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掌峰?”
“管兄?”秋秋轉過頭來,吃了一驚,管衛穿過帳幔走了進來:“為什么設了結界?”
明白了,他是感覺到這里的異動才趕過來的。
秋秋看著屋里這一片狼藉――拋了一地的衣服,還有袒露著身體仰在那兒不醒人事的皇后,真不知道如何跟管衛解釋這一切。
但是管衛比她想象的要大方,他的目光掠過床榻,女人的身體對他來說好象和一床被子一樣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秋秋只能言簡義賅:“剛才來了一位唐大人,火兒發現他不對,撲上去咬了他一口。從傷口飄出許多黑霧,他的皮囊也一下子就變得干癟了,我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就先把他裝了起來。”
她指著床邊的那個口袋,現在那口袋縮得只比籃球大一些了。
管衛剛才也看見那個口袋了,已經把事情經過猜出了大半。
“好,你先出去看著那個女官,這里我來料理。”
秋秋實在不愿意往歪了想,可是她又不能不想。管衛一個少年小伙子,他要怎么料理一個裸女啊。早知道她應該替皇后穿點兒什么遮掩了一下――
呃,也許管衛已經到了心中眼中只有劍,只剩下了劍道一途,不管是裸女也好,白骨也好,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吧。
她在門前看著那個女官,那個女官站得挺直,剩下的宮女、太監們遠遠的站在臺階下。火兒不知道秋秋的煩惱,還不時的從袖子里探出頭來,用頭上的角頂她的手。
這是討賞呢。
秋秋無奈的看了它一眼。
好吧,論理火兒是該表揚。那個唐大人不對勁,秋秋就沒看出來――當然,她也沒有機會多看。那兩人一抱一起。秋秋就非禮勿視了。倒是火兒,它可沒有顧忌。
秋秋想研究一下它是怎么發覺的。當時她和火兒都走到帳幔的外頭了,火兒應該不是看出來的吧?那是怎么回事呢?它是聽出來的,還是聞出來的?
秋秋想想剛才屋里的動靜,這么一想她又面紅耳赤的。
可是那些不和諧的聲音里頭,沒聽出什么異樣來啊。
那火兒是聞出來的?
殿里沒什么聲音,不知道管衛在如何處置。
結果就在秋秋想貼在門上從縫里往外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腳步聲響,然后有個人從帳幔后走了出來。
秋秋差點嗷一聲跳了起來。
這從殿里走出來的人不是旁人,赫然是唐大人!
這是怎么回事!!
不過等唐大人再邁出了一步。秋秋就感覺到不對了。
雖然長相一樣,可這個不是唐大人,這是管衛的氣息。
噫!他是怎么改變的模樣。又穿上唐大人的衣服的?
秋秋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呃,他不會把那個口袋里唐大人的皮囊套自己身上了吧?
啊啊,這想象實在太可怕了。
秋秋實在不敢直視唐大人真管衛的那張臉。
管兄,你……你實在太任勞任怨,太有犧牲奉獻精神。太愛崗敬業了。
那個女官看見唐大人出來了,急忙迎上去,又往帳幔里看了一眼。
“唐大人,娘娘她……”
“娘娘睡了。”
從帳幔的縫隙里的確可以看見皇后蓋著被子睡在床上。那個女官不知道想到什么,臉微微一紅,小聲說:“唐大人辛苦了。奴婢送唐大人出去吧。”
秋秋無語望天……
這句唐大人辛苦了,聽起來怎么這么的不和諧呢?
那個女官陪著管衛往前走,一直陪他走到側面的角門處便止步了:“奴婢還得回去伺候娘娘。不能遠送了,大人,慢走。”
這慢走兩個字說得微微蕩漾,剛在皇后那兒被刺激過一回的秋秋對現在這種曖昧不清的語氣語調特別敏感。
好吧,單聽聲音她還可以說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那個女官居然伸出手去,借著身形的遮擋。在管衛的手心里輕輕撓了一下。
秋秋用力的吞咽了一下。
這,這……
這位唐大人真是風流,不但搭著皇后,連皇后身邊的心腹女官都對他這么,這么的……
可是對管衛而言,這可真算是一種折磨啊。
管衛多驕傲啊,現在不但要假扮一個面首,還要被這種已經有年紀的宮女調戲。
秋秋低下頭來不忍卒視,她對管衛的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
不過管衛好象不止是要假扮唐大人把這個場面混過去,擺脫了那個女官的糾纏之后,他就大步朝外走去。
他……他這是想去查探這個唐大人的底細吧?
雖然兩人沒有商量過,可是管衛的想法秋秋能猜著大半。
秋秋轉頭再看殿內,皇后動了一下。剛才秋秋也沒用勁兒,她昏了這么一會兒也差不多了。
女官忙進殿去服侍皇后穿衣梳頭,并小聲回稟:“娘娘剛才睡著了,唐大人已經走了。”
皇后對剛才的事情也模模糊糊的,真以為自己是太累睡著了,伸開手讓女官替她穿衣。
女官看著拋在地下的衣裳,綾羅繡花的宮裝都有兩處扯脫線了,可見剛才兩個人有多么激烈。
女官既有些向往,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明明先遇著唐大人的是她,可是皇后娘娘卻……
她今年才三十出頭,可皇后娘娘都是四十好幾的人了,生過孩子之后身段走了樣,穿著衣裳看不出來,脫了衣裳之后皮肉都是松的。
唐大人肯定是更喜歡她多一點,對皇后是不得不應付一二。
皇后經歷這么一場滋潤,看起來氣色精神都比之前要好得多了,宮女端了一盞燕窩來,皇后吃得很香。
雖然監視皇后還和剛才一樣的無聊,可是秋秋現在可不敢大意了。
不但貴妃后有人主使,連皇后養個面首都可能是個邪修,也可能是高等變種魔物――
這座第一眼看起來沉郁靜默的皇宮,還真是有不少的秘密啊。
秋秋忍不住擔憂,不知道拾兒跟著三皇子去探查會遇到什么事?管衛冒充唐大人離開,又會遇到什么事?
皇后抹了抹嘴角,示意一旁的女官端起銅鏡來擺在身前。
她攬鏡自照,看樣子頗為滿意,那模樣哪象是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后,明明就是個墜入愛河的女子。
女官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重又低下頭。
皇后已經發現了,轉頭看她一眼:“怎么了?”
女官忙跪了下來:“奴婢……奴婢就是想,娘娘實在太不容易了。”她壓低聲音:“現在宮里已經差不多肅清了,娘娘和唐大人還是只能這么聚少離多的……”
皇后笑了,擺了下手,女官忙把鏡子拿開放下。
“你懂什么啊。”皇后悠然說:“真放在身邊兒,他的心就會變得越來越大,你看,一開始賞他一把金縷玉骨扇子他就感激萬分,后來讓他當了統領,他卻只是淡淡的。再下去……他就會開始奢求不屬于他的東西,越來越瘋狂,直至自取滅亡。”
女官嚇了一跳:“難道唐大人竟敢有貳心不成?奴婢……”
“不用在意。”皇后摸了摸鬢邊的金鳳:“現在這樣就很好。”
女官不敢再說,深深低下頭去。
這皇宮里真沒有一個傻子啊。
秋秋覺得監視皇后這一天真讓她大開眼界。喧囂的白天過去,夜晚來到。白天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夜色中漆黑一片,讓人覺得十分壓抑。
秋秋在皇宮寢殿的梁上盤膝打座,殿內顯得十分昏暗,火兒顯然是困了,纏在秋秋手腕上,小身體均勻的起伏呼吸。
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出它的呼吸頻率和秋秋吐納呼息的頻率是完全一致的。
下方的蠟燭忽然爆了一聲,火兒迷迷瞪瞪的抬了一下頭,晃了兩下脖子,發現沒什么事情,又重新低下頭去。
快到三更時分,忽然間床上睡的皇后呼吸急促,手腳也不安的掙動起來。
秋秋在橫梁上一按,輕飄飄落在地下,探頭看了一眼。
沒什么大事,皇后看起來是做惡夢了。
果然下一刻,皇后陡然翻身坐起,兩眼睜得圓圓的,急促的大口喘息。
女官也驚醒了,忙起身照看服侍,倒了茶來給皇后喝了半盞,小心翼翼的問:“娘娘又魘著了?可要服一粒寧神丹?”
皇后擺了擺手:“算了,吃了也沒有用。一開始還有些效驗,現在越吃越沒用。”
“那,奴婢替娘娘捶捶腿吧。”
說是捶腿,其實就是變相的陪著皇后的意思。
看來皇后的虧心事真沒少做,白天再威風八面,到了晚上還是忍不住會后怕啊。
秋秋雖然覺得如果斗心眼,十個她也不是這皇宮里的人的對手。但是大家的道路是不一樣的,宮里頭象皇后,象貴妃這樣的人,是一輩子也沒有指望踏上修煉之途的。她們的資質駁雜,心底污穢,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勾心斗角殘害同類上頭了。
皇后接下去就沒怎么睡著,翻來覆去的。白天光彩照人,夜晚寤寐難眠。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得到多少,就得付出多少。
要想人前顯貴,人后總得不為人知的受不少罪。
渾身酸痛,發燒,喉嚨痛,咳得象個老舊的壞風箱。。無論如何只能寫這么多了。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