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默默的給火兒貼了個標簽。
吃貨。
周圍的霧氣被它弄得越來越稀薄,蟲子們真是求生無門,霧氣象是大風吹卷一樣迅速的往邊緣、往陰暗隱蔽處散去。
與之相反的是,火兒吃得不亦樂乎,對它來說蟲子大餐不管是口味和密度都讓它十分滿意,平時它吃不吃蟲子秋秋沒發現,但是就算它吃,也沒有這么多、這么奇特的蟲子供它大嚼特嚼……
也許對火兒來說,別人望而生畏的蟲子霧,對它來說幸福的就象在巧克力海洋中遨游一樣。
霧氣消散之后,這片山谷露出了它的全貌。
這里和山明水秀完全扯不上任何關系,事實上這里怪石嶙峋,能看到的地方都禿禿的,零零散散的骸骨散布著,甚至有一具骷髏掛在不遠處的山壁上,頭顱和身體之間只有幾塊破布連接著,不過看那破布已經襤褸,只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金崑玉不知不覺中已經以秋秋為首了,試探著問:“秋掌峰,咱們現在……”
秋秋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金長老你們同門之間沒有相互聯系的手法?”
若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金崑玉他們也找不到這兒來了。
金崑玉表情發苦:“本來是有的,不過這感應在今日傍晚時就消失了……”
換句話說,只怕他們的同伴現在已經兇多吉少了。
而且這山谷的兇險還在他的意料之外,要不是跟著秋秋。他們只怕連谷口都進不來。
秋秋看著金崑玉,過了片刻,金崑玉緊張之極。
秋秋點了下頭:“好。”
火兒蹲在她肩膀上,又猛吸了一大口氣。
龍卷風產生時有種現象叫龍吸水——現在火兒吸這股霧氣。就差不多是那個樣子。蟲子們如果能發出聲音,一定會慘叫求饒逃命,但是現在它們就象被卷入大旋渦里的小船一樣,根本無力掙脫這股吸力。
火兒的小肚子吸了這么多東西進去,卻絲毫不見鼓起。
金崑玉都覺得嘆為觀止。
秋秋卻已經習慣了。因為她知道現在的體型不是火兒的實際體型大小,這家伙的真實體型是那天在京城的時候顯露出來的樣子,身子只怕比水缸還粗,那長度象小型火車。這點兒蟲子對它來說,大概也就是個塞牙縫的份量。
火兒興奮的朝一個方向吱吱叫,那里大概有什么在吸引它。
一行人被火兒指揮著轉移方向。
這里怪石林立。地下更是崎嶇不平。抬頭往上看時。天際灰霧霧一片。
這里的霧氣也紛紛退散,在兩塊距離很近的巨石中間,夾著暗紅色的圓形物體。原本包圍在圓球外的蟲子又被火兒一口氣吸了個凈光。露出那球體的真面目。
那是……繭。
由數不清的細絲纏繞起來的巨大的繭,看這大小,里面裝的是什么都不用去猜。
不等秋秋他們動手,火兒撲上去,一口咬在了那個繭上,象吃棉花糖一樣把那個繭給又撕又咬的弄破了一個大洞。
秋秋看得有點兒心驚——
下次火兒如果要舔她,要不要讓它先漱個口刷個牙才允許它舔呢?
繭中露出來的人有點眼熟,正是剛才受金崑玉的命令先進入谷口探路,然后失去蹤影的那兩個人。
這回他們的人不用吩咐就沖了上去,眼巴巴的看著火兒把繭吃掉。然后七手八腳把上面的人解了下來。
謝天謝地,人還活著,只是昏迷不醒。
他們來的及時,蟲子還沒來及把它們吃掉。
這大概是蟲子們的一種進食方式。
但是想到之前看到的骸骨上密密麻麻的細碎的那些痕跡——那些應該是咬痕,如何留下的那就沒什么懸念了。
照那樣推斷,蟲子們在吃……的時候,應該是一擁而上直接開啃的。
為什么現在它們把人包在繭里呢?這是要先擱著當儲備糧,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
這兩個弟子的平安,讓眾人都覺得心里踏實了些,對失陷在這里的同門的安危也有了樂觀的猜測。也許他們也并沒有遭蟲子的毒手,而是一樣被封在繭里頭。
再向前果然又發現了幾個大繭子,里面的人并不是他們認得的人,同樣是被封在繭里,但是可能被封的時間有點長了,所以氣息更微弱,整個人都軟趴趴的。看他們的衣著打扮,應該是居于附近山中的普通人,也許是誤入山谷被蟲子困住的。
這個繭子看起來密不透風,但是里面的人卻沒有憋悶至死。蟲子們看樣子并不喜歡吃腐食,所以盡量在給“食物”保鮮?
她能感覺到,自己離拾兒越來越近了。
她試著在心中象上次一樣呼喚拾兒。
過了一會兒,也沒有得到回應。
他們前進,紅霧就退散,但是退散的速度比剛才緩慢了很多。如果說剛才蟲子們是聞風而逃,現在則顯得有些遲鈍,或者說是頑固。
象是有什么理由讓它們不愿意退縮一樣,即使面對如此可怕的天敵。
秋秋想,大概是接近核心的位置了。
這些蟲子們大概會有一個首領,就象蜂群里會有一個女王一樣。
路上發現的繭子越來越多,其中有兩個又是金崑玉那邊的人,這發現讓他們更覺得欣慰。
而秋秋到現在也沒有發現林素管衛他們。
她壓下心中的焦躁,手指撫摸著火兒頭上已經分杈的象鹿角一樣的龍角。
不,不能急躁,更不能慌亂。
她得冷靜。
焦急與憂慮對事情并無幫助,反而會影響她的判斷和反應。
再說。她身邊還有金崑玉這么一撥人,雖然大家現在暫時化敵為友,可是如果有機會,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背后狠狠給她來一刀?
秋秋不知為什么。突然想起她第一次進入第七峰的時候,看到拾兒的母親被暗算的情形。
緊接著她又想起不久前的夢境中,拾兒的那個紙人在她面前破碎。
秋秋深吸了口氣。
又轉過一個彎,他們的眼前是一片深沉的暗紅色。
山壁上,地上,石頭上,到處都爬滿了紅色的蟲子,它們在這里密密麻麻的聚集著,看起來這就象是一個暗紅的沙礫鋪就的世界。
秋秋和火兒走過去,它們象傻了一樣根本不知道逃跑。
也可能是它們有比保命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保護蟲群的蟲母。或者是蟲卵。也可能是別的重要的東西。
火兒跳進了蟲群里,它很快從蟲堆中拖出一個大大的繭蛹來。
從大小看,比剛才他們見到的繭蛹都要大一些。
里面裝的是個胖子?
不是。
火兒把繭蛹上面的蟲子吃掉之后。繭殼也被撕破了一條縫。
銀白的光亮從裂縫中透了出來。
繭殼里的人被裹在一團柔軟的銀色光芒里,他神情平靜,雙目閉合。
秋秋沒料錯,這個繭殼里的人就是那位她曾經見過一面的少年仙師。
她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張開。
火兒朝后退了退,沒再去嚼食那個大繭殼。
于仙師的樣子和上次分別的時候比,好似長大了一些。
不是那個稚弱的,少年的模樣了,眉宇間顯得英氣了一些。臉龐上原來那顯得柔和的嬰兒肥也消退了不少。
金崑玉已經領著人半跪行禮:“仙師。”
于仙師朝他們點了一下頭,然后轉頭看向秋秋。
“秋掌峰,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秋秋還了一禮:“于仙師。”
秋秋剛才的感覺并非錯覺,這位于仙師果然比上次分別的時候長大、長高了一些,兩人面對面站著,他的個子已經比秋秋高出不少了。
“秋掌峰也是因為此地的蹊蹺而來嗎?我在數日前進入此谷,還遇到了紀云霆掌峰。”
“紀師兄?他現在在哪?”
“當時我們分開了,紀掌峰往里面深入。”
“于仙師可還曾見過其它九峰的門人?”
他搖了搖頭:“不曾見過。”
那么林素他們是后來才來的。
紀云霆下落不明已經數日,但是幾個時辰之前秋秋還見過林素。
林素和管衛應該也是得知了紀云霆的下落才趕來此地。
“幸好秋掌來了,替我解了圍。”
秋秋當然還要往前走。不過金崑玉等人既然已經找到了他們要找的人,就沒有必要再和秋秋一同進去了。
其實剛才那情形,看起來于仙師是一點兒危險都沒有的,那些蟲子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樣。也許火兒冒失的舉動反而破壞了他原來的計劃。
他這聲謝秋秋可不敢領,人家只是說的客氣話而已。
“若是秋掌峰還要去尋找紀掌峰的下落,我愿助你一臂之力。”他接著說:“這些蟲子應該有一只蟲母,已經距離此處不遠了。”
“這是什么蟲子,為何會聚集在此地,仙師可知道嗎?”
那人轉過頭來,安靜的看著她:“秋掌峰不用這樣客氣,直呼我名字就是,我單名一個楓字。”
這個秋秋可不會應下。
直呼名字這種事情太親密了,他們的關系可遠不到那個份上。
就算眼前的仙師看起來再溫和無害,秋秋也一直沒有放松戒備之心。
秋秋沒接這個話,對方也沒有勉強。
在醫院陪床ing謝謝大家的祝福。我一定會堅強樂觀的面對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