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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龐統所預料的那樣,劉闖又怎會被人偷營?
他是偷營的行家,所以在這方面也就格外注意。張飛趁夜偷襲長坂坡大營,結果卻遭遇劉闖的埋伏。劉闖、曹彰、典滿、張任、文聘五路合圍。如果不是陳到救援及時,張飛便要身陷絕境。可饒是如此,張飛所部三千兵馬,也全軍覆沒。哪怕是陳到手下的白耳精兵,同樣損失不小。兩人合兵一處,退回當陽橋大營的時候,張飛臉色陰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到中軍大帳,他見到龐統,便躬身一揖。
“張飛魯莽,昨日沖撞了軍師,還請軍師恕罪。”
這家伙倒是有這樣的優點,錯就是錯,他絕不會有任何的隱藏。
龐統上前,把張飛攙扶起來。
“三將軍,此戰非你之過,也是我有些大意了。
不過,闖賊雖兵力不足,可麾下盡是精銳。
他把飛熊衛和虎豹騎屯扎長坂坡,人數不過萬人,卻個個能征慣戰。而今他又命矢鋒騎保護糧道,更使各路援軍屯駐當陽城外為后援,無不說明此人心細。此一戰,關乎主公之大業。不管三將軍對我有何不滿,還請盡棄前嫌,精誠合作。”
一席話,說的張飛面紅耳赤。
“張飛愿從軍師差遣。”
一場大敗,卻使得將帥齊心,也算是一樁好事。
龐統旋即下令,對長坂坡漢軍發動攻擊。雙方在當陽河畔鏖戰了整整一日,卻是不分勝負。
眼見劉闖收兵,龐統也不禁感到心焦。
劉闖的兵馬雖然不多,但戰斗力驚人,且武器精良。
想要將之擊潰,絕非一樁易事。但愿得主公那邊,已經準備妥當,若能成功倒也多幾分勝算。
麡ῧ耀
龐統猜透了劉備的心思,等待劉備出招。
不過未等劉備動作,遠在廬江的郭嘉,卻搶先發難。
建安十一年八月末,郭嘉和張遼集結五萬兵馬,突然向江東發起了猛攻。此前陳武歸降,占領春谷和牛渚,為漢軍提供了兩個絕佳的橋頭堡。郭嘉以此為橋頭堡,命張遼領太史享和蕭凌自春谷出擊;徐晃在牛渚,以陳武為輔,攻打石城。江東本就人心惶惶,特別是賀齊攻占黟縣,切斷了丹陽和豫章的聯系,更讓孫權驚慌不已。得知漢軍發動了攻勢,孫權連忙調兵遣將。只是,不等孫權援兵出發,遠在廣陵的夏侯淵以許褚為先鋒,配合海軍跨江而擊。
孫靜在丹徒拼死抵擋,奈何虎賁攻勢兇猛。
原本以為固若金湯的丹徒,在短短數日間便告攻破。
此一戰,漢軍投入大量投石車,并在海船上裝備拍竿,投擲天雷火。
江乘守將蔣欽試圖順江而下,救援丹徒,可是在途中卻遭遇風馳偷襲……鋪天蓋地的天雷火在江東海船上爆炸,也使得江東水軍損失慘重。與此同時,徐庶在東陵島調兵遣將,在毗陵城外,伏擊潘璋,令潘璋大敗而走。眼見丹徒就要破城,孫靜感到大勢已去,自刎于府衙。
當魯肅領援兵抵達的時候,丹徒城頭已經換上了漢軍龍旗。
源源不斷的漢軍,自江都跨江而來,在丹徒登陸……魯肅見此情況,也知道復奪丹徒已不可能。于是他干脆舍棄曲阿,率部前往句容,與蔣欽所部互為犄角,死守江乘、句容和湖熟。
可事到如今,江東大勢已去的頹勢,已經無法挽回……
孫權得知丹徒失守后,也無心在救援蕪湖。
他命周泰駐守丹陽,又派人死守溧陽,擺出和漢軍決戰的架勢。但所有人都知道,孫權這樣做,更透出了他的恐懼。甚至有一些人開始懷念孫策。如果孫策為江東之主,面對這樣的情況,絕對會主動出擊,而不是躲在烏龜殼里死守。守?以江東目前的局勢,能守得住嗎?
“軍師,為何停止攻擊?”
就在所有人以為,漢軍會一鼓作氣攻破丹陽的時候,郭嘉卻突然下令,停止進攻。
張遼不免感到詫異,疑惑的來到郭嘉的軍帳中詢問。
郭嘉笑道:“文遠,此一戰將使天下太平。
此前,江東之戰關系重大;可現在,孫權已經孤掌難鳴,不成氣候。接下來,要配合前將軍加大對豫章的攻伐力度。我已命妙才,圍攻句容,想來魯肅那邊,也不會支持太久。今甘將軍占領吳縣,吳郡已唾手可得。如果我們在攻破了秣陵,便有些不妥。不妨等一等,敬候佳音。”
張遼剛開始有些不太明白,不過漸漸的,他領悟了郭嘉的意思。
這平定江山的關鍵一戰,絕不能在自己手中結束,必須要有主公那邊,先行結束……進行的太快,反而有功高震主的嫌疑。等劉闖解決了劉備,他們再動手干掉孫權,也不算太遲。
張遼想到這里,忍不住笑了。
“我今方知,奉孝何以留下孟起在廬江。”
郭嘉笑了笑,起身道:“好了,想必這個時候,孟起也該有行動了!”
麫ῧ耀
建安十一年九月初,當陽之戰仍在持續。
不過,隨著大批漢軍進駐荊州,因劉表死亡而帶來的影響,也漸漸消失。蔡瑁在和蔡夫人商議之后,請蒯良出使宛城。劉闖雖然不在,可是法正仍在。更重要的是,伴隨著荀彧返回洛陽,荀諶卻從洛陽來到了宛城。他以大司徒的身份,全權負責荊州事務。和蒯良進行一番交談后,荀諶向蒯良保證,絕不會危及劉表家眷。只不過,劉琮和蔡夫人不能繼續留在荊州,而要遷至洛陽定居。
到時候,劉琮的爵位當由劉闖決定,但絕不會辱沒劉琮身份。
其余事宜,還會秉承荊州事荊人治的原則,盡力維護荊州五大姓的利益。
蔡瑁得到了肯定答復之后,便立刻下令易幟,請漢軍進駐襄陽。張郃率部,最先抵達襄陽城;隨后,徐盛、李通也率部紛紛進入荊州。李通入荊州后,立刻向綠林山進發,以增強黃忠的力量。
而徐盛則屯兵黎丘,拱衛襄陽側翼。
襄陽混亂的局面,隨之穩定下來。數日之后,法正率部進駐襄陽城,隨行者卻是振武將軍曹性。
漢軍一統荊州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
而這個時候,劉備在江陵,也忠于等到了五溪蠻的消息。
五溪蠻老蠻王集結五溪蠻族八萬人,突襲虎牙山。他命他的兒子,也就是五溪蠻小王沙摩柯為先鋒,統兵三萬,抵達江陵支援劉備。劉備聽聞消息后,頓時大喜。他親自出城迎接,將沙摩柯請入江陵城,并擺酒設宴,為沙摩柯一行洗塵接風。
“備盼小王,如久旱盼甘露。
如今國有奸賊,為禍荊州,備雖竭力與之抗衡,奈何卻力不從心。
我早就聽說,小王勇冠三軍,乃當世勇將。今得小王之助,備信心大增,還請小王滿飲此酒。”
那沙摩柯,身高九尺,約有210公分左右。
腰大十圍,雄壯如獅子。這家伙一頭黑發披散,額頭上帶著一枚束發金環。身披一件鎖子連環甲,腰系獅蠻玉帶。站在那里,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直讓人感到心驚肉跳。劉備如此稱贊沙摩柯,也并非沒有道理。別看沙摩柯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模樣,可是確有著‘五溪蠻第一勇士’的美譽。此人力大無窮,使一根一丈二尺長的鐵蒺藜骨朵,重達二百斤。
他的體重,再加上他的兵器,尋常戰馬根本無法承受。
于是乎那五溪蠻老王干脆給沙摩柯弄來了一頭牛當坐騎,雖然速度略顯緩慢,但卻威力驚人。
除此之外,沙摩柯還擅長弓箭,射術驚人,號稱可以百步穿楊。
他麾下,有三千蠻兵,全都是剽悍勇士。數年前,沙摩柯曾領八百蠻兵,圍攻武陵,打得武陵無人出戰。而在歷史上,此人更射殺了甘寧,足見其武力不俗。劉備密謀荊南,收買五溪蠻,又怎可能不知道沙摩柯的威名。這次邀請五溪蠻出兵,沙摩柯更是劉備最為看重之人。
隨同沙摩柯前來的,還有兩個人。
一個獅鼻闊口,披頭散發,長得極為嚇人。
不過此人身高,和沙摩柯相差無幾,身負一對鑌鐵槌,看那份量,不遜色沙摩柯手中的鐵蒺藜骨朵。
而另一個,則生的齒白唇紅,一副儒生打扮。
據沙摩柯介紹,此人名叫葛均,是老蠻王花費重金請來的西席,也是沙摩柯的謀士。看得出來,沙摩柯對葛均非常尊敬。而對那個相貌丑陋,又是狂獅一般的青年,也是非常客氣。
“阿丑是小生的侄兒,少年時因為受了驚嚇,所以為人有些呆傻。
老王請我前來武陵,我實不放心讓阿丑留在家鄉,只得把他帶在身邊,卻讓玄德公見笑了。”
葛均說得一口流利官話,聽不出是何方口音。
他為人頗為謙遜,舉止更有禮數,談吐不凡,立刻得到了劉備的好感。
沙摩柯則笑道:“玄德公千萬別小看了阿丑,若是搏殺兩軍陣前,我敢說這天下能勝他者,屈指可數。我若不得丹犀之助,也不敢說是他對手。若步下戰,三十回合我必敗無疑。”
久聞沙摩柯為人桀驁,從不服人。
可是他現在卻對那阿丑確是百般推崇,也讓劉備心生好奇。
只不過,他的目標還是放在沙摩柯的身上,畢竟此次他要扭轉乾坤,就必須要依靠沙摩柯的五溪蠻兵。至于那葛均和阿丑再好,劉備如今也沒有太大的精力去拉攏。勝了,自然好說,若是敗了……反正目前葛均和阿丑跟隨沙摩柯,沒必要跑去拉攏,反而惹得沙摩柯不快。
“今闖賊主力,被牽制于當陽,暫時脫不出身來。
而他兵馬陸續進入襄陽,立足未穩。我欲趁此機會偷襲,奪取枝江、臨沮,而后兵抵襄陽城。”
劉備在寒暄過后,便立刻說明了他的意圖。
沙摩柯道:“玄德公只管放心,我來之前,我父叮囑過我,要我聽從玄德公的調遣。”
劉備聞聽,頓時大喜。
“有小王相助,某取荊州,必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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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劉備便請沙摩柯率部出擊。
從江陵到枝江,距離并不算太遠。而枝江長郝普此前被劉闖所殺,至今尚未有委派官員。
這種情況下,枝江群龍無首,正處于混亂之中。
沙摩柯率三千五溪蠻兵,幾乎是兵不刃血便拿下了枝江縣城,旋即又直逼臨沮。
劉備,終于發難了!
當消息傳出之后,襄陽方面頓時又是一陣慌亂。
好在漢軍進入襄陽城后,法正在蒯氏和蔡氏的幫助下,迅速控制了局面。所以,襄陽雖然人心惶惶,卻沒有自亂陣腳。法正在這種情況下,火速命張郃匯合趙云,屯駐編縣,防備五溪蠻軍。
當陽,長坂坡大營內。
劉闖眉頭緊蹙,翻閱從前方送來的戰報,臉色看上去非常難看。
“未曾想,五溪蠻竟在此時出兵,倒是大出我意外。”
他把戰報放下,抬頭向文聘張任曹彰典滿四人看去,苦笑道:“看樣子,短期之內,怕是襄陽難以派出援兵。”
文聘聞聽,露出了擔憂之色。
“丞相,末將絕不是想要動搖軍心。
不過目前態勢已經非常清楚,劉備是想要讓龐統在這里拖住丞相,而后偷襲襄陽。當陽之戰,實無意義。我方兵力不足,雖則丞相部曲皆悍勇之士,奈何叛軍攻勢甚猛,將士們死傷頗重。如此下去,恐怕也撐不得太久,何不暫退一步,退守編縣,而后再圖謀與之決戰?”
劉闖閉上眼睛,并未開口。
良久,他輕輕嘆息一聲,搖頭道:“仲業所言,確有道理。
只是目前態勢,已不是你我想退就能退走。那龐統絕不會任由我等脫身,這時候退走,只怕會引來一場潰敗。今我已命人進駐襄陽,可對荊州百姓而言,尚不足以保證他們的安危。若不是這樣,又怎會這般恐慌?這時候若再有一場潰敗,勢必讓荊州局勢,變得更加復雜。”
“那當如何是好?”
文聘不免露出焦慮之色。
劉闖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張任。
“公義,你怎么看?”
張任沉吟片刻,突然抬頭笑道:“單憑丞相吩咐就是。”
“哦?”
“任雖常在西川,但久聞丞相大名。
丞相每戰,謀后而動,身邊更不缺少那智謀之士。此次丞相堅持不退,要和叛軍在當陽決戰,必有深意。我想,丞相之所以至今未作出反擊,不是沒有謀劃,而是這時機尚未到來。”
劉闖聞聽,也笑了。
“卻不知是何時機?”
“此自有丞相掌控,任不敢專擅。”
張任這一番話,引得劉闖哈哈大笑。
他扭過頭,向文聘看去,卻見文聘滿臉通紅。
“仲業不必如此,所謂關心則亂……公義身在局外,故而能看得清楚。仲業乃荊州人,對荊州之安危太過關心,所以才亂了方寸。再等等看吧,相信那時機很快就會到來,也就是我等反擊的時候。
對了子文,公苗那邊,可有消息?”
曹彰上前躬身道:“丞相,公苗至今,仍未傳來消息……”
“那,就再等等看!”
說罷,劉闖便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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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天氣逐漸轉涼。
劉備在奪取了枝江后,又趁勝追擊,攻占臨沮。
好在,漢軍早有防備,張郃趙云率部屯駐編縣,也阻擋了叛軍的攻勢。劉備見戰事進展不利,也不免有些心焦。于是,他一面派人前往當陽,讓龐統繼續加強攻勢,另一面也決定親自前往臨沮。
“子衡先生!”
劉備這段時間,常與葛均交流,對葛均才華,極為稱贊。
他拉著葛均的手道:“此次備親往臨沮督戰,將領便拜托先生……此戰若得成功,則荊州盡歸你我所有。我知道先生有大才,待備取勝,定會再聽先生教誨,到時候還請先生勿推辭。”
葛均聽罷,欣然領命。
然而,就在劉備離開江陵,抵達枝江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西川劉璋,命巴郡太守嚴顏為先鋒官,自魚復,也就是后世的奉節出兵,攻占巫縣,兵指秭歸。而劉璋此次出兵打得旗幟,也是為劉表復仇。要知道,劉表和劉璋的關系不錯,而且西川和荊州的聯系,也極為密切。甚至包括劉璋本人,他的祖籍便是荊州江夏郡竟陵縣……
雖然劉璋的族人堊大都隨劉璋去了西川,但是還是有一部分人留在竟陵。
劉表入主荊州后,對劉璋的族人極為關照。而今劉表被害,于公于私,劉璋出兵都合情合理。
若在從前,劉備是絕不會把劉璋放在眼中。
可現在……劉備無奈之下,命五溪蠻老王自虎牙山出兵,屯兵夷陵,以阻擋西川兵。
但如此一來,五溪蠻老王便無法在給予劉備支援。劉備在枝江,頓時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之中。
進,還是退?
劉備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感到為難的時候,忽聽大帳外傳來腳步聲,一個青年慌慌張張跑進來,“父親,出事了!”
來人,正是劉備義子劉封。
劉備連忙問道:“發生何事?”
“剛得到消息,漢軍以馬超馬岱為先鋒,自潯陽渡江,攻占下雉。”
“什么?”
劉備聞聽一驚,“下雉守備森嚴,漢軍如何渡江?”
“據說,是江夏黃氏族人與漢軍勾結,協助馬超渡江,并且攻占下雉……”
劉備一屁股坐在大椅上,呆若木雞!
江夏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