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發生什么事了?”
車子剛剛停穩,阿坤就從一輛白色的面包車上迎了下來,拉開車門說道:“我讓人去貨場那邊了,豪哥,你們沒事吧?”
“媽的,要你有什么用?”
陳世豪陰沉著臉看了一眼阿坤,忽然一腳重重的踹在了阿坤肚子上,開口罵道:“讓你跟著秦老弟的,你剛才在干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跑哪去了?”
“我……我在賭場啊。”
阿坤被這一腳踹的后退了好幾步,一臉委屈的說道:“秦先生讓我在賭場等他,我……我哪都沒去呀!”
“還敢頂嘴?”
陳世豪一瞪眼,正要伸手再打的時候,身后卻是傳來了秦風的咳嗽聲,“豪哥,是我讓阿坤在賭場玩的,不怪他,咱們還是抓緊進去吧!”
秦風能看得出來,陳世豪這是將自己受傷的事情,推脫到了阿坤的身上,不過那哥們的確很冤枉,就算他跟著去了,恐怕也沒有出手的機會,自己依然會受傷的。
“還不謝謝秦老弟?”陳世豪也不是真的要責怪阿坤,聽到秦風的話后,順著臺階就下來了。
“謝謝秦先生。”
阿坤稀里糊涂的謝了秦風一句,忽然看到了秦風半邊衣服上的鮮血,不由愣了一下,說道:“秦先生,你怎么受傷了?是誰干的?阿坤我去幫你報仇……”
雖然旁邊有路燈,但光線還是不如白天,阿坤還以為秦風這是被誰砍傷了呢,作為陳世豪手下的雙花紅棍,他自然要幫秦風找回場子了。
“行了,你小子在別人面前根本就不算盆菜……”陳世豪指了指那個診所,說道:“快點去敲門,就說我們到了,秦老弟身體可是還留著一顆子堊彈呢。”
“子堊彈?靠,遇到強人了?”阿坤被陳老大的話給嚇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言,乖乖的走到小診所的門前敲起門來。
“阿坤,豪哥到了嗎?”診所門應聲而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從里面探出了個腦袋。
“周醫生,又要麻煩你了。”陳世豪向前走了幾步,說道:“是我的一個兄弟受了傷,你那邊準備好了沒有?”
“都好了,馬上就能進行手術。”
周醫生此刻也聞到了秦風身上那股子濃厚的血腥味,微微皺了下眉頭,說道:“受了槍傷還不躺著讓人抬,找死不成啊?”
“周醫生,別說那么多了,先動手術吧。”
聽到那醫生的話后,陳世豪搖了搖頭,轉過臉對秦風說道:“周醫生就是這脾氣,不過他是英國倫敦皇家醫學院畢業的,外科手術十分高明,治療你這點傷絕對沒有問題……”
“豪哥,這些話就不用再說了。”周醫生聞言苦笑了一聲,說道:“要不是您,我早就被人砍死在街頭了,‘…,”
“哦?周醫生,這是怎么一回事?”
秦風跟著對方走進了診所,不過對于自己的傷勢,秦風并不是很在意,反倒對周醫生所講的話有些好奇。
“還能是怎么回事,賭博害死人啊。”
周醫生指了指葡京的方向,說道:“當年我在葡京賭錢,輸光了之后問高利貸借了一百萬港幣,可是又輸了之后沒錢還,被高利貸追著在街頭砍,差一點就死掉了……”
周醫生的本名叫做周峰,早年從英國皇家醫學院畢業之后,進入到倫敦的一家醫院工作,很快就成為了那家醫院的技術骨干,手術做的十分高明。
在國外,醫生和律師,都是非常受人尊重的行業,也是高收入人群,原本按照周峰的生活軌跡,他應該就是找一漂亮姑娘,過著結婚生子的生活。
但是由于工作的壓力,周峰每年都會到國外旅游一到兩次,在五年前的一個夏天,他背著包囊來到了澳島。
在澳島那種賭城氛圍的熏陶下,周峰也進入到酒店玩了幾把,這一玩頓時上癮了,他做醫生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五十萬美元,在一夜之間輸的一干二凈。
輸紅了眼的周峰,當場就從高利貸手上借了一百萬,不過他賭運實在不怎么樣,沒過多長時間,又輸的干干凈凈。
全部輸光之后,周峰才感到了害怕,因為之前那五十萬美元,輸的都是自己的錢。
但后面的一百萬港幣,可是高利貸借給他的,按照高利貸的計算方法,他明天還錢的話,就要還一百一十萬,此后每過一天,都要按照這個速度往上遞增。
周峰這一算,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當時慌不擇路的就想逃離澳島,只是當他剛剛溜出賭場的時候,就被那幫放高利貸的人給堵住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周峰倒是也光棍,對欠下的錢并不否認,但卻死活不還,因為他實在拿不出那么多錢來。
當時放貸的那位聽到周峰的話后,簡直氣歪了鼻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個看上去像是挺有錢的人,誰知道竟然找了個軟硬不吃的滾刀肉。
在將周峰毒打了一頓,正準備砍斷周峰一只手的時候,陳世豪很偶然的經過賭場,見到了這一幕。
或許是陳世豪那天心情不錯,當下就把這事兒給攬了過去,所欠的賭帳都記到了他的賬戶里,到時周峰只需要將錢款還給他就行。
但是讓陳世豪沒有想到的是,周峰居然是一位手藝高明的外科醫生,平時兄弟們搶地盤打打殺殺留下的小傷,在周峰手上很快就得到了救治。
見到周峰有這一手,陳世豪對其也重視了起來,專門讓手下買下了這家門面,直接就送給了周峰。
做了那么多事陳世豪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日后周峰要優先給自家受傷的人看病,陳世豪愿意為此支付周峰一筆額外的費用。
五年前的澳島,這么一個門面,也要價值上千萬的陳世豪的禮不可謂不重,也打動了周峰的心,遂答應留在澳島。
這五年多下來,周峰在澳島的江湖上,也打響了自己的名頭,但凡是被周峰治療過的人,回去之后都會吹噓自己的傷是周峰治的。
“嘖嘖這傷可不輕啊?恐怕要傷到骨頭了。”
帶著秦風進到診所里面后,周峰指著房中唯一的一張床,說道:“上去躺著吧你這衣服是別想要了,回頭讓人準備一件……”
秦風右肩處的衣服,都已經和鮮血沾染在了一起,周峰拿了把剪刀,小心翼翼的從衣袖處將衣服全給剪開了,露出了里面的皮膚。
“咦?怎么有愈合的跡象?”
當看到秦風肩窩處的彈孔時周峰不由愣了一下,他知道秦風中的是五四手堊槍的子堊彈,這種子堊彈出膛后會急速旋轉,按理說傷口不應該是這個模樣的。
“疼嗎?”周峰用手輕輕的按了一下秦風的傷處。
“廢話,能不疼嗎?”秦風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這位醫生,別說被子堊彈咬了一口就是被刀片劃個口子,這樣按下去也會疼的。
周峰沒在意秦風的態度,搖了搖頭問道:“我是說,有沒有疼得無法忍受,全身顫抖的那種?”
秦風明白了周峰的意思,擺了擺沒有受傷的左手,說道:“那倒是沒有,周醫生,這槍傷沒傷到骨頭你直接給取出來就行了。”
“你懂醫術?”
周峰看了一眼秦風,仲手從手術箱里拿出一瓶藥劑,抽入到了針管里,說道:“以五四槍子堊彈的威力,就算沒傷到骨頭,也應該挨著了,這麻醉劑只對肌肉有作用,回頭會有點疼的。”
“不用麻醉劑……”
秦風推開了周峰正準備給自己打針的手,說道:“你幫我清理下傷口就行了,彈頭在什么地方,我自己最清楚,回頭我自個兒來取……”
“你自己給自己動手術?”
周峰聞言愣住了,過了好半晌才皺著眉頭說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個硬漢,不過槍傷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要是有一點閃失,恐怕你這條胳膊就要廢掉了……”
在周峰想來,秦風應該是年輕人好勝的心理在作怪,這樣的人周峰也不是沒見過,都是看港島古惑仔電影看傻了的小屁孩。
“是啊,秦老弟,周醫生的醫術很高明的,你還是躺好讓他幫你取子堊彈吧。”跟在后面進了手術室的陳世豪也在勸著秦風。
“沒事,就按我說的做,先把傷口清理一下吧,另外給我拿個鑷子來。”
秦風的態度很堅決,眼神在屋里四處打量了一下,看到在屋子一角的架子上,擺著一疊手術用的白口罩,扭過頭對陳世豪說道:“豪哥,把那疊口罩拿給我……”
“你要這個干什么?”陳世豪雖然有些不明所以,還是把口罩交在了秦風的手上。
“周醫生,開始吧。”秦風沖著周峰打了個招呼后,將那疊口罩咬在了嘴里。
“好吧,你這是自作自受。”周峰聳了聳肩膀,拿出消毒酒精,幫秦風清理起了傷口。
“咝……”
雖然嘴里咬著口罩,但是當酒精接觸到傷處的時候,秦風還是冷哼了一聲,鼻子忍不住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豆粒大的汗珠布滿了額
“年輕人,還是打麻醉吧?”
周峰停住了手,槍傷處理起來是比較麻煩的,即使是他來取這子堊彈,都要全神貫注之下,才有把握不傷到秦風的骨頭。
秦風嘴里咬著東西說不出話來,但卻很堅決的搖了搖頭,左手拿住了那把鑷子,眼睛示意周峰繼續下去。
“隨你了,要是傷到骨頭,你這胳膊就算是廢了,以后別想再使上力。”周峰無奈的笑了笑,不過要是用棉球蘸著酒精幫秦風擦拭起了傷口。
就在周峰完成了清理工作后,秦風左手拿著的鑷子,也放在了那皮肉往外翻著的中槍處,眉頭一皺,鑷子已然深深的插了進去。
“唔……”
當鑷子插進肌肉中后,秦風全身一下子緊繃了起來,腰部呈弓形猛地往上一頂,不過他的左手卻是紋絲不動,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對于人身的身體結構,秦風了解的并不比周峰少,而且子堊彈在體堊內的位置,他更是了如指掌。
當鑷子觸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時,秦風口中又是發出一聲悶哼,鑷子微微張開,將那物體夾住后,閃電般的往外一拔。
隨著秦風的動作,一股鮮血從傷口處激噴了出來,不過秦風肌肉一緊,那急涌而出的鮮血頓時止住了,只是一絲絲的在往外冒著。
“出來了!”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秦風的陳世豪,發現在鑷子的頂端,夾著一個沾滿了鮮血的子堊彈頭。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