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兩年沒有見過面,李圖的變化也很大,由青澀變成了沉穩、成熟,但此時文徒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那個坐在街邊正吃著面的背琴青年就是李圖,不過,兩年后初次見面就捉弄一翻,似乎有些不太好。
文徒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還是放下了這個想法,咬了最后一顆冰糖葫蘆,把竹簽扔掉就直接走了過來。在李圖的對面坐了下來,然后雙手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
李圖正吃著面,突然看到一名十六七歲的姑娘在自己對面坐下,靜靜地看著自己,不由有些奇怪起來。打量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己吃了大半的面,道:“姑娘,你餓了?”
文徒雙目不由一瞪,張了張嘴巴。
“給這位姑娘來一碗面,加兩個荷包蛋。”李圖轉頭叫了一下,然后繼續吃面。
“李圖你個混蛋,不認得本姑娘了?”文徒心中大怒,雙目瞪得大大的。
李圖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奇怪,然后停下了吃面,抬起了頭認真地打量了一下,不過在自己的印象中并沒有見過這女子。而且,這兩三年來,自己一直都在學府中讀書,并沒有認識什么女子,自己應該不認識她,道:“姑娘,我們認識嗎,是不是認錯人了?看你是餓暈眼花了,先吃面吧。”
文徒放下雙手,把頭甩向一邊,顯而是被氣。
這時,小吃攤的老板送上了一碗面,道了一句“姑娘慢用”就轉身離開,忙著自己的事。
文徒看了看那一碗熱氣騰騰面,上面還有著兩個蛋,感情把李圖自己當乞丐了,心中有些氣,瞪眼道:“誰說本姑娘餓了,李圖你這個混蛋是故意的吧。”
“是了,姑娘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難道是同名同姓?那個混蛋是如何得罪了姑娘?”李圖把面吃完,然后好奇地問著,也不在乎眼前這個丫頭滿嘴混蛋,根本就沒有把她口中的李圖當成自己。
“李圖你個混蛋,這么快就忘了本姑娘了?”文徒再次大怒。
李圖皺著眉頭想了想,似乎她真的認識自己,但為何自己沒有印象?再次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文徒,似乎有些熟悉的印象,難道是她?然后試探地問著:“姑娘可是文徒,文姑娘?”
“終于想起本姑娘是誰了?”
文徒不悅地看著李圖,自己兩年來一直記著對方,想不到自己一轉身就被忘記了,心中頗有些不舒服。而且,李圖雙目雖然不能視,但認人可不比別人差,只要見過一次基本都能夠記得。然后驚訝看著李圖,問著:“你可以看得見了?”
“開啟了靈識。”
李圖點了點頭,道:“剛剛在下失禮了,文姑娘不要見怪。”
“原來如此。”
文徒恍然大悟,雖然本身沒有修行,但對修行之事也有所了解,開啟了靈識,可以用靈識視物。現在的李圖自然是不會去用舊的方法認人,怪不得一下子認不出來自己來。
“是了,文姑娘你何時到趙國來了,聽說你明天在琴園還上臺演奏。”李圖隨意地問著,文徒的這個形象與兩年前,自己腦海中想象的樣子倒是相差不遠。
調皮,古怪,還帶有點狡黠。
文徒點了點頭,雙手又托著下巴,道:“這兩年在王朝呆膩了,出國走走,見識一下各國的天才琴師,算是游歷吧,只是想不到你也到了趙國。還有,聽說你成為了一品大琴師,是不是真的?”
“嗯。”李圖點了點頭。
“唉,本姑娘就知道。”文徒嘆了一口氣,有點愁地道。
雖然這兩年來,自己也踏入了大琴師行列,成為了三品琴師,而且是半只腳踏入二品,可以隨時突破的那一種,但還是三品琴師。
可現在李圖已經是一品大琴師了,自己與他相差越來越遠。
李圖笑了笑,看到突然變得有些憂愁起來的文徒,心中一陣奇怪,岔開話題道:“文姑娘,我們算不算是他鄉遇故知?”
“你說呢?”文徒雙目一瞪,臉上的憂愁立即煙消云散。
“那好,先吃了這碗面,我請客。”李圖笑著道,然后看了看那一大碗面,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本姑娘不餓,況且就算是請客,好歹也是大酒樓吧。那有像你這樣的,隨便請人在街邊吃一碗面,也算是請客?一點誠意都沒有。”文徒看著桌上的那一大碗面,不悅地道。
“好。”
李圖笑了笑,身上有天刑司送來的十萬兩,意外得來的一筆巨款橫財,道:“文姑娘可知王都最好的酒樓是哪家?”
文徒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道:“趙國王都最出名的應該是鳳樓了。”
“好,就去鳳樓。”李圖再次點點頭。
“不過,本姑娘要吃山八珍,海八珍,上八珍,下八珍,李公子你可是帶夠錢了?這最少也要上千兩銀哦。”文徒看著李圖笑著道,露出了一對潔白的虎牙,臉上帶著些狡黠。
“上千兩?”
李圖不禁結舌,自己現在吃一碗下足料的面也不過是十幾文而已,想不到文徒的一頓飯竟然要自己上千兩銀。原來以為自己這十萬兩,無論如何花,一輩子也應該花不完,但想不到不夠文徒吃半年。
“不舍得,還是沒錢?”
文徒歪著小腦袋頗有興趣地看著李圖,然后驚訝地道:“堂堂的一品大琴師身上竟然沒有一千兩,李圖你混得是不是太丟人了。”
這是不是太過奢侈了?只是一頓飯而已……
李圖并不是不舍得花錢,只是一時還不習慣這種奢華。不過,這十萬兩也是意外得來的橫財,花了也就花了,對錢的態度也比較隨意。于是點頭,笑著道:“好啊,一千兩還吃不窮我。”
“真的?”
文徒眉開眼笑,接著一轉口道:“不用,只是開玩笑而已。”——
胡一劍接到李圖有麻煩消息后,立即就趕到了李圖所在的客棧,看到李圖并不房中,心中不由大急起來。也不知道,那十八血殺怎么和青花會突然有聯系起來了。
而且,青花會是趙國最神秘最難纏的殺手組織,被盯上的人絕對活不了多久。
找到安慶四杰,對著穆林道:“穆兄,可知李先生去哪?”
穆林看到胡一劍一臉急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立即道:“李兄去了公主府了,胡兄找李兄可是何事?”
“公主府?”
胡一劍疑惑起來,他怎么與公主有聯系了?然后又問著:“真的是公主府的人?”
“不錯。在下是親眼看到公主府的馬車接著李兄離開的,錯不了。”穆林道。
此時,胡一劍微微放心下來,青花會的刺殺術雖然出神入化,讓人防不勝防,但還是沒有膽子敢進入公主府進行行刺。
敢進行公主府行刺,那和找死沒有區別,只是李圖從公主府出來后就不同了,想到這里胡一劍又問著:“穆兄,李先生去公主府多久了?”
“大概有一個時辰了。”穆林道。
“不好,李先生肯定從公主府出來了,這下麻煩了。”胡一劍又急了起來,立即出了客棧,朝公主府趕去。
雖然李圖是一名出色的陣法師,可以隨手布陣,但武藝似乎并不怎樣。最主要是青花會的刺殺術太過厲害了,讓人防不勝防,而且李圖沒有一點防范之心,極容易中招。
“十八血殺怎么和青花會有聯系的?又是誰要刺殺他?他們怎么會知道是李先生擒拿血殺首領的?”胡一劍雖然滿肚了的疑惑,但也來不及多想,急匆匆地往公主府趕去。
在大街上,胡一劍突然停了下來,不知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趕去。
到底是哪位公主?
現在住在王都的公主有數位,但住在公主府只有三位,兩位已婚,未婚的只剩下清平公主。
但,好琴的似乎是清和公主,而且李圖是一品大琴師,燕國的第一天才琴師,得到清和公主的邀請也在情理之中。接著,胡一劍立即往清和公主府趕去。
“不在清和公主府?”
胡一劍不由一怔,接著接到天刑司暗線傳來的消息,李圖到的乃是清平公主府。現在只能希望李圖還沒有出公主府,或者是青花會還沒有行動。
只是有一點胡一劍不是很明,青花會怎么會在這個時候而且還是在王都,喪心病狂地去刺殺李圖。
李圖的身份不簡單,絕對會引起燕國的震動,特別是檀香學府。
青花會怎么會去刺殺李圖呢?——
大街上,燈火輝煌,臘八之夜頗為熱鬧,行人來來往往。
李圖和文徒兩人隨意逛著,特別是文徒完全是一好奇少女的模樣,到處興致勃勃地看著,這個攤瞧瞧,那個攤看看。
“文姑娘,這兩年來似乎你也走了不少地方,都去了哪些地方了?”李圖好奇地問著,有些不明白一名既不會武藝,也不是修行者的文弱女子,怎么可以平安無事走那么多路。
難道身后有高手守護著?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本姑娘去的地方可多著呢,整個王朝幾乎都跑遍了,要不然也不會到趙國來。”文徒笑著道,挑了一枚簪子然后插在頭上,看著李圖問道:“好不好看。”
“好看。”李圖點點頭。
文徒臉上微微一紅,只是在夜間看不出來,再加上李圖無法辨別彩色,更是看不到。
“公子,買一枚吧,這位姑娘挺喜歡的。”擺攤的老嫗對著李圖笑著道。
文徒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李圖,眼中似乎有些期待。
李圖一楞,看了看文徒頭上的簪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唯一送給澹臺紀的禮物,似乎也是一枚簪子。現在自己送她一枚簪子,是不是有些不妥?
“這……”
正在李圖猶豫之際,文徒把簪子放下,笑著道:“不用,本姑娘又不喜歡你,你送我簪子干什么。”
老嫗一臉婉惜地搖了搖頭,這名小伙子太不識趣了。
此時,一名穿著不錯的公子出現在文徒的身邊,不屑地看了李圖一眼,然后對著文徒道:“姑娘喜歡盡管挑,看中的本公子一概買下,姑娘身邊的這位兄臺也太不識趣了,呵呵。”
李圖不禁笑了笑,一枚簪子也不代表什么,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那名公子看著李圖笑了笑,突然掏出了一把碎銀向身后一撒,掏了一把又一把,引得大街上的人爭先恐后地撿著,把李圖等人擠到了邊上。
正在李圖愕然之際,一枚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的心胸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