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千年古城,這底蘊就是不一樣!”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后,秦風跟著朱凱父親倆來到了未落洛市市中心的古玩城。
雖然古玩城沒有京城潘家園那般規模宏大,但那仿宋代的建筑群,也顯露出了其歷史悠久的底蘊。
“秦風,你來,我給你說件事……”來到古玩城后,朱政軍對著秦風招了招手。
“朱叔叔,什么事兒?”秦風跟著朱政軍站到了門前,朱凱則是從面包車里拿出了幾個寫有收購玉器字樣的牌子。
“小秦,你也應該知道,咱們洛市包括豫省,都是盜墓成風的地方,今兒送來的物件里面,或許就有出土的古玉,你是收……還是不收呢?”
在豫省做古玩生意,那是少不了和盜墓者打交道的,大大小小的古董商人,或多或少都會和那些人有些瓜葛,就連朱家也不例外。
朱老爺子今兒叫來的那些人中,有四五個背后,都有盜墓團伙的背景,這在豫省幾乎都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收,干嘛不收啊?”秦風眉頭一挑,說道:“他們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賣,我為什么不敢收?”
在中國,除了青銅器是國家嚴禁買堊賣的文物之外,出土的文物也是不允許交易的,只不過這種界分卻是很困難的。
尤其是玉石,經過一段時間的盤玩后就會失去出土的特質,就讓人更加難以判斷是出土的還是傳世的,而當今市面上流通的古玉,幾乎百分之九十都是盜墓之人提供的。
“秦風,那你可要掌好眼啊,這古玉制假太多了,要不,今兒就收點現代的玉器成品吧?”
朱政軍很隱晦的提醒了秦風一句,本來行內古玉制假就很泛濫,而豫省更是所有玉石造假的發源地,秦風來這里收玉,算是一頭扎進了制假窩點。
朱老爺子雖然請了鑒定玉石的行家來幫忙,不過有些造假的玉器幾乎能以假亂真。
就算是專家,也要通過特定的儀器才能檢測出來,僅憑肉眼,判斷出錯的幾率卻是非常高的。
所以按照朱政軍的說法,其實是想讓秦風今兒不收古玉的,這樣也就能杜絕買到假貨的機會。
“朱叔叔,沒事的,看不準的玩意兒我不收還不行嗎?”
秦風聞言笑道:“錢在我手上,收不收的也在我,您放心吧,我那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會胡亂往外扔的…‘,,”
“你明白就好。”
朱政軍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不收就說看不準,其他的都別多說,省的得罪了人還不知道……”
豫省兵家必爭之地,古人所說的逐鹿中原,講的就是豫省地帶,而且豫省蟠龍踞虎,像是邙山,就是絕佳的陰宅風水寶地,古代的帝王將相,大多都取此興建墓葬。
所以豫省的古墓之多,可以說是除了陜省之外的全國之最,加上這里正處中原地帶,多經戰火,民風彪悍,早在解放前,盜墓行徑就屢禁不絕。
而到了解放后,盜墓的風氣愈發蔓延開來,邙山腳下的一些村子更是靠山吃山,將山中古墓盜的十不存一。
更有甚者還組建了盜墓集團,連官方都不敢招惹,外省的一些警堊察因為辦理相關案件來到豫省后,往往都會困難重重,可見那些人的勢力之大了。
“朱叔叔,我知道了。”秦風答應了下來,雖說那些盜墓者也是外八行中的一行,不過秦風并沒有和他們打交道的意思。
“政軍,過來幫幫忙。”
就在秦風和朱政軍說著話的時候,一輛押款車悄無聲息的開到了古玩城的門口,朱政軍的哥哥朱政浩從副駕駛處推門走了下來。
朱政浩下車后,押款車的后門被打開,四個全副武裝的押解人員站在了車子的四角處,一臉警惕的往四周張望著。
“朱大伯,麻煩您了。”秦風迎了上去,再朱政浩像押解人員解釋了幾句之后,他才得以站到了車子旁邊。
“哎,是你們的錢吧,也來搭把手啊。”兩個銀行的工作人員沖著秦風等人喊了一句,那四個裝滿了人民幣的麻袋,一個人根本就搬不動。
聽到工作人員的話后,秦風和朱凱父子倆都上前幫起忙來,朱政浩打了個電話,從古玩城里又出來三四個年輕的小伙子,將四麻袋錢都搬了進去。
還好朱家的字畫店,就在古玩城入口處十多米的地方,旁邊的幾家店還都沒開門,很順利的就搬到了店鋪的隔間。
而且古玩城早上基本沒什么生意,門口也沒多少滯留的人,短短幾分鐘后,押款車就開走了,倒是沒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朱叔叔,你們這店的門臉可不小啊。”
在搬運裝錢的麻袋時,
“秦風,你小子也忒膽大了吧?這可是四百萬的現金啊!”
將麻袋搬到店里后,朱政浩忍不住抹了把冷汗,就這短短的十幾米距離,可是將他給嚇的不輕。
要知道,前段時間毗鄰的鄭市還發生了持槍搶劫的事件,僅僅為了三萬塊錢就造成了一死一傷的后果,如果被人知道他們一大早就搬運了四百萬,恐怕全國的悍匪都要集中到洛市來了。
“朱大伯,沒事的……”
看到朱政浩滿臉緊張的樣子,秦風搖頭笑道:“銀行劫匪一般都是要踩幾天點的,咱們這屬于突發行為,不會被他們盯上的。”
敢搶劫銀行押款車的,都是些窮兇極惡的悍匪,這些人往往都會制訂詳細的搶劫計劃,像秦風這般大張旗鼓的動作,反而會讓那些有心人措手不及的。
“得了,反正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別找我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朱政浩連連擺著手,要不是昨兒老爺子發了話,他根本就不敢接秦風這招,為此他連夜找了洛市銀行的行長,這才能在一大早剛上班就抽調出幾百萬的資金。
當然,這四百萬并沒有動用秦風的支票,而是朱家出的錢,不過由此也能看出朱家在洛市商界的影響力了。
“好了,秦風,他們九點到,你們守著點,我先安安神。”
押解著幾百萬的現款,對于朱政浩來說也是頭一次,他也是五十出頭的人了,這會只感覺心神不寧,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凱子,你就呆在隔間里,我說拿多少錢,你拿出來就行了。”
身后放著幾百萬,秦風也不敢大意,此刻他衣兜里裝著二三十根小指長短的鋼釘,就是用來應付突發事件的。
“老爺子,您來了?”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后,朱老爺子和朱凱的堂哥朱琛,還有一個六十出頭的老人,來到了店鋪外面,只是字畫店的門從里面被鎖上了,他們卻是進不來。
秦風連忙上前打開了門,看向朱老爺子身邊的那個老人,開口問道:“老爺子,這位是?”
朱老爺子擺了擺手,說道:“小秦,這位是咱們洛市玉石協會的會長,你喊吳伯伯就行了。”
“朱老,我可當不起這稱呼啊。”
被朱老爺子稱為吳伯伯的老人,一臉苦笑的說道:“我這玉石鑒定的技藝,可都是跟齊先生他老人家學的,雖然沒列入門下,但小秦稱我一聲吳師兄也就足矣了。”
七十年代末的時候,那十年動亂剛剛結束,幾乎所有的社會學科都是百廢待興,在八十年代初期,國家組織了一系列的培訓講座。
齊功作為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和古玩界的泰山北斗,也做了許多諸如玉石字畫鑒定的講座,吳起華就是當年上過講座的人。
“吳師兄,我聽柳師兄提過您,正想著得空去拜訪您呢。”
聽到朱老爺子的介紹,秦風心中一動,柳大軍的確給他說過吳起華這個人,他們二人在八十年代初是參加的同一期培訓。
不過柳大軍留在了京城,后面和齊功多有接觸,成為了他的入門弟子,而吳起華則是回到了地方上,與齊先生只有那一段師生緣分,所以也不敢以大師弟子自居。
“是老柳啊,我們這可都老了。”
聽到秦風的話后,吳起華有些感慨,八十年代初的時候,他也不過三十多歲,一轉眼近二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學生,現在卻已經是白發老者了。
“哪兒的話,咱們古玩行,那是越老越吃香。”秦風聞言笑了起來,說道:“吳師兄,今兒可全要仰仗您了。”
“小秦啊,別這么說,我剛才和朱老談了下,你這古玉,還是不收為好。”
吳起華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古玉造假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就咱們豫省有個地界,一條街都是專門制作古玉的,端得是真假難辨,我也沒把握能看出來……”
雖然玩了數十年的玉石,但吳起華知道,就是憑借機器也未必能鑒定出一些高仿的假玉,更不用說只靠一雙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