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齊然心不甘情不愿的替云滄滄交了學費,摸出票子的時候異常肉疼。
想想也挺郁悶的,杜小剛給過十萬的消費金卡,現在已經作廢了;杜詩泉送了存著五百萬現金的銀行卡,捐給了地震災區;毛勇也許諾給一大筆,沒有接受,只讓他答應不賣這樣粉那樣丸,加強夜場保安;陳怡那里更是存著一億美元,卻要七年后大學畢業才能拿到,還是給林嫣的。
明明有很多次機會變成學生中的大富豪,但全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真正揣進兜里,齊然能動用的零花錢,仍然是老媽給的那點,所以也就不難理解他的心情。
尤其是成功劫貧濟富的小魔女樂不可支,一雙眼睛調皮的眨呀眨呀,叫齊然恨得牙癢癢,真想把她抓起來,在她粉嘟嘟的臉蛋上重重的咬幾口。
本來還有點擔心滄滄一個人在這邊,問清她的住處是八一路軍分區大院,齊然就徹底放心,輕輕拍了拍腦門:得,差點真把她當成流浪少女了!
云滄滄還想蹭一頓中午飯,齊然沒好氣的甩開她,把小魔女全身上下打量一遍,不懷好意的說:“哼,去門口問那些同情心泛濫的家長吧,不是有大嬸給你五十塊錢吃麥當勞嗎?說不定還有大叔請你看金魚吃棒棒糖呢!”
說完就有點后悔,他還是比較正直的,不知怎么回事,跟小魔女待一塊,好像很容易被她帶壞,以前說不出來的話,現在就沖口而出。
云滄滄背著手。小大人似的繞著齊然轉了一圈,最后壞笑著湊上來:“切~~現在大叔不喜歡女孩,改喜歡男孩了,齊然哥,我看你比較危險哦!對啦。你喜歡林嫣那種御姐女王范的,是不是小受,喜歡被調教嗎?皮鞭、蠟燭……”
天哪!少年額角的青筋跳了幾下,現在開始理解陳怡為什么會頭疼了,小魔女的腦袋瓜里,都裝了些什么呀!
好在范韋及時出現。看到云滄滄就楞了一下,然后從旁邊摟著齊然肩膀,賊眉鼠眼的笑:“這該不是你表妹吧?從山里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紹下嘛。”
讓范韋奇怪的是,好朋友既沒有介紹也沒有給他一腳踢開,而是一言不發。投向他的眼神充滿悲天憫人。
云滄滄眼睛亮亮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指著范韋鼻尖問齊然:“你基友啊?哎,誰攻誰受?看起來齊然應該是鬼畜攻,不過這個家伙做受,好像不夠美型耶……”
范韋愕然,一臉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齊然——他的這位好朋友正滿頭黑線。完全是無可奈何的樣子。
好不容易走到學校大門左拐的巷子口,吳建豪的情況更糟糕,滿頭大汗的呆在那里,衣服下擺濕了一片,有股尿臊味兒,而那條臟兮兮的小狗正在他腳下竄來竄去的撒歡。
云滄滄走過來,小狗挺歡實的朝她搖尾巴,小魔女蹲著“哎呀,齊小然,你怎么不乖呀?才和你哥哥離開一小會兒。就在別人衣服上撒尿。”
吳建豪苦笑,這條狗就像云滄滄一樣能折磨人,剛才他好不容易拿火腿腸把它哄住了,狗竄到他懷里,還以為是撒嬌呢。結果撒泡尿。
范韋吃驚的睜大眼睛,指指小狗,又指指齊然。
齊同學滿腔悲憤的點點頭,背負雙手仰天長嘆,英雄氣短啊!看看蹲在地上的小魔女,很想給她翹起來的屁股重重一腳——好吧,少女被熱褲包裹的小屁股很翹,垂到膝蓋的T恤衫撩了起來,露出的兩條大腿很白。
齊然讓吳建豪把板車和小狗交給云滄滄,打發她滾蛋,好不容易擺脫了小魔女,三位朋友都呼的一聲,長喘了一口氣。
“喂,”云滄滄又轉過身叫住他們。
“好兄弟講義氣,有事要頂住!”齊然低聲囑咐范韋和吳建豪。
兩個家伙不約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毫不遲疑的把好兄弟給賣了。
我靠!齊然狠想掐死這倆貨。
“齊然哥,你沒我想的那么遜嘛!”云滄滄笑容如洋娃娃般可愛,偏著頭想了想,伸出小拇指,又用大拇指扣住,只露出最前面一小截兒:“比我猜得,大概好了這么一點點。”
陽光明媚,樹影婆娑,咕嚕咕嚕的車輪聲中,小魔女拖著板車載著小狗慢慢走遠。
慘遭打劫的齊然回到家里,和吃過了老媽做的中午飯,等爸媽坐下午的通勤車去了礦上,他立刻撥通了陳怡的電話。
太多事情要問了,京城那么多好學校,云滄滄為什么要跑到東川一中來讀書?京城云家的小公主,干嘛打扮得像個小乞丐?她到這里,是一時心血來潮,還是真的要讀完高中三年?作為母親的陳怡,就放心讓十五六歲的女兒出來闖?
實在想不通啊,在金云山和陳怡相處時,雖然她對滄滄很頭疼,但看得出來,這位女強人其實很愛女兒的。
手機里傳來陳怡的聲音,聽口氣這事倒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她在京城,一群朋友捧著慣著,只會越來越叛逆,到東川那邊待段時間也好……拖板車?唉,她騎摩托,我說了她兩句,就改成拖板車了,這丫頭……”
其實陳怡甚至可以算溺愛女兒了,云滄滄在京城,可不止是輕描淡寫的騎摩托,伙同一群二代組成摩托黨,呼嘯來去,玩得相當出格。
好在齊然今天領教過小魔女的厲害,從陳怡透露的信息,差不多知道了八九成。
云滄滄正是特別叛逆的那種女孩,聽陳怡老是提到齊然,就格外的不服氣,覺得媽媽喜歡男孩兒,不疼她了,鬧著要來看看齊然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家伙;正好陳怡也覺得女兒待在京城,被親戚朋友任意嬌慣,只會越來越任性,放她到外面鍛煉一下也好。
但在一直被陳怡嬌縱的滄滄看來,母親的做法無異于放棄了她,所以才有校門外的一幕——不是說我騎摩托嗎?我改拖板車了。不是說我是嬌嬌小公主嗎?我做乞丐行不行。
至于那條臟兮兮的流浪狗,肯定在被“拋棄”的她看來,算得上某種程度的同病相憐吧!
“滄滄的爸爸呢,他也同意?”齊然終于忍不住問了句,之前好像從來沒有人提過陳怡的丈夫、滄滄的父親,只有云強喊她二伯母,那么她丈夫就是云強的二伯了。
電話里久久沒有聲音傳出,等了好一陣子,陳怡的語氣很有點滄桑:“滄滄的父親……如果你是指我的丈夫,云天明,他是一位偵察連長,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前線壯烈犧牲。”
啊?齊然非常吃驚,滄滄的年紀好像?
“對,滄滄是我后來收養的女兒。她本來還應該有個哥哥,我和你云伯伯的親生兒子,十五年前的他和現在的你差不多年紀,脾氣也很像,有點天真,有點固執,做起事來很認真,是個勇敢的好孩子……可惜他在暑假和同學去瀾滄江徒步考察,不幸遇到了泥石流……”
齊然呆住了,想不到女強人身上接連發生兩起不幸,而陳怡為什么跟他這么親近,也隱約有了答案。
陳怡的語聲有點哽咽,模模糊糊還能聽到抽紙巾的聲音,“齊然,這些話我只跟你說,滄滄是不知道的,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但不管她外公這邊還是爺爺那邊,都寵她寵得厲害,大家都把她瞞著……所以,你千萬不要告訴她真相!還有,幫我照顧好她,把她當成你妹妹吧!”
齊然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