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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的黎陽之戰,歷時整整九個月。
袁氏兄弟雖戰敗,但也僅僅是失去了黎陽。而曹操取得了勝利,可是卻大傷元氣,除了得到黎陽作為灘頭堡之外,沒有任何收獲。最終,曹操得郭嘉建議,撤回許都休整,同時防備劉表偷襲,直到三個月后二袁反目,曹操才再次出兵,攻克鄴城,取得河北之戰的優勢。
可是現在……
當劉闖得知馮禮投降曹軍,反戈一擊的消息時,也是大吃一驚。
馮禮是袁尚的部將,怎會突然投降?
而那駐守內黃的袁春卿,不僅僅是袁尚的部下,更是袁氏族人……現在連袁春卿都投降了,可見局勢之惡劣,已到了何等地步。
劉闖重生之前,曾玩兒過一款名叫《曹操傳》的游戲,記憶中黎陽之戰非常的漫長。
這也是他為什么愿意前來鄴城的原因。
因為他知道,這黎陽之戰袁曹雙方基本上是不勝不敗,互有損失。但他卻不記得,平恩會被曹操奪取,更不記得內黃竟然失守。內黃一失,也就代表著袁尚不但失去補給線,更被斷了退后。
歷史,在這里終于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而且這變化來的如此突然,使得劉闖沒有半點準備……
“當務之急,需奪回內黃。”
盧毓也有些慌亂,連忙向劉闖提出建議。
是啊,奪回內黃還有一線生機,只要劉闖能控制清水河渡口,就可以保證袁尚退路不斷。
劉闖正要下令出兵內黃,卻不想被陸遜攔阻。
“皇叔,這個時候且不能輕舉妄動,還要仔細謀劃才是。”
“伯言這話,又怎么說?”
盧毓急了,“若不奪回內黃,袁三公子退路就被斷去,到時候我等在這里也就會越發尷尬。”
“子家,你別急。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可問題是曹操這次出擊,顯然是有備而來。
所謂黎陽之戰,顯然是一個誘餌,待袁三公子率部馳援之后,平恩、內黃相繼被他奪取,也就說明曹操早就謀劃了此事。曹操此人最善用謀,而且身邊賈詡荀彧之流更是算無遺策。
他們既然能說降了袁春卿,奪取內黃,又豈能沒有防備?
我敢說,皇叔若現在前往內黃,定然遭遇曹軍伏擊……如此與其馳援內黃,倒不如伏擊馮禮。”
“你是說……”
盧毓顯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莽撞了。
劉闖也輕輕點頭,“伯言所言,確有道理。”
陸遜得了鼓勵,更多了幾分從容自信。
他緊跟著又道:“那馮禮降了曹操,立功心切,故而率兵冒進,與曹軍主力距離甚遠。
既然如此,咱們便在清水河畔將此人伏擊,到時候內黃曹洪必然會出兵援救,咱們趁機脫身而出,再回擊內黃,說不定可大獲全勝。只是此戰需把握時機,絕不可與曹軍戀戰,務必要做到雷霆一擊,而后抽身撤離。否則的話,便很可能會陷入重圍之中,反而會更加危險。”
劉闖想了想,認為陸遜說的很有道理。
他沉吟片刻,突然道:“伯言,不如就由你來指揮此次伏擊,自我以下,所有人都聽從你調遣。”
龐德和許褚露出詫異之色,向陸遜看去。
他二人也知道,劉闖對陸遜非常重視,可是卻未想到,劉闖竟然對陸遜信任到了這個地步。
但劉闖既然開了口,他二人也不好再有意見。
不過這內心里,對陸遜始終有些懷疑……畢竟,陸遜太年輕了,不過弱冠年紀,能否擔當重任?這世上有一種人名叫天才!許褚和龐德也深信不疑。比如諸葛亮,比如司馬懿……都算是天才。可不管是諸葛亮還是司馬懿,都是劉闖身邊最親近之人。諸葛亮跟隨劉闖快六年時間,并多次隨劉闖征戰,眼界和能力也是在一點點的提升,所以并沒有讓人吃驚。
而司馬懿主持黃閣。
黃閣究竟是做什么事?
許褚等人并不是特別清楚。
只要劉闖對司馬懿滿意,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說什么,所以許褚等人也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可陸遜,才來多久?
便要他主持一場戰事,未免太過匆忙。
陸遜似乎也知道,許褚和龐德對他的不信任。
但他卻沒有推辭,而是慨然領命。
劉闖對此也心知肚明,陸遜自為他效力以來一直都很低調。可以說除了劉闖之外,知曉陸遜手段的人,也只有張遼郝昭和趙云三人。而且這三個人,對陸遜的了解也不是特別全面。
當然,此時的陸遜,遠沒有達到后世火燒連營時的水準。
那是經歷過無數次挫折凝聚而成的智慧,對他現在來說,還遠遠沒有達到那樣的積累。
不僅是陸遜,包括諸葛亮在內,同樣也沒有達到巔峰,這需要時間來積累,劉闖能等得起。
不過,即便如此,天才的光輝仍舊不可掩蓋。
陸遜十六歲擔起一個家族的重任,若沒有真本事,恐怕吳郡陸氏一族早就泯沒于歷史塵埃中。
所以,劉闖對陸遜很有信心。
他也相信,以陸遜的才能,早晚可以得到許褚和龐德的認可。
安排妥當之后,劉闖便回到后宅。
他在屋中徘徊許久,突然取出一個錦囊,也就是諸葛亮給他的二號錦囊。
打開來,他看了一眼。
錦囊的內容非常簡單:黎陽之戰,若起波瀾,速往鄴城。
十二個字,猶如晴天霹靂,讓劉闖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這十二個字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說,諸葛亮預料到,黎陽之戰很有可能會發生變數。而現在,馮禮和袁春卿的歸降,豈不正是變數所在?
往鄴城?
難道說,鄴城也存有變數嗎?
劉闖剛開始接受諸葛亮三個錦囊的時候,更多是一種玩笑的心理。
他一直認為,所謂的錦囊妙計是后世人強加給諸葛亮的故事,更多是用來凸顯他智幾于妖的才干。可現在,劉闖突然覺得,這諸葛亮的智慧,的確是有些‘幾與妖’。或許,他這樣做是出于最壞的打算。但劉闖卻不得不承認,諸葛亮思慮之縝密,的確是讓人為之贊嘆。
可鄴城又能有什么變數?
劉闖有些猶豫,是否該去一趟鄴城。
畢竟這件事關系重大,如果鄴城真的發生了什么問題,那可真要有煩!
思來想去,他最終決定走一遭鄴城,即便鄴城沒有什么動蕩,他過去看一看,也能安心一些。
想到這里,劉闖立刻召來陸遜,把他準備往鄴城的決定告訴了對方。
出乎劉闖意料之外,陸遜在沉吟片刻后,竟舉雙手贊成劉闖的決定:“今戰局變化突然,馮禮和袁春卿突然造反,難免會讓一些人蠢蠢欲動。皇叔去鄴城也好,哪怕是提醒一下也好過沒有防范。不過,到了鄴城之后,皇叔還要小心……遜以為,若真有人蠢蠢欲動,必不歡迎皇叔出現。”
劉闖想了想,覺得頗有道理。
于是,他又重新把許褚龐德和盧毓三人找來,把事情交代了一番。
“主公這次要回鄴城,不如帶子家同行。
子家心思縝密,說不得可以為主公排憂解難……”
想想,似乎也是這么個道理。
盧毓留下來用處不大,倒不如帶他一同前往鄴城。至于伏擊馮禮的事情,就交由陸遜負責,加上許褚和龐德二人的輔佐,也不會有什么意外。當下,劉闖同意了龐德的建議,連夜點齊三百飛熊衛,帶上李逸風武安國和盧毓三人準備出發。哪知道在出發前夕,又發生了一件事故。
董俷從睡夢中醒來,聽說劉闖要出征,便吵著要和劉闖一起去。
可這個大小子又不會騎馬,總不成讓他一路步行跟隨。劉闖勸說了好半天,董俷拉著他的衣服就是不肯松手。
一旁陸遜也勸道:“要不然皇叔就帶他一同去,阿丑只聽你的話,你把他留下來,也無人能約束他。萬一再發生個意外,我等都無法向主公交代。實在不成,就讓他坐車隨軍出發。”
坐車?
劉闖旋即想起來,在平陽城的庫府中,發現了兩輛制作精良的戰車。
看得出來,兩輛戰車是經過特殊打造,非常結實。董俷既然不會騎馬,那坐車同行倒也可以。
反正他劉闖手下善于馭車的人也不是沒有,不說別的,就說那武安國就是一個馭車高手。劉闖把武安國找來,與他商量了一下。武安國聽了倒是不甚在意,頗為痛快的便答應下來。
隨后,武安國從庫府中把戰車拉出來,讓董俷在車上站穩。
套上兩匹戰馬,而后又把兩匹馱馬的韁繩拴在車上。
董俷站在戰車上威風凜凜,倒是讓劉闖眼前一亮……
這個大小子,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力士。劉闖索性命人把大纛交給董俷掌管,讓他在車上扶大纛而立。
待一切安排妥當后,劉闖翻身跨坐馬上,和陸遜三人有交代一番,便打馬揚鞭沖出平陽城。
武安國雙手拉著韁繩,在戰車上用力一抖。
就聽韁繩啪的一聲脆響,伴隨著武安國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呼哨,兩匹戰馬拉著戰車便沖起來。董俷站在車上,一手扶著大纛,咧開大嘴呵呵笑起來。顯然,他對這戰車是毫無排斥。
建安七年三月,黎陽之戰在進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以后,風云突變。
歷史在這里走入了一個岔道,伴隨著馮禮等人的突然投降,也使得整個冀州形式隨之大變。
許多人感到惶恐不安,更有不少人開始在私下里和曹操秘密聯絡。
當然了,也有人仍在堅守,可是面對著越來越動蕩的時局,即便很多人依舊忠于袁氏,也是感到憂心忡忡。上次抵達鄴城的時候,雖然感覺鄴城有些浮躁,卻并未感受到太多的恐懼。
可現在,當劉闖再次抵達鄴城的時候,卻明顯有一種驚慌失措的感覺。
整個鄴城,都在驚慌失措……
趕了一整夜的路,劉闖在快到鄴城的時候,便下令減緩行進速度。
路上的難民越來越多,三五成群,相互攙扶著結伴而行。看得出來,這些人有不少都是從內黃方面逃出來。戰事越發激烈,袁尚當然無法坐視內黃被曹軍所占,肯定會發兵奪回內黃。到那時候,內黃必然成一片焦土,許多內黃百姓只好離開家園,匆匆忙逃向了鄴城。
越靠近鄴城,難民的數量就越多,場面也就越發混亂。
看著城門外如長龍一般的難民人流,劉闖眉頭緊蹙。他心里沉甸甸的,好像壓了一塊巨石。
自他重生以來,穿越眾熟知歷史的優勢讓他如魚得水。
可這一次,他真切的發現,歷史似乎已經不再如原先那樣可以令他隨意操控。已經走入岔道的歷史,他又該如何面對?如果袁尚這次失敗,給整個河北帶來的影響,恐怕難以預料。
想到這里,劉闖心里越發沉重。
“你們是何方兵馬?怎敢在這里橫沖直撞?”
當劉闖來到城門口的時候,便被一隊袁軍阻攔。
為首的袁將,更厲聲呵斥。
盧毓連忙上前道:“我等是幽州兵馬,劉皇叔聽聞前方戰事不妙,故而趕回來與逢紀先生商議對策。”
哪知道,那袁將一點面子都不給。
“什么劉皇叔……一賊子耳。
當年袁公與他遼西,方得以容身之所。可他卻趁袁公與曹公決戰的時候,偷襲幽州……若非他在背后搗亂,袁公焉得失敗?若袁公不敗,我等而今早就該飲馬黃河,何至于如今這般凄慘?他這等厚顏無恥之輩,還敢再來鄴城?若被我見到了,定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這袁將聲音很大,以至于周圍的難民聽得真真切切。
劉闖當然也聽到了對方的話語,眼睛微微一瞇,突然縱馬上前。
“耳乃何人,敢如此放肆?”
“我是誰與你何干?我告訴你,沮從事已下了命令,若無他手令,任何兵馬都不得入城。”
沮從事何人?
劉闖旋即便猜出來,必然是那個沮授的兄弟,沮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