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宮春日是神?不,我倒不這么看。”
在“頭腦風暴”式的自由討論過程中,楚軒突然打斷了幾人之間的對話,提出了一個嶄新的見解。
“我認為,‘阿虛’更有可能是真正的神。”
“什、什么?阿虛怎么會是神呢?他沒有任何能力,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這些表象并不重要,我看的是現象中隱藏的本質。”
楚軒推了一下反光的眼鏡,對立即就下意識地反駁的李明遠做了個“制止”的手勢,接著分析了下去。
“從小說的本質上來看,《涼宮春日系列》是以年輕男性讀者為群體的輕小說,它真正的主角是‘阿虛’。
阿虛之所以被設定成一個平凡的高中生,更多的是考慮到了讀者的代入感。
在書中我們可以看到,阿虛作為一個平凡的高中生,卻被卷入了各種新奇有趣的事件,幾個原本應該是極難攻略的女主角卻都輕易地對他表示出了異常的好感……
這分明就是主角待遇。
對于一本小說來講,主角才是最重要的,才是真正的神。
只要是主角,就算走在路上也會天上掉餡餅,無論遇到什么事自然可以逢兇化吉,哪怕實力不濟也可以屠神滅魔……
這些可以看成是主角的運氣,也可以看成是主角的‘命運’。哪怕在現實社會之中,許多有錢有勢的人也熱衷于算命和風水,就是為了追逐這種運氣。
雖然在現實中,只要購買彩票的人數夠多,就肯定會有中大獎的人,所謂的運氣只不過是概率中的某個隨機事件而已。但是在小說中,主角的命運卻是被與他根本不在同一層次的終級力量——即作者給強行確定下來的,作者說主角是神,那么主角就是神。
而《涼宮春日系列》作為娛樂性質的輕小說,它的主角設定從本質上說也無疑是神類型的。
不管實力是不是神層次,但周圍的一切總是圍著阿虛轉,美少女全都喜歡他,敵人終究會被他打敗,事件一定會得到解決,總之好事全都成他的了……
如果將我們放到這種主角神設定的小說世界之中,我們所面對的主角自然就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神了,因為他的命運才是真正的神命運。
另一方面,從作者谷川流的思維方式上來分析,我們也可以推斷出一些其它的東西。
谷川流所在的日本屬于泛中華文化圈,所以他的思維方式和我們有很多相同之處,都是東方式思維——或者說是中華式思維。
日本人所使用的日語里,有許多漢字。這就注定了日語并不是單純的拼音文字,而是一種表意文字。
身為一個作者,谷川流在運用文字的時候,也不可能不受到東方式思維的影響。不光要注意字里行間的暗示和隱喻,還要考慮到‘文字’本身所表達出的含意。
我注意到在故事開頭是阿虛的獨白——他不相信圣誕老人的存在,但他內心深處是渴望這些幻想的存在的。他覺得那樣的世界更有魅力,幻想著能作為跟班被卷入那樣的世界中。
這里可以僅僅當作引言來看,不過如果結合后文,涼宮春日因為心想事成的能力而被當成是神的話——那么依照這一邏輯,阿虛在故事最開頭的那些幻想現在都被滿足了,他不同樣可以被當成神嗎?
這樣一來,故事最開頭的引言,實際上也變成了揭露一切迷團的暗語,這種“輪回”非常符合東方式思維的審美情趣。
另外一點,在整個故事中,阿虛的真名始終沒有出現過。這僅僅是作者的一個小玩笑嗎?
如果往更深一層去想的話,不出現真名,而是用一個特定的詞去指代——這種行為就叫做‘避諱’,在東西方文化中都是有其特殊意義的。
在東方式思維中,需要避諱的名字是尊長的本名,否則就是對其不敬。
而在西方式思維中需要避諱的名字則是神和惡魔的真名,西方人認為神和惡魔的真名是有魔力的,所以不能夠直接說出來。
身為日本人的作者,比中國人更多地受到了西方文化的熏陶。只要結合這一背景來看,就可以解讀出作者的用意:
之所以始終不寫出阿虛的真名,是因為神的真名需要避諱。
他其實一直在通過這種方式來暗示,阿虛才是真正的神。
這一寫作手法又非常符合日本式的獨特審美——外表是現在流行于日本的西方文化,而骨子里卻是東方文化的含蓄情趣。
再聯系我之前所說的‘東方式思維的作者不光注意字里行間的暗示和隱喻,還要考慮到‘文字’本身所表達出的含意’這點,分析一下阿虛這個名字,還可以得出一個更大膽的推論來——
那就是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只是‘阿虛’的夢罷了,是虛幻不實的。
這樣一來,‘阿虛’這個受到日本出版社承認的官方中文版譯名,也就具有了由名字本身做表達出的含意。
這一點很符合東方式思維——日本人和我們中國人一樣,在起名時也很注重名字本身所蘊含的深意。
另一方面,如果從日文的角度來分析的話,‘阿虛’的キョン再加上個シー,便成了キョンシー這個詞。按照日本人取昵稱和綽號的習慣,省略第二個音節,就可以讀作キョン。
而キョンシー的中文含意,就是僵尸。
結合文中反復提到的‘三年前’這個重要的時間點,最后可以得出的這樣一個假設:
阿虛在三年前因為某種意外——比如像《涼宮春日的消失》劇情中那樣,變成了類似僵尸一樣,明明大腦已經死亡,身體卻還能活動的狀態——也就是植物人。之后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夢。
正因為這個夢中的世界是三年前才形成的,所以這個世界中的所有勢力不管有多大能耐,最遠也只能回溯到三年前。
而既然阿虛是這個夢的主人,那么他自然就是這個夢中世界的神了。只不過他這個神的愿望不是當主角,而是當跟班。
當然,這只不過是我的推測罷了,作者的想法未必就是這樣。”
“這……難、難道我們現在其實是在阿虛的夢中世界?”
“沒有足夠的信息支持,這也只能當作一個可能性來參考。不用太過在意,暫時把我的這個推測當作危言聳聽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