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下了?”
“是。”雖然心里有點兒不安,可拾兒很堅決的要送啊。再說,她又解不下來。
玉霞真人嘆了口氣,看她的目光也變得更奇怪了:“那……你回送了什么嗎?”
秋秋誠實的搖了搖頭。她身上可沒什么什么東西合適當回禮的,凈是一些很普通的零零碎碎,她總不能把自己收集曬干并剝了殼的松子栗子拿去回送給拾兒吧?
玉霞真人單獨把秋秋留了下來,取了一個盒子給她:“打開看看。”
秋秋看了一眼師父,掀開了盒蓋。
盒子里是本殘破的舊書。說是書,薄得很,除了封頁,下頭只有三四頁紙,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紙質已經泛黃,上面的墨跡也褪了大半。
肯定不是一般的書!
要是一般的書,哪能存放這么久?早就風化粉碎了吧。再說要是普通的書,也犯不著用這樣的盒子裝著,珍而重之的收藏起來。
“你把這個送給拾兒,算是回禮吧。”
“師父,這個一定很貴重吧?”
玉霞真人笑了:“不是什么金貴的東西,你想到哪兒去了?”
秋秋小聲說:“不是什么珍貴的秘籍殘本嗎?”
“不是。”玉霞真人也開了句玩笑:“真有那樣的東西,我也舍不得給你們這幾個小敗家子兒,少不得得當壓箱底兒的寶貝好好收著。”
雖然玉霞真人這樣說,可是秋秋決不會相信這本書是毫無意義的普通舊書。
玉霞真人也知道小徒兒雖然挺貪吃,也挺迷糊,可是那都是平時的小事,真遇著要緊的事情,糊弄不了她。
玉霞真人收了三個徒兒,大徒兒靜心自不必說,跟隨她時間最久,也最穩重周到,事情交到她手上絕對可以放心。但就是太穩重了,遇事也喜歡自己頂著扛著,讓做師父的挺沒成就感的。
二徒靜怡呢,太好強,心胸又不夠開闊,玉霞真人有時測卦時,常會擔心她。她這性子急躁偏執,很容易步入歧途啊。
但是秋秋不一樣,很率真,很可愛,有什么就說什么,可是又懂事,不會恃寵而驕。
這樣的小徒兒,也怨不得玉霞真人要多疼她一些。
她才這么點兒大,上了山都沒能再見家鄉的親人一面,也實在難為她。
“這個呢,真不是什么金貴的東西,不過說起來確實有些來歷,和方真人呢,也有點兒關系。你把這個給拾兒,也算是物歸原主了。說實在的,這東西一直在我這兒占地方,實在煩得很,你就拿去吧。”
既然這東西能扯到物歸原主上頭,秋秋心里也就踏實多了。雖然玉霞真人沒仔細說這東西有什么來歷,可是秋秋又開始幻想這東西背后是不是又有什么復雜狗血的背景故事了。
而且拾兒見到這本書的表情,也印證了玉霞真人的話。
“師父說讓我把這個送給你,算是如意環的回禮,總不能白收你這么貴重的東西。”秋秋看著拾兒的神情,試探著問:“你知道這書的來歷嗎?”
拾兒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被那雙黑幽幽的眼睛這么一看,秋秋只能咕咚一聲,把滿滿的話咽回肚里去。
從她嘴里能問出究竟來,那才奇怪呢。
看樣子拾兒是知道這本書的。
拾兒的手指在殘舊的書頁上緩緩劃過,指尖泛起一點點晶瑩的光圈漣漪。
秋秋猜到這書上頭肯定有什么保護的措施,果然沒有猜錯。
“我曾經見過這書的另一半。”拾兒聲音很輕,乍一聽象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
秋秋精神一振:“真的?為什么好端端的書要撕成兩半呢?”
拾兒簡單的說:“撕開是偶然,后來索性當作信物,約定了要把上下兩半合并在一起,后來終究沒能成。”
——秋秋覺得拾兒這簡單的一句話里包含了無數戲劇化的因素。是什么人把它撕開的呢?秋秋腦海中迅速描繪出這么個畫面,兩個人,可能是兩個男人,也可能兩個女人,也可能是一男一女,當然,也有可能是好幾個人同時……打住,重要的是,有兩只手抓在書上,一人扯住了一邊,嘶拉一聲,這本書就壯烈的被分了尸。
后來它又為什么被當成了信物呢?各執一半的人又定下了什么樣的約定?是事隔多年再相見?是定親?還是什么別的約定?
突然之間秋秋覺得這輕飄飄的幾張書頁變得沉重起來。上頭載荷的歲月與往事太多,多得一言難盡。
“那,這個你就收起來吧,也算……”秋秋想了一下,真不知道怎么形容現在的情形:“也算為前輩們了結了一個遺憾吧。”
拾兒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動作輕而堅定,象是完成了一個莊重不可輕褻的儀式一樣。
秋秋被她這樣鄭重的態度弄得渾身不自在,手任她拉著,人僵著站在那兒。
好吧,這破書重圓也算是件大事,前輩們沒能完成的約定現在算是彌補上了……可是這手都拉了半天,可以松開了吧?
可是這么一來,這個還能算是她送的回禮嗎?既然說了物歸原主,那就不能算是她送的禮物了吧?說來說去她還是欠著這個人情呢。
秋秋又苦惱起來,這么說她還是得尋摸個東西當回禮,這東西還不能太一般了。
天氣就在秋秋的糾結中一天天暖和起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拾兒待她比前一年要親近得多了,不是說話多了,或是親熱的動作多了。這是一種感覺——一種氣氛。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即使她們之間的距離還和過去一樣,依舊沒有什么話說,可是秋秋就是覺得她們之間流動著的空氣都和過去不一樣。尤其是拾兒看她的時候,從前平靜的眼睛里多了些東西,柔和的,暖暖的,秋秋有時候竟然就會這樣和她呆呆的對視出神,心里頭覺得又安定,又滿足。
可秋秋一直記掛著要回送拾兒一樣東西。
她可不能厚著臉皮讓師父師姐替她掏腰包,只能自己想辦法。
送她什么呢?秋秋先把零食劃掉了,然后想到寵物——山上的靈獸靈禽不少,可是和方真人的那只靈鶴一比,那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秋秋琢磨來琢磨去,只能自己親手做點兒什么,價值上頭不匹配,起碼還有份兒心意和誠意在。
那要做點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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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帶兒子去水族館了。。我覺得這種地方真適合拍恐怖片,那些東西長得實在太驚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