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淵之側,風聲呼嘯。
當年,大衍城被拖入溟淵,導致鎮守溟淵的力量失衡,溟淵地形因而發生了改變,妖修們借此入侵。
靈玉親身來到溟淵入口,看到了可以通行的缺口。
將滄溟界變成東溟西溟的溟淵,遠看就像一條巨大的傷疤。這條傷疤當中,有一個地方扭了一下,兩邊山巖幾乎貼在一起。周圍的溟淵之氣淡薄,便是低階修士,也能夠從此經過。
靈玉遠遠地感覺到,這個缺口附近,鎮守著三位元嬰妖修,兩位初期,一位中期。
鎮守的妖修雖然修為不高,封堵缺口的陣法卻很嚴密,還有層層疊疊的禁制。
單論這些鎮守妖修的實力,靈玉并不畏懼,可要是加上陣法禁制,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了,到時候引來其他妖修,麻煩就大了。想要靠實力沖過去,非得突破至后期不可。
當然,現在的她用不著了,有人送她過去。
“來者何妖,報上姓名!”剛剛看到溟淵缺口,隔得還遠,鎮守之處便升起一道遁光,直飛到他們面前。遁光散去,露出一名黃臉漢子的面容。
方心妍和參商都沒說話,明堂迎了上去:“可是玄蜂部族的樂山兄?”
黃臉漢子詫異地打量著明堂:“不錯,你是……”
玄蜂非禽非獸,遠居大荒南端的炎風之野,與明堂并不相熟。
明堂道:“老夫火鴉族長明堂。”說著讓了讓位置,“我們少主與天阿少主正要送客人去西溟。”
玄蜂樂山聞言皺起眉頭。掃過他們一行人。沒有回答。
靈玉悄悄捅了捅參商。傳音:“看樣子,人家不認你這個少主,你就不曉得事先打好招呼,少丟人嗎?”
參商有些狼狽地回答:“不打好招呼也不丟人。”好吧,他確實是忘了……
這些鎮守溟淵缺口的元嬰妖修,并不常回大荒,根本不知道參商這個少主已經得到了承認。
還好,樂山沒有當場給他們沒臉。他們一行人。雖然沒有元后妖修,可是元中眾多,他卻只有初期修為。
掃了一圈,樂山的目光停在了靈玉身上。
“這位是……”
“這位是兩位少主的客人。”明堂答道,他看出玄蜂并不打算給面子,神情也冷了下來,擺出族長的派頭,“此處負責的是誰?勞煩樂山兄請他過來一趟。”
樂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但他沒有蠢到當場距離,略一猶豫。便發了傳訊。
不多時,一位長眉老者飛了過來。
看到他們一行人。老者的目光一下子定在了靈玉身上,沉聲道:“幾位是什么意思?這位難道不是人類嗎?”
“自然是。”明堂冷冷答道,“不過,這個人類是少主的朋友。”
老者瞥了參商一眼,輕蔑道:“少主不好好在扶桑之木做他的少主,跑到溟淵來做什么?還意圖包庇人類!”
他話剛說完,明堂便高聲喝道:“少主如何行事,何需你說三道四?少主有命,你到底聽不聽命?”
妖修老者在心中權衡了一下情勢,到底沒有說出不聽令的話,折中說道:“事關重大,老夫不敢隨意放行。不如少主暫且等等,等老夫問過了幾位元后前輩,再……”
話未說完,參商給了明堂一個眼色,明堂毫不猶豫張口一吐,一團真火沖著妖修老者燎燒而去。
妖修老者一驚,立時瞬移,反手一道驚雷落下。
可惜,火鴉們根本沒有跟他單打獨斗的意思,妖修老者一動手,一窩蜂地逮著他和玄蜂樂山狂毆!
靈玉側目,瞅著參商。
參商一臉淡定,好像什么事也沒發生。
方心妍同樣如此。
靈玉在內心感嘆,這些當少主的果然都是……不要臉皮的啊!
事情就這么粗暴地解決了,靈玉被送過溟淵缺口。
看著廣闊的海洋,靈玉感嘆,就這么回西溟了,感覺怎么有點不真實呢……
她和參商解了共生契,揚聲道:“諸位,再會了!”
“滾吧滾吧!”想到她帶走的那些極品礦石,參商心疼得臉都扭曲。
方心妍笑吟吟地回了一禮:“程師妹走好,請代我向我師父和蔚師叔問好。”
靈玉一笑:“好,保重。”她還當方入微是師父,想來對太白宗還有舊情在。
如此,就好。
靈玉轉過身,化為一道遁光,往內陸掠去。
沒再回頭。
方心妍嘆了口氣,對參商道:“我也回去了,參商少主,再會。”
參商覷了她一眼,心中頗為可惜。他雖然愛看美人,但也不是色狼,所以沒有阻止。
“好,若是有事,記得傳訊告訴我。”
方心妍再度行了一禮,帶著黃芍等草木妖修離開。
靈玉在滄海上空飛遁,心中激動不已。
不小心被甩到東溟,終于安全回來了。
離開多年,不知道師祖怎么樣,問題是不是解決了。若是沒有解決,那也沒關系,凍在玄冰之中,師祖的壽元流逝變得很緩慢,有足夠的時間想辦法。
還有師父和其他同門……
“來者何人!”一聲高喝,在耳邊響起,如響雷一般震得耳朵嗡嗡回響。
靈玉停下飛遁,神識掃去。
不多時,一道遁光出現,向她急速掠來。
遁光在她面前停下,露出一名壯漢。
看清此人模樣,靈玉不禁笑了。并不是她認得這位修士,而是這一位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她流落東溟多年,已經多久沒有見到人類了?
來人目光如電。掃視著她。口中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從東溟而來?”
這位壯漢修士和靈玉一樣是元嬰中期。修為比她還要高一些,她隱隱靠近后期,這一位卻已經挨到了后期的邊緣。這樣的人物,在西溟不可能籍籍無名。
在靈玉打量對方的同時,這壯漢也在打量靈玉。他心中暗暗吃驚,在溟淵附近鎮守多年,人妖之別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一位不帶絲毫妖氣。行止自然,是人類無疑。仔細觀察,從她的神采可以隱約看出,本身年齡并不大。這么年輕的元嬰中期修士,好像從來沒聽過啊!
靈玉向此人揖了一禮,答道:“在下太白宗程靈玉,敢問道友尊諱?”
聽到她自報家門,壯漢面露古怪:“你就是太白宗程靈玉?”
這名字倒是很熟悉,應該說,自從上上屆的蓮臺之會。這個名字陵蒼修士少有不知道的。此前倒是聽說過,這位敢向昭明劍君挑戰的小輩結嬰成功了。但沒想到,才幾十年時間,她已經突破中期,而且離后期不太遠了。
這樣的修煉速度,也太可怕了。回想自身,花了多少年才有今日的修為?還以為自己已經算是修煉迅速了,沒想到跟這小輩比起來,差了這么多……
靈玉不知道他心中想了這么多,微微低頭,答道:“正是。”
壯漢問:“有何證據?”
他眉毛粗豪地豎起,聲如洪鐘,聽起來像是質問。
靈玉并沒有計較這個,當年的飛舟慘案,給西溟修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發現有人類修士從東溟而來,豈能不重視?
她不答反問:“不知道友尊號?”
壯漢一揚眉,似乎要發怒,最終沒說什么,取出一枚玉令:“極意宗明景生,這一帶由我鎮守!”
靈玉驗看過真假,確認無誤后,才將自己的身份令牌拋給對方:“這是我的宗門身份令牌,明道友可以仔細驗看真假。”
奪舍再怎么真,很難做到氣息完全一樣,元嬰修士仔細驗看,總有蛛絲馬跡。
明景生拿著靈玉的身份令牌,將其中用秘法封存的氣息與她自身的氣息進行對驗。好一會兒,才將令牌還給她,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令牌無誤,多謝程道友配合。”
“既如此,在下趕著宗門,就不多聊了,告辭。”
“等等!”明景生攔住她,肅容道,“道友修為高深,就這么放你進入西溟,似有不妥。”
靈玉挑高眉頭:“明道友這話何意?”
明景生也不隱瞞,說道:“道友從東溟而來,著實古怪,需要確認過后,才能放你回西溟。”
“剛才不是確認了嗎?”
“只是身份令牌,也可以作假。”
靈玉無奈:“那依明道友所說,要怎么只?”
明景生道:“道友先隨我回去,將事情向我們鎮守小隊說清楚,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會派人親自送你出戰場。”
靈玉想了想,明景生這么做不算出格。東西溟便是有來往,也是為了廝殺,她沒有出西溟的記錄,卻突然從東溟那邊過來,實在可疑。且她修為又高,若是出了差錯,恐怕就連明景生都擔不起。
靈玉嘆了口氣:“好吧,若是你們真不能確定,可以傳訊給我的師門長輩,請他們來接。”
明景生點點,表示自己接受她的建議:“果真如此,只有麻煩太白宗的道友了。程道友,請。”
靈玉跟在明景生身后,往西邊飛掠而去。
不多時,神識中出現了一座小島。
這座小島戒備森嚴,有四名元嬰修士鎮守,兩名初期,兩名中期,想來就是明景生說的鎮守小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