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絕塵而去,費仁強只得下令讓學生和群眾散了,然后帶領著鄉上的干部職工快步向鄉政府大院走去。好在從歡迎處到鄉政府大院,也只有四百米左右,相當于繞標準操場的一圈。
當鳳山鄉干部職工一行回到鄉政府大院時,一眾省市縣領導正站在那幅“堅定不移地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不移地推進改革開放”的大字前品頭論足。
“何市長,鳳山鄉真的出人才啊,你看這字的氣勢和美感,嘖嘖,就不說了。你再看這標語的內容,是不是比某些官員看得更準?”莫凱再次發揮他書法家的特長,大贊特贊趙無極寫在政府大院墻壁上的那幅標語。
“莫主任說得非常正確,我們有些干部的思想,確實還達不到這幅標語所寫的境界。”何克禮對于書法是外行,但對于政治脈搏同樣摸得很準,兩個“堅定不移”,這不正是對中央目前政策的最好解讀嗎?
“哎,各位領導,不好意思,讓您們久等了。”費仁強頭上冒著微微汗,走到莫凱和何克禮等人的面前,恭聲問候道。
“呵呵,各位鳳山鄉的同志,我給你們介紹一下省市和縣上的領導。”最熟悉鳳山情況的縣委宣傳部副部長李蘋擔當起了解說員。
在李蘋的調節下,隨著問好聲的不斷響起,現場氣氛開始熱烈起來。不過,省市縣的主要領導都很矜持,而鳳山鄉的干部們雖然很熱切地盼望著能與領導握下手,但有資格上前伸出手的也只有副鄉長以上的干部。
“對了,費書記,這幅標語是誰書寫的?”在眾人介紹完畢后,莫凱突然出聲問道。
“啊?”費仁強心里一驚,尼媒,這幅標語難道不對,如果真是這樣,尼媒的趙無極,可千萬不要責怪俺出賣了你啊,于是,費仁強在驚訝了一聲后,接著說道,“莫主任,這是我們一位剛畢業的大學生寫的,寫得不好,寫得不好!”
費仁強當然不會公開出賣趙無極的,畢竟趙無極的老子趙德正同志此時正站在院子里呢,如果他直接說出趙無極的名字,雖然趙無有最終可能倒霉,但趙德正同志卻是他抵抗不了的。
“我問你是誰寫的!”莫凱沒想到這鳳山的黨委書記竟然是這么一個活寶,尼媒,你難道不識字,從來沒看過書法作品?
“他叫趙無極!”費仁強似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
“怎么,又是趙無極?”此時,從莫凱、何克禮、胡永生到所有的上面來的干部,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尼媒,這趙無極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會武功不說了,能寫歌唱歌不說了,寫得一手漂亮文章也不說了,這家伙,竟然還能寫得一手好字!
雖然現場中的絕大部分人并不懂書法,對標語所寫內容也是霧里看花,但剛才省外事辦主任莫凱與市長何克禮兩人對話中的贊揚味道,在場的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因此,費仁強“寫得不好”的話語一出,有人立即就知道,這費仁強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尼媒,你費仁強如此草包一個,在省市大領導面前讓盧江的書記、縣長們出丑,還會有好日子過?
“趙無極同志來了沒有?”突然,何克禮大聲叫道,并四處張望著。
“趙無極,何市長叫你呢。”站在趙無極身邊的徐庭放提醒道。
趙無極走神了,因為他在思考這么多領導跑到鳳山來,到底有啥事,他們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走幾個小時的爛路,來到這很多人看來是鳥不拉屎的鳳山吧。
“趙無極同志,你過來一下,領導找你呢。”李蘋自然早就發現了趙無極,二人畢竟有“姐弟”之誼嘛。
“啊,來了。”其實,在徐庭放提醒時,趙無極就回過了神,不過,他還真沒聽到何克禮何市長叫他的話。
“領導好!”趙無極走到何克禮和莫凱等人面前,熱情地打著招呼,身子也微微前趨,即便趙無極骨子里面非常傲氣,但此時他也得畢恭畢敬。
“哎呀,你就是趙無極,這么年輕,太好了,太好了!”莫凱雙手緊緊握住趙無極的手,那表現,可比趙無極要熱情得多。
“莫主任好!”趙無極嘴上非常恭敬,但內心里卻郁悶死了,這個莫老頭子,不會是搞基的吧,什么“這么年輕,太好了,太好了”的話,再加上雙手捏著自己不放,讓趙無極恨不得抽身逃去。
“趙無極,莫主任可是一位書法大家,他剛才對你這幅字一直贊不絕口呢。”何克禮也向趙無極送上了一份人情。此前,趙無極的事跡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但在米國外賓點名要趙無極同志陪同后,何克禮與省委書記柳伯益一樣,也讓辦公室找來了有關趙無極的資料。
“莫主任太夸獎了,我這字也是瞎練的。”趙無極終于把手收了回來。
“你是說我老頭子不懂書法?”莫凱聽到趙無極嘴上謙虛的話,當即反駁道。
“咳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年紀太小,見識太少,所寫的字缺少一種生活味兒。”趙無極不得不瞎解釋了一句。
“哦,生活味兒,趙無極同志,你這話說得好啊。”莫凱若有深思地說道。
尼媒,不會真是搞基的吧,怎么俺隨便說句話,到了你那兒都變了味兒呢?趙無極郁悶得想哭。好在何克禮馬上為趙無極解了圍,“趙無極同志,這個標語的內容也是你想出來的?”
“是的,何市長。”趙無極一聽就知道,何克禮肯定很欣賞自己這兩個“堅定不移”。這個標語,就是重生者的優勢。此時,雖然什么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早就形成了,但要用到“堅定不移”這個詞,那還是以后才會發生的事情。
“趙無極同志,我代表縣委和盧江縣83萬人民感謝你,這次,你為我們盧江立了大功啊!”何克禮只是點了點頭,可市委常委、縣委書記胡永生又丟出了一顆炸/彈。
“這也是我們整個梓州市的光榮!”何克禮不失時機地補充了一句。
“尼媒,什么立了大功,還是梓州市的光榮,那次赤手擒匪不是給獎勵了嗎?”趙無極心頭疑問道。而政府院壩中數十名鳳山鄉的干部們,對趙無極就是羨慕忌妒恨了,尼媒,趙無極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值得市長和市委常委的肯定?
“呵呵,各位領導,我們還是先到會議室吧。”李蘋出聲解圍道。李蘋當然知道趙無極那兩篇文章的意義,文章小道,但引起了老米的注意而且還提出前來考察,那就是大道大事了。趙無極作為一名普通干部,擁有這樣的本事,做出了這樣的成績,自然是無尚榮光了。
根據縣委指示,省外事辦主任莫凱一行到達鳳山后,要召開全鄉干部大會,傳達省委、省政府的重要指示,“干部”一詞,在華夏也有多種理解,一種是專指領導干部,另外一種則是編制的意思,指擁有干部身份即吃皇糧的那種,這個定義,此時還包括學校的教師,醫院的醫生護士等;第三種則是指生產隊長(村民小組長)以上的人。
根據鳳山鄉以往的慣例,此次的干部大會理所當然地包括村民小組長以上的全鄉所有干部,但卻不包括醫生和教師在內,但校長、院長之類的干部自然要求到場。
因為有省市領導到場,田際林早早就安排了村組干部坐在大禮堂中,當莫凱等人入場時,上百人同時起立熱烈鼓掌。這次,莫凱沒有表示不滿,這種程度的歡迎,只能算是一種禮貌。
趙無極也尾隨著鄉領導的腳步走進入會場,并在指定區域內坐了下來。
“同志們,現在開會。我先介紹一下今天到會的領導。”會議由縣委副書記、縣長安福林主持。隨著安福林的介紹,再加上臺上領導站立起來點頭示意,大禮堂內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大會第一項,請西川省人民政府外事辦公室主任莫凱同志傳達省委、省政府指示并作重要講話。”在介紹完領導后,會議進入正式議程。
“同志們,我先向大家報告一個重大消息,也可以說是一個大喜訊!經省委省政府同意,10月2日,米國駐平原領事館領事、領事夫人、商務參贊等米國客人將來前來我們鳳山鄉考察!”
“啊……米國人要來鳳山?”這個消息不但重大而且還非常雷人,鳳山,有什么東西值得老米跑一趟啊,鳳山鄉的一眾干部頓時面面相覷,紛紛議論起來。至于這個消息算什么喜訊,鳳山的干部們基本上還聽不出其中的含義。
“米國客人這次來鳳山,主要是考察鳳山的傳統木雕根雕以及竹編工藝品,并準備把我們鳳山人的產品介紹到米國去!大家說,這算不算好消息?而米國人之所以會知道藏在盧江邊遠地區的鳳山,則是因為趙無極同志的貢獻!”
“尼媒,怎么又是趙無極?”雖然大多數人目前對趙無極已經沒什么意見或者說無可奈何了,但十幾分鐘內,連續聽到省市縣領導幾次提到趙無極的名字,還是讓幾名鄉干部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