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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孔明那兩個鬮上,寫的可都是陰館?”
“啊?”
劉闖看著許褚,眸光一閃。
卻見許褚笑道:“公子不必擔心我對孔明生出間隙,我何嘗不知,自己并非獨當一面的材料?只是那老家伙平日里有些傲慢,所以才故意和他作對。只是孔明這般手段,我卻有些不太喜歡。”
劉闖沒想到,許褚居然看出了端倪。
不過想想倒也不算奇怪。
三國演義中,許褚似乎是和張飛一樣的莽將軍。可實際上,這家伙能夠深得性情多疑的曹操所重,絕非莽撞之人。
劉闖笑道:“老虎哥不必和孔明一般見識,當時那情況,恐怕也是無奈之舉,并非孔明欺你。”
“嗯!”
許褚點點頭,便不再開口。
他心里很清楚,他不可能和諸葛亮真的翻臉。
但是卻要通過這種方法,給諸葛亮些許警告……更重要的,他要用這種方式向劉闖表明心跡。
劉闖當然也明白許褚的想法,也就沒有再就這件事談論。
三日后,黃忠率部出征,劉闖和許褚也點起兵馬,直逼戍夫山。
這戍夫山,屬五臺山支脈,側依滹沱河,山勢險要。
自劉闖奪取幽州之后,彭安就命令帳下大將趙犢屯兵戍夫山,依山扎營,以防御劉闖偷襲。
當劉闖大軍抵達之時,趙犢早就得到消息,心中更惶恐不安。
一年來,劉闖橫掃幽州,威名大盛。
多少大將都栽在他手下,趙犢可自認沒有那個能力能抵擋住劉闖大軍。
“那劉皇叔武力過人,麾下盡是猛將悍卒,不可與之相爭。
我欲死守營寨,向陰館求援。”
趙犢召集眾將商議對策,只是話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形魁梧壯碩的男子起身怒道:“將軍何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劉闖雖有勇名,某家卻不怕他。愿率本部兵馬出寨迎敵,定取那劉闖項上人頭。”
趙犢看去,認得說話之人名叫霍奴。
此人是幽州涿郡人氏,和趙犢為同鄉,對袁氏忠心耿耿。
趙犢與霍奴的關系非常好,歷史上曹操統一北方之后,兩人曾聯手起兵造反,后為曹操所滅。
對于霍奴的勇武,趙犢倒也知曉。
這家伙在涿郡的時候,曾撲殺猛虎,為當地人所稱贊。
后因得罪了公孫瓚,與趙犢一起逃離家園,投到了袁紹的帳下。袁紹滅公孫瓚,在霍奴看來,便是為他報了深仇大恨,所以對袁紹極為敬重。
“霍奴,那劉皇叔世稱飛熊,帳下大將許褚,更被人稱之為虎癡,皆勇冠三軍,非比等閑。”
“將軍美意,霍奴明白。
只是大丈夫焉能未戰先怯?虎癡又怎地!想當初某在涿郡,號稱打虎將。”
趙犢再三勸說,可是霍奴卻執意出戰。
無奈之下,趙犢只好同意了霍奴的請求,命他率兵出戰,自己更親自為霍奴督戰。
霍奴領命而去,在營寨中點起兵馬,便殺出轅門。
劉闖和許褚剛安扎好營寨,聽聞袁軍出戰,許褚頓時來了精神。
他向劉闖討得命令,便令八百老羆出寨。
兩軍在滹沱河畔對壘,卻見許褚一聲令下,八百老羆擺開陣勢,他則催馬來到兩軍陣前。
霍奴手持一口宣花大斧,躍馬而出。
“我乃涿郡霍奴,爾等賊人不識天時,竟敢犯我營寨,還不下馬受死。”
看著霍奴那張狂之態,許褚勃然大怒,催馬向前。
霍奴厲聲喝道:“來將通名。”
“某家,虎癡許褚!”
許褚說話間,便來到霍奴面前,輪刀直劈霍奴。
霍奴也不畏懼,擺大斧相迎。許褚而今,已近煉神中期的境界,氣血充盈,一口金背大環刀舞動時華棱棱直響,刀勢沉猛,猶如劈山。這霍奴,也是天生神力,眼見許褚殺來,竟毫無懼色。大斧舞動,只聽鐺鐺巨響聲不斷。兩人刀來斧往殺在一處,一時間竟然是不分伯仲。
劉闖出營觀戰,見霍奴和許褚打得不分勝負,也是一驚。
霍奴?
他可以肯定,從未聽說過此人的名字。
沒想到袁紹手下竟然還有如此猛將,雖然許褚漸漸占了上風,可依舊能看得出來,這霍奴不同凡響。
眉頭,不由得緊蹙一起。
劉闖正要下令鳴金,卻忽聽得許褚一聲怒喝,手中大刀唰唰唰連劈三刀,刀勢強猛,如排山倒海。那霍奴舉斧相迎,卻聽得鐺鐺鐺一連串的巨響聲傳來,戰馬希聿聿長嘶,霍奴更臉色蒼白。
他已經覺察出,自己不是許褚的對手。
于是虛晃一招,撥馬就走。
這時候,許褚卻從馬背褡褳當中取出一枚拳頭大小的鐵球,照準霍奴的后背便擲出。
啪的一聲響,鐵球正中霍奴后背。
這一下,打得霍奴甲葉子四濺,霍奴更在馬上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一頭便栽倒在馬下。
與此同時,那趙犢見霍奴不低許褚,連忙下令士卒出擊。
劉闖眼見袁軍出動,便毫不猶豫,舞動令旗,八百老羆健步如飛迎上前,眼見著和袁軍將要接觸的一剎那,突然間從大盾后面取出手斧,照準袁軍便投擲出去。一排排飛斧呼嘯而出,沖在最前面的袁軍被飛斧擊中,紛紛倒地。八百老羆的前進速度極為詭異,第一排老羆投擲出飛斧后,腳步隨之放緩。而第二排老羆則迅速上前,越過第一排老羆,繼續投擲。
八百老羆,共分為八排。
每個老羆手中,皆配有三支飛斧。
只見這八百老羆在保持著勻速前進的同時,陣型不斷發生變幻,一排排飛斧投擲而出,雙方尚未解除,袁軍便死傷慘重。
劉闖更提刀縱馬而出,和許褚一左一右,殺入亂軍之中。
只是趙犢似乎并不想戀戰,在發動一波沖鋒救回霍奴之后,便立刻收兵,退回戍夫山軍寨。
劉闖和許褚沖到寨前,便被袁軍箭矢所阻。
見攻擊無效,劉闖也只好下令收兵回營。
雙方這第一戰結束的很快,趙犢把霍奴救回營寨后,經軍中的醫生診治,霍奴很快便蘇醒過來。
“若非將軍,奴險死于賊人之手。”
霍奴臉色蒼白,更滿面羞愧之色。
趙犢苦笑道:“那劉皇叔有萬夫不擋之勇,虎癡更隨劉闖在蒲姑陂殺得曹軍大敗……
霍將軍能與虎癡斗得不分伯仲,足以揚名天下。只是賊人太過強猛,我等不可以與之交鋒。以我之意,還是當死守營寨,避戰不出為好。我立刻派人向陰館求取援兵,以退賊兵。”
霍奴聽罷,頗以為然。
當下,趙犢命人加強守衛,再也不肯出戰。
劉闖和許褚則連番搦戰,可是趙犢霍奴兩人卻不愿再戰,只憑借弓弩,將劉闖大軍一次次擊退。
一連兩日,劉闖有些急了!
原本以為能輕而易舉攻克戍夫山,卻不想遇到這么一個對手。
趙犢和霍奴避戰不出,而戍夫山山勢險要,令劉闖和許褚二人束手無策。
“未想到這些家伙,竟如此不要面皮。”
許褚連番搦戰不成,不禁有些焦慮。
而劉闖也感到頗為頭疼,在中軍大帳中沉思不語。
一座小小的戍夫山,便阻擋住自己的腳步。
若不能盡快突破,那么袁紹援兵一旦抵達,諸葛亮的種種安排,也就要付之東流。劉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影響到整個布局。可是這戍夫山橫在面前,又無法強行攻取。這樣拖延下去,早晚會耽誤戰機,令自己前功盡棄……
“仲康今日,再去搦戰。”
劉闖猶豫許久之后,命許褚出戰。
而他則領著武安國和李逸風兩人,帶著幾十名飛熊衛離開大營,在戍夫山周圍巡視。
天色將晚,斜陽夕照。
戍夫山籠罩在一派殘紅之中,透出一抹蒼涼之氣。
就在劉闖心中煩躁之時,李逸風帶著一個樵夫來到他的馬前。
“主公,方才我們巡視的時候,發現這廝從山中出來。”
劉闖一怔,上上下下打量這樵夫,腦海中靈光一閃,下馬上前問道:“而今戍夫山戰事正熾,你何以會在這里出現?莫非是細作不成?”
樵夫聞聽,嚇得連連擺手。
“將軍休要誤會,我本就是這戍夫山本地人,常年在山中打柴。
這幾日戍夫山有戰事,家中沒了口糧,小人想著進山打些野味充饑,絕非將軍所說的‘細作’。”
“如此說來,你對這戍夫山的地形很熟嗎?”
樵夫立刻挺起胸膛,“不瞞將軍,小人從小在這里長大,便是閉著眼睛也能在山中行走。”
劉闖的眼睛一瞇,“那你可知道,山中可有小徑,可繞過山前營寨?”
“這個……”
樵夫眼神有些慌亂,便低下了頭。
劉闖見狀便道:“鄉親莫要慌張,不瞞你說,我乃大漢皇叔劉闖。
今欲借道戍夫山,奈何被敵軍所阻。你若能告訴我如何繞到后山,我自有重賞,絕不食言。”
樵夫猶豫了一下,輕聲道:“若說小徑,小人倒是知道一條。”
“哦?”
“由此入山,行大約十里地有一條小路,不過是一條羊腸小徑,可以直通后山。”
“那你可愿意帶路?”
樵夫看了劉闖一眼,想了想道:“既然將軍提出,小人愿為皇叔效力。”
劉闖聽罷大喜,當下便帶著樵夫返回大營。
這時候,許褚也回到了營寨之中,一進中軍大帳便破口大罵。
“仲康莫要著急,我方才出去,想到了一條計策。”
“啊?”
劉闖指著那樵夫,與許褚道:“這位鄉親言,山中有一條羊腸小徑可直通戍夫山后山。我欲領一支人馬,從小徑到后山,偷襲袁軍后營。到時候仲康從前面發起攻擊,定可一戰功成。”
許褚露出愕然之色,半晌后道:“公子,此事不若由我來做。”
“那不行!”
劉闖道:“這幾日都是你去搦戰,若明日你突然不出現,必然會令那趙犢心生疑竇。”
許褚還要再說,可是劉闖卻擺手拒絕。
他又向那樵夫仔仔細細的詢問了一番之后,便拿定了主意。
當晚,劉闖點起六百步卒,命其只帶刀劍,身著輕甲隨行。劉闖則領著武安國和李逸風,讓那樵夫領路,趁著天黑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入戍夫山中。入山大約十里,便找到了那條羊腸小徑。
不過,這所謂羊腸小徑,崎嶇難行。
劉闖等人又不敢點火,只能摸黑行進……
好在,帶路的樵夫輕車熟路,不時在前面提醒,才使得劉闖等人可以在小徑中蹣跚行走。
順著這條小徑,足足走了半夜。
大約在寅初,也就是三點過后,樵夫突然停下腳步。
“皇叔請看,前面那星星點點的火光,便是袁軍后寨。”
劉闖喘著粗氣手搭涼棚舉目觀瞧。
果不其然,順著樵夫手指的方向,可看到一片營寨。
由于這營寨處于山中,趙犢也沒有想到,劉闖竟然能找到人,繞到他后營,所以守衛極其松懈。
劉闖向那樵夫道謝后,便領著人悄然來到后營外。
轅門口,只有兩個袁軍士卒在值守不過夜色深沉,這兩名士卒靠在轅門外的立柱上腦袋一點一點的正在打盹。
劉闖一擺手,武安國和李逸風蛇行向前,悄然來到那兩個軍卒身邊,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把那兩名士卒干掉。劉闖隨后又帶著人摸進了營中,他朝左右看了一眼,見大寨里寂靜無聲。
一堆堆糧草堆在一處,卻不見軍卒巡視。
劉闖一擺手,從隨身的兜囊里取出一枚火油灌,點燃后狠狠砸在糧垛上。
其余士卒,也紛紛從身上取出隨身攜帶的火油灌,朝著糧垛上砸去。只一轉眼的功夫,就見整個后營火光熊熊,烈焰沖天。
“起火了,起火了!”
戍夫山山寨里的袁軍士卒從睡夢中驚醒,頓時亂成一團。
劉闖趁亂帶著人便沖入寨中,二話不說,逢人就殺,遇人就砍。
趙犢正睡得香甜,在睡夢中被親軍喚醒。聽聞營寨起火,他大驚失色,連忙赤足沖出大帳。
可就在這時,忽聽山寨外傳來一陣喊殺聲。
原來,早已等候多時的許褚,見袁軍營寨中起火,立刻發動了攻勢。
霍奴慌慌張張來到趙犢面前,大聲道:“將軍,賊軍襲營?”
趙犢臉色蒼白,厲聲道:“霍奴,你立刻帶人去后營滅火,我帶人去前面迎敵。”
“喏!”
霍奴倒拖宣花大斧,領著一隊袁軍便朝后營跑去。
而趙犢則快步來到前寨,指揮袁軍抵抗許褚的攻擊……
霍奴趕到后營時,火勢已無法控制。
營中的袁軍士卒更亂成一團,四處逃竄。
霍奴遠遠就看到在火光之中,有一個大漢手持一口大刀在人群中奔走,所過之處可謂血流成河。
到這時候,霍奴那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連忙大聲呼喊,更提斧上前,攔住了那大漢的去路。
“何方賊將,竟敢襲營?”
他橫斧身前,厲聲大吼。
劉闖正殺得興起,見霍奴在他身邊阻路,二話不說,墊步上前,輪刀就砍。
霍奴忙舉斧相迎,只聽鐺的一聲巨響,從甲子劍上傳來一股巨力,令他不由得噔噔噔連退數步。
心中不由得大駭:這廝,怎地比那虎癡還要兇猛?
他想要開口,哪知道劉闖卻不給他機會,一刀不成后,他頓足跨步,順著刀勢旋身一招橫掃千軍。甲子劍夾帶著一聲撕破空氣的歷嘯橫掃而來,霍奴忙舉斧再次抵擋。只是這一回,當甲子劍劈在斧頭上的一剎那,劉闖猛然手腕一抖,原本剛猛無鑄的一刀,竟突然變化為繞指柔,大刀貼在斧柄之上順勢一抹。
這一抹,說的很輕巧,卻盡含陰陽變幻之妙。
霍奴那料想到劉闖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會突然變招,一個躲閃不及,就聽咔嚓一聲,甲子劍幾乎順著霍奴的身子,把霍奴斜劈成兩半。霍奴慘叫一聲便倒在血泊中,臟器順著傷口流淌一地。
“我乃劉闖!”
這是霍奴聽到的最后一個聲音。
也不知道為何,當他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心中反而生出一抹釋然的感受:原來,他便是那飛熊!
“霍將軍死了,霍將軍被殺死了!”
隨同霍奴前來救火的袁兵見霍奴兩三個回合便倒在血泊中,頓時大驚失色,連連叫喊。
可這一喊,卻使得原本就混亂不堪的袁軍更加慌亂……
趙犢在前寨正調集人馬抵擋漢軍,忽聽后營大亂,心里沒由來一晃。
緊跟著,慘叫聲此起彼伏,一隊漢軍從后營中殺出,劉闖一馬當先,武安國和李逸風左右跟隨。
在他們身后,六百漢軍如猛虎出閘,殺得袁軍陣腳大亂。
與此同時,許褚已帶人沖進了轅門……
趙犢眼見大勢已去,扭頭就走。
只是他這一走,袁軍便群龍無首,在劉闖和許褚聯手沖殺之下,很快便潰不成軍!
戍夫山大火,足足燒了兩個時辰。
當天光大亮時,戍夫山大營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劉闖帶著武安國和李逸風在廢墟中行走,眼見一具具尸體橫七豎八倒在廢墟之中,不禁讓人心生唏噓感慨。
不夠,他很清楚,這并非唏噓的時候。
待戰場打掃完畢,劉闖便喚來許褚,“老虎哥,咱們在戍夫山耽擱數日,袁軍必然已有察覺。當務之急,需盡快趕赴句注山,以免太原袁軍趕來救援。你立刻率一部兵馬,輕騎出擊。
三日之后,務必要拿下句注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