彭璆,想必曹阿瞞亦不敢聲張。”
“平原公,莫非與袁公有舊?”
劉平呵呵一笑,“有舊倒算不上,只是本初當初得罪了董卓,逃往渤海的時候,我曾資助過他。
袁公虛懷若谷,禮賢下士。
他早就聽人說過劉公子的遭遇,亦深為劉公子感到不平。
我此次前來北海國,原本是想要請康成公前往鄴城開講。可不想遇到這么多事情,也只好作罷。不過,能夠結識孟彥,也是某家幸事。我漢室得孟彥這般猛將,他日焉有不中興之理?”
劉闖聽完劉平的話,也不禁一聲輕嘆。
老大人果然利害!
鄭玄當然知道,劉平的背景。
當初讓劉平站出來為劉闖說話,也有想要借袁紹的威勢。
彭璆雖是北海相,可他西面緊鄰袁譚,如何敢得罪劉平?所以,當管寧邴原出面,而劉平又站出來為劉闖說話之后,彭璆便立刻偃旗息鼓,不再言語。這其中,未嘗沒有袁紹的原因。
前日前去鄭府時,鄭玄就對劉闖說:“孟彥先不要急于興兵,再等一等看。”
當時劉闖還弄不太明白,鄭玄說的‘等一等’,究竟是等誰。
可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鄭玄要他等的,不正是劉平嗎?
“我對本初公,亦仰慕久矣。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得見,心中常以為憾。
今平原公前來,可是代表袁公?若平原公能代表袁公,區區彭璆,又算得什么?我若滅他,易如反掌。”
“呵呵,若本初聽到孟彥這番話,也定然會很高興。
我可是常聽他說,他對中陵侯亦十分敬佩。而今孟彥受彭璆如此欺凌,絕不能就這樣罷休,若不然我漢室之名,中陵侯之聲望,又置于何處?卻不知,孟彥打算如何報復那彭璆呢?”
劉闖微微一笑,“平原公,此事不日就見分曉。”
“如此,我拭目以待。”
接下來的幾天里,依舊是風平浪靜。
但所有人都感到了,在那平靜之后,所醞釀的風暴。
建安元年正月十二日,曹操命曹公強取葉縣,隨后他親率大軍,兵發南陽,直撲宛城。
曹操的兵勢之猛,令張繡無法抵擋。
于是在謀士賈詡的勸說之下,張繡最終決定,向曹操投降。
消息傳至北海國的時候,已經是一月下旬。
劉闖得知曹操已經兵發南陽,立刻下令召集眾將,“我欲渡膠水,奪取即墨與膠東兩縣,誰愿為我先鋒?”
他這一次,根本不提什么商議的事情,直接就擺明車馬要開戰。
步騭和呂岱二人,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在他們看來,劉闖出兵,只是早晚的問題……而今,薛州第二批移民已經登陸不其,共有五千人。其中有一千青壯,近四千婦孺。伴隨著郁洲山大批移民抵達膠州灣,劉闖對膠州灣的控制,立刻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東萊郡太守管統,已調兵遣將,從昌陽和東牟兩地,抽調兵馬,屯駐長廣,已防止太史慈偷襲。
而太史慈,則趁此機會,將母親和妻兒從黃縣接出來,便安頓在不其縣城。
可以說,劉闖已經完全控制住了膠州灣,并且對東萊郡,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他話一出口,許褚便挺身而出。
“公子,某家愿領兵前往,定取即墨獻于公子。”
劉闖微微一笑,目光一轉,卻落在了坐在一旁的徐盛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劉闖的目光,也明白了劉闖的心意,徐盛連忙起身道:“老虎哥,有道是殺雞焉用牛刀,小小即墨,兵不過兩三千人,將不過三五名,何需老虎哥你出馬?小弟跟隨公子日久,卻未立有寸功。至少之前,老虎哥你曾奪取東武縣,立下首功。何不讓與我呢?”
若是別人,許褚一定不肯相讓。
但徐盛的情況不一樣,一來他跟隨劉闖最久,可以說除了管亥等人之外,便是他了。
而且,徐盛也算是自己人的序列,許褚和徐盛的關系一直不錯,所以也不好反駁徐盛的話。
劉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由文向為先鋒。
不過,文向需留意,膠東公沙家,必不會束手待斃……即墨不足為慮,但須小心那公沙盧。
這樣吧,我讓元稷為你副將,明日一早,你們便前往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