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渭水如銀河一般,閃爍著點點星光,猶如一條載著夢想流向遠方的星河。
在河畔上有一片亂石灘,亂石或大或小或高或矮在躺立著,形狀各一,一塊石頭上伏息著一名疲憊不堪手中還握著柴刀的嬌小少女。在亂石灘遠處的一個角落,一名背著古琴的少年在認真磨刀,在他的身邊,整齊擺放著三把鋒利雪亮的柴刀,在月光的映照下發著寒光。
少年磨刀很認真,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茍,心里不敢生出一絲的怠慢。
此時響起“嚯嚯”的磨刀聲似乎蘊藏著一種奇妙的韻律,聽起來另有一翻滋味,并不顯得刺耳難聽。
熟睡的少女,在夢中隱隱聽到了一種奇妙的韻律。
在亂石灘外的遠處黑暗樹林中,站著兩名氣勢不凡的中年人,一個背著長槍,一個背著弓箭。
“想不到他是第一個真正進入‘入心’狀態的學子,比看好的寧真和澹臺紀都快了一步。”
鐵槍看著進入“入心”狀態的李圖有些驚訝地道,這讓他很意外。
“他第一個進入‘入心’狀態,我并不意外。而且,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對事對物的認真態度,認真到心里不敢生出一絲的怠慢,這很是難得,或許與他雙目失明有關。小小年紀就成為了六品琴師,并不是只有天賦就可以,還要有他對事對物的正確態度。他認真,所以他成為了六品琴師。”
暗箭看著李圖臉上露出了些喜色,沉默了數息,又道:“態度很重要,有時候比天賦還重要。”
“態度決定一切,這句話有些絕對,但也說明了態度的重要。”
鐵槍點了點頭,接著有些意外地道:“在學府幾年了,很少見你如此注意一名學子,似乎你很喜歡他。”
“一些有天賦的學子持才而驕,忽視了對事對物的認真,日后成長有限,有的最終會泯滅于常人,所以我喜歡他那一種對事對物的認真。因為他的認真,所以我也喜歡他的人,而且他也是個琴藝天賦不錯的學子,或許真如公羊傳所說那樣,日后可成國士。”
“你不是不喜歡文人騷客的風雅嗎,怎么期待他成為國士了?”
“我是不喜歡,但以他的為人,成不了那種文人騷客。整天尋歡作樂,吃花酒,作艷詩,置國事于不問,不知所謂。”暗箭冷聲道,臉上露出不滿。
鐵槍笑了笑,沒有再接這個話題,看著李圖道:“進入‘入心’狀態很消耗心神,四把柴刀應該是他的極限了。”
“也是,這應該是他的極限了。”暗箭點了點頭。
“入心”是一種全身心投入忘我的專注狀態,在這種狀態中,學什么都會很快,可以讓人事半功倍,不過特別消耗心神,容易疲勞,一般都不能堅持太長的時間。
月光下,一個白衣身影在靜靜地磨刀,每一個動作都很認真,似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同樣,還有一名少女伏息在石頭上,陷入沉睡中,一臉的疲勞。
新生試煉是學府一直以來的傳統,很有深意。用于試煉的柴刀并不是普通的柴刀,又名為“認真刀”或是“煉心刀”,當磨刀的人達到忘我的認真狀態,刀上的銹就會很快去掉。
而且,以刀為引,還會觸摸到一個奇妙的境界,就是“入心”。
忘我是一種狀態,很多人都可以辦得到,很普遍,但“入心”則是更高一層次的狀態,或是稱為境界。
在這種狀態中,會有一些奇妙發生,學什么都很快,事半功倍。
自從失明以后,李圖對學習達到了一種前所未來的認真,時刻保持著那種不敢生出一絲怠慢或是懶惰的認真心態,而且形成了習慣,也使他對事對物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讓他時刻保持著一顆認真的心。
在三百名學子中,他比誰都認真,所以第一個進入了“入心”狀態,并不是讓人很意外。
……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
一個空靈如天籟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飄來,忽遠忽近飄渺不定,遠時似在天邊幾乎不可聞,近時仿佛在耳邊輕唱。
歌聲空靈飄渺,如神音天降。
站在黑暗中守護的鐵槍和暗箭聞聲心神皆是一震,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睛中的疑惑。
“這歌聲空靈飄渺,飄忽不定,我聽不出是從哪里飄來的。”
暗箭閉上眼睛靜靜傾聽數息,然后帶著震驚地道。
“你竟然聽不出是從哪里傳來的?”
鐵槍驚訝地看著暗箭,暗箭的聽力可是能夠聽到四十步外銅錢劃落時發出的微音,根本不是他人可比擬。
“聽不出,應該是個修行高深之人。”
“大深夜了,竟然在學府的試煉之地放歌,是誰如此不識事務,難道是有新出山不明情況的的大妖到來?”
“應該不是妖物,如果是妖物遠遠就能夠感受到學府中的浩然氣息,而且有哪個不怕死的妖物敢來學府放肆?學府中的大學士一聲斥喝,就讓它魂飛魄散了化為灰燼。”
鐵槍和暗箭皆是取下了背上的武器,心中有些警惕起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在如點點星光閃爍的渭水上,一個白衣身影在水面上踏空而行,身影飄忽。
一襲白衣,頭戴斗笠,臉掩面紗,赤足而行,步步生蓮。
“這等踏空而行,修行境界最低也是第三步的大修行者,如此人物怎么深夜跑來學府的試煉之地?”
鐵槍和暗箭看著河水上踏空而行的白衣女子一臉震驚,這等人物整個王朝都很少見。
“咦,這名學子竟然有儒家的氣運柱。”
白衣女子立身在河水上,赤著如白玉般的蓮足,看到月光下一道淡淡的氣柱在一名磨刀學子的頭頂上生出直貫天際,微微驚訝。
然后踏空走到了一塊大石上,看著此時正處于“入心”狀態的李圖,輕道:“讓學子磨刀入心,這座學府的試煉還可以。”
“閣下是何人,為何要闖入學府的試煉之地?”
隱藏中黑暗中的鐵槍和暗箭走了出來,一臉警惕地看著正在靜靜聽著磨刀聲的白衣女子。
“我并不是有意闖入,只是一路順水而來,這里可是燕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