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提了兩點要求。
第一點很好滿足,火鴉族早就為了自家少主的結嬰大事準備了諸多物資。
第二點有點麻煩,結嬰除了足夠的材料,還要有合適的地方。本來,扶桑之木是很好的選擇,五行而言,木火相生,而且扶桑乃日出之地,扶桑之木本就帶著太陽之氣。只是,靈玉覺得,還有一個更合適的地方。
旸谷?明堂大吃一驚。
不錯,旸谷。
明堂沉吟片刻:為什么選擇旸谷?扶桑之木不是很好嗎?旸谷的太陽之氣太熱烈,怕是受不住,倒不如扶桑之木……
靈玉輕笑搖頭:對你們來說,扶桑之木確實比旸谷更適合,可對令少主而言,還是旸谷好些。
明堂想不出個頭緒,只能向她求教:為何?
坦白說,貴少主未能化形,想在短短數年間自然晉階,幾乎是不可能的。想想看,那些未化形的妖修,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結嬰?
可是,水道友不是說,少主天生靈體,可以按人類的修煉方法修煉嗎?
這就是問題。靈玉看著他,道友可知,人類修士在晉階之前,要花多少精力來打磨心境?
這個問題,明堂答不上來,東溟的妖修對人類知之不多。
人類修士,每當修為夠了,就會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來打磨心境,從修習道經,到體悟世情,他們不遺余力。無論是從妖修的角度說,還是人類的角度說,令少主想要結嬰,條件都達不到。
水道友不是說,時機已經成熟了嗎?
時機成熟,就是因為有辦法可以彌補。靈玉仔細地向他解釋。如果心境不夠,那就要用更加強橫的實力來突破。在扶桑之木結嬰,按部就班,最穩妥不過。可令少主的情況,不是穩妥可以解決的。它需要強橫的實力。來突破它的桎梏。
桎梏……聽著這兩個字。明堂忽然有一種了悟的感覺。
沒錯,少主天生靈體,生來就有結丹修為。這兩百多年,卻連化形都做不到,這不是桎梏是什么?它好像被什么東西鎖著,明明有著卓絕的天分,卻無從發揮。
明堂沉聲道:水道友的意思,老夫明白了。可旸谷之地,水道友恐怕不大了解。日出之時,旸谷陽氣大爆,會造成極強的沖擊。就算是元嬰修士,也未必承受得住。
靈玉笑道:我既然為令少主選擇了旸谷作為突破之地,豈會一無所知?要的就是陽氣大爆的沖擊,破開它身上的鎖鏈!
明堂驚道:水道友,那沖擊非同小可……
怎么,不敢嗎?靈玉盯著他。突然喝道,如果連這樣的風險都不敢承擔,道友還是死了心,不要想著的天命的好!
想想徐逆,為了所謂的天命。一步步走來,經歷了多少險境?就算是她,修煉到今天,也是數次險死還生。再看火鴉部族這個天命之子,從誕生之日起,便被整個部族捧在手心,連扶桑之木都沒有出去過,更不用談冒險。這樣子修煉,它能化形才怪!
明堂霍然站起:水道友,你……你可知道天命之子對我們來說有多重要?
靈玉輕笑:我不管你們多看重天命之子,我只知道,我更看重自己的命。連我都敢冒險,你們為什么不敢?
聞聽此言,明堂一怔。有共生契在,如果少主出事,那么她也……
明堂冷靜下來,認真思考這件事。
靈玉不要求他立刻給答案,說道:道友慢慢著手準備吧,什么時候想好了,我們什么時候再談。
不管明堂多糾結,靈玉回到木屋,揪起小火鴉,帶著青羽曬太陽去了。
道者涵乾括坤,其本無名……
扶桑之木的另一角,碩大的木臺之上,覆蓋著嚴密的禁制,一名妖修盤坐在中央。
他面容平凡、雙目湛湛,身上氣息澎湃浩大,修為已經達到了元嬰后期。
片刻后,又有兩名妖修上了平臺。
這兩名妖修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那個與靈玉他們起過沖突的月望,兩妖都是元嬰中期。
族長。到了這妖修面前,兩人躬身見禮。
這個面容平凡的妖修,正是金烏部族的族長。他指了指自己對面:坐吧。
兩妖坐下后,他問:月望,金簡,你們二人突然求見,莫非火鴉又在搞什么勾當?
是。月望迫不及待地稟道,火鴉最近的行為有點奇怪,他們大肆收購靈物,好像在準備什么重要的事。
大肆收購靈物?他們不是早就這么做了嗎?金烏族長不以為意。
月望與金簡對視一眼,金簡奉上一枚玉簡:族長,這是他們這一個月來收購的靈物大致數量,您看,是不是不太正常?
金簡這么說,金烏族長才分出一點注意力:哦?數量很多?
他將玉簡攝入手中,隨意一看,眉頭馬上皺了起來:還真有點多……
在大荒,禽鳥往往比走獸富有,因為他們在商業方面靈活得多。金烏族長一看這數據,就發現不對了。大家都是扶桑之木的部族,大概有多少收入,估算得出來。火鴉收購這么多靈物,已經超過了他們的負擔,要說沒事,沒人會相信。
你們有什么看法?他問道。
金簡說:我覺得,火鴉在準備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呢?
這還用說嗎?月望有點著急,族長,肯定是明堂那老家伙,為了他們的天命之子準備結嬰用的,我們可不能放過!
金烏族長卻八風不動:不能放過?你想怎么不放過?
當然是截斷他們的貨源了。什么天命之子,都還沒化形,火鴉就仗著它搶我們的東枝,要是讓他結嬰還了得!說完了,仍不解恨。月望忿忿道,照我說,就不應該讓步,沒我們金烏同意,休想結嬰!
金烏族長卻不說話。提了提嘴角。把玉簡拋了回去。
族長!月望急了,難道您又要讓步?明堂那老家伙,面黑心狠。再讓下去,扶桑之木哪還有我們金烏的立足之地?
那你想怎樣?金烏族長淡淡說道,這么多年了,你還看不出來嗎?天命之子的身份,扶桑之木大部分部族都認可,我們要是明著跟他們作對,明堂還不抓住機會,往我們金烏身上潑臟水?
他算是明白了,他們金烏部族不動還罷。每次有個什么爭端,明堂就會拉著帝江他們幾個扮可憐,指責他們金烏仗勢欺人。沒錯,他們金烏確實仗勢了,只是,每一次他們做三分。火鴉就會把事情渲染得十分。天命之子沒出現之前,他們還真不知道,明堂有這樣的本事!
難道我們就這么忍了?要是那只小火鴉真的結嬰化形,那我們……
誰說我們忍了?金烏族長打斷他的話。
月望眨眨眼:那族長您的意思是……
金烏族長哼了一聲,吩咐:金簡。你繼續盯著他們,務必查明此事。比如什么時候結嬰,在哪里結嬰。
是,族長。
月望聽得糊涂:族長,您這是……
金烏族長冷聲道:火鴉這么囂張,不就是仗著他們有天命之子嗎?既然如此,我們就讓他們沒有天命之子,看他們還能怎么囂張!
靈玉正在收拾自己來到扶桑之木后的收獲。
被火鴉請來之后,她并沒有因此面放下自己的生意。
要知道,扶桑之木的部族,都很富有,不說別的,火鴉的那些盟友們,個個富得流油。
明堂不讓她離開火鴉部族,但沒有禁止訪客,時不時地有妖修托青羽轉告,或是解讀功法,或是購買丹藥。
而且,光顧的客人修為更高了,賺得也更多。
至于自己的修煉所需,擺著火鴉部族這么一只大肥羊,難道不宰嗎?幾年下來,靈玉迅速地積累起豐厚的身家。
這些身家在東溟的妖修看來,并不出奇。鳥毛啊、獸角啊,對他們來說算什么?可對靈玉來說卻不然,只要她將這些東西轉手賣到西溟,簡直就是一朝暴富!而她用來交換的丹藥,都是東溟比較常見的靈藥,算不上貴重。
靈玉把這些東西都收好,準備等小火鴉一結嬰,就解除魂契,回西溟去。
當然,她也可以多留幾年,再撈上一筆。不過,那樣的話,容易出差錯。誰知道小火鴉結嬰化形之后,會是什么性子?她在火鴉部族留了幾年,并非沒有疑點,現在火鴉部族有求于她,還不會有事,拖久了就不好說了。
正想說,明堂來了。
準備好了?靈玉問。
明堂點頭:金烏一直盯著我們,如果在外面結嬰,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趁機做些什么。所以,我們得做些準備,誤導他們。
靈玉沒有異議:怎么做是你們的事,我只要結嬰不受打擾就行。
那好。這幾年,水道友與少主形影不離,恐怕要配合一下。
不麻煩的話,沒有問題。
明堂面露喜色,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末了道:若是成功,水道友于我們火鴉一族有大恩,必有厚報!
不小心被小黑屋鎖住了,以后再也不亂設了……
明天還是兩更,具體時間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