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站在西泠橋上的李圖,看著迅速離開的紅衣教眾,心中有些愕然,不由微微思索了起來。這拜月教的教主是何人,為何要保護自己?
自己初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認識幾人,或者是沒有幾人認識自己。李圖把自己認識的人,都過濾了一遍,發現最后想到了那一名如翩翩少年般的女子,白方。而且,對方乃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遇到最為厲害的人物,第三步的強者。或許,她與拜月教的教主有著莫大的關系,才讓教中之人保護自己。
此時,還沒有離開的壯漢范石,瞪著一雙銅眼細細地打量著李圖著,心中在想教主為何要保護一名書生,也在想著這名書生與教主是何種關系。不過教主讓他來保護這名書生,自然是要護到他的安全了,于是問著:“書生,你是要去哪嗎?”
“暫時不去。”
李圖搖了搖頭,饒有意思地打量了一下壯漢,不過他沒有去點明,也不去道破了。
范石“哦”了一聲,然后就扛著那重達一百八十斤的大斧離開。
“拜月教……”
李圖微微思索了一下,繼而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自己剛剛從湖底中清醒過來,也不知道重塑眼睛和凝結元神,用多長的時間,外面又發生了什么。
當抱著琴回到鏡閣小樓后,蘇小小急急地問著:“先生,真的解決了嗎?”
李圖點了點頭,驀然間發現壯漢范石竟然守在西泠橋外,似乎是在暗中保護著自己,不禁又搖了搖頭。
月夜下,在深山老林中,八名臉色冷漠的紅衣壯漢,抬著一架大紅橋在飛奔著,速度快到極致,如同幽靈般。
不久后,在一間茅草屋前停了下來。
一名身穿著華麗而不失莊嚴大紅宮衣的美艷妖嬈女子,從大紅橋中走了出來,眼中隱隱約約帶著幾分的邪魅,朱唇嬌艷如血。
此處植被廣闊,綠樹掩映,山谷幽幽,澗水潺潺。又見山花爭艷,瀑布奇景,仿佛置身于一片綠的海洋,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使人心曠神怡,神采飛揚,寵辱皆忘。
大紅宮衣的女子走下來后,借著淡淡的月光打量著這時里的一切,如血般的紅唇微微向上翹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東西。
“華浮,圣教主駕到,速速來見駕!”一名紅衣壯漢冷漠地大喝了一聲,聲音如炸開了般,震得周圍的樹葉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東方白微微揚了一下手,身后的八名紅衣壯漢迅速退去,繼而扣開了小院子的柴門,走了進去,在靜靜地等待著。
但是大半個時辰過去,茅草屋中依然是靜悄悄的,并沒有人走出來。
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一身大紅宮衣拖地的東方白,在月色的光華下看起來更加之邪魅了,嘴角依然是微微翹著,十分的妖嬈。
長長的大紅袖中,靜靜地握著一柄五寸余的小彎刀。
小彎刀很薄,很彎,就如一鉤小小的彎月,上面用古彖雕刻著一句詩:小樓一夜聽春雨。
東方白手中露出了那一柄沒有刀柄的小彎刀,眼睛靜靜地看著那一句詩有著入神,口中輕念著:“小樓一夜聽春雨……”
小彎刀在月光之下,泛起了一圈淡淡的青暈,顯得非常神秘。
看著小彎刀,東方白眼中的邪魅更盛了,似入魔了般。繼而移開了目光,靜靜地看著茅草屋,手中小彎刀的青暈更盛了,如一圈青芒般,似乎即將要發出去。
這柄小彎刀,沒有名字,但,乃是拜月教的圣器。每在月圓之夜時,東方白都可以發出無與倫比的一刀,可斬世間萬物。
青青的刀光,彎彎的,開始時仿佛一鉤新月,忽然間就變成了一道飛虹,透出逼人的殺氣。這柄小彎刀,初看并無出奇,可是一旦月圓之夜發出去,就會現出一股妖異之氣,使人為之震眩迷惑。
教中傳言,小彎刀是魔中至寶,因為它具有了魔姓,誰擁有它,誰就會感受它的魔姓。
惟大智大慧者除外,惟至情至姓者除外。
歷代教主之中,根本就沒有一人,可以發出那一刀。
但自西湖論劍后,這一柄沒有名字的小彎刀,卻是世人眼中最快的—刀!
一刀,有驚天裂地之威!
一刀,斬了武功天下第一的青松道人;再一刀,斬了南山寺的一明長老。
這數個月來,這柄百堅不摧的小彎刀,令天下喪膽,亦威震了天下。
這是一把令天下人怵目驚心的小彎刀,至今它還沒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
自古傳言,小彎刀中藏著一項至高的武學,神奇、精妙的刀法。這種刀法,雖然能帶給人無窮的力量,卻也能帶給人不祥和災禍。
這種刀法絕非人間所有,這種刀法的變化和威力,也絕不是任何凡人所能夢想得到的。
這一刀雖然沒有變化,卻包含了刀法中所有變化的精萃。
因為這一刀,出手時所用的刀法,部位、時間、力量、速度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恰好能將自身所有的力量發揮到極限。
小彎刀一出,擋者必死,這一刀威力無儔。
小彎刀之秘,刀上刻了“小樓一夜聽春雨”。
這一刀,東方白已經發出了去,一刀中分,神鬼皆愁,至威至利,石破天驚。
于是,整個江湖都亂了。
此時,那一間茅草屋中終于打開了,走出了一名似是四十余歲的中年人,身穿著白色粗布長袍,相貌相當俊雅,只是雙眉略向下垂,嘴邊露出幾條深深皺紋,看起來略帶衰老凄苦之相。
此人正是華浮,曾經的拜月教左使,其武功及教中地位僅次于教主白天河,但自從十五年前的一役后了,退隱山林。
華浮走出來后,靜靜地看著一身大紅宮衣的東方白,不言不動,神色漠然,似乎心馳遠處,正在想什么事情。良久了,才感嘆了一聲道:“想不到,你真的能夠使出了那一刀……”
“十五年前,華左使風流瀟灑,孤傲自負,武藝超群,機智多謀,為圣教立下無比的大功……”東方白靜靜地打量著華浮,繼而又淡淡地道:“現在,可惜了……”
雖然十五年過去了,五十余歲的華浮一點也不顯老態,如四十出頭般,依然儒雅瀟灑,但心中的雄心壯志已經盡去。
“東方教主,在下早已經不再是左使了。”華浮搖了搖頭,靜靜地道了一句,繼而佇立著不言。
“現在……你已經是了。”
東方白微微走上了兩步,淡淡地道,眼睛依然在靜靜地看著,手中的那一柄泛起青暈的小彎刀。
“已經不是了……東方教主,請離開吧。”華浮沉默了一會兒又道。
“今天是月圓之夜,在月圓之夜,本座手中的刀,可斬世間萬物……也包括了你。”東方白淡淡地道,眼睛非常的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