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在奉天弄得風生水起,我還以為是多厲害的人物呢,現在一看也是糊涂蛋,竟然派了個小娃子過來檢查毒品,能查出個屁!”
一處隱秘的莊園之中,郭小山正和不少商人聚在一起,高談闊論,其中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顯然地位最高,正在高談闊論。
“聽說這段時間奉天有錢的人越來越多,買煙土的也越來越多,照我看以后還要擴大規模,賣得越多,咱們賺的也就越多,有了錢,什么弄不到!”
“姜統領說得太對了,奉天遍地都是銀子,怎么能沒有您的一份呢?不過要我說還是稍微小心一些,畢竟張作霖不好對付,這次派了一個沒用的小子,下一次沒準就派有本事的過來了,如果被抓住了,我擔心給姜統領找麻煩啊。”郭小山有些擔憂的說道。
“有什么麻煩的,只要我伯父還在,誰都要買個面子,熱河那么多軍隊,總不能餓死,就算把官司打到袁大皇帝那里,我也不怕,你們就給我放手去做,更不要害怕。”
在場的眾人也都聽到了姜統領的保證,紛紛露出了喜色,天塌下來,有大個的頂著,既然人家都不怕,自己這些小魚小蝦還有什么恐懼的,老老實實跟在背后發財吧。
正在他們暢談歡宴,觥籌交錯的時候,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幾個手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統領,縣長,不好了,奉軍大隊人馬把這里給包圍了,弟兄們根本擋不住!”
頓時郭小山的臉色狂變。大聲的叫道:“奉軍不是要回奉天了么,怎么還來找咱們的麻煩?”
啪啪……
外面傳來了幾聲急促的槍響,屋里的人全都慌了神,這時候就聽到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大隊的士兵沖了進來。
這自然是張廷蘭帶領著士兵殺了過來,程天賜早就將郭小山他們聚會的地方報告給了張廷蘭,張廷蘭指揮著部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莊園圍了起來。
有個放哨的警衛還看不清狀況,想要阻攔張廷蘭,不過下場可想而知。全部被當場擊斃,對于這些為虎作倀的家伙,張廷蘭向來不會手軟,擊斃了幾個警衛之后,士兵們小跑著沖進了院子之中。
這些士兵跑起來腳步一點不亂。完全就像一個人一般,每一腳都好像踏在了人的心頭一般。那個姜統領也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
他也久在行伍,知道軍隊的好壞,能做到如此整齊,絕對是一支少有的精兵。此時他看向郭小山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怨恨之色,這個白癡告訴自己對方來的都是新兵,不足為懼。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么,恨不得直接把這個有眼無珠的東西掐死。
其實這的確是冤枉郭小山了,這些的確都是新兵沒錯,不過他們都經歷了十分嚴格的訓練。張廷蘭參照后世的訓練標準,又請教了楊宇霆,共同制定的訓練標準,比起其他軍隊嚴格無數倍。
獨立旅在奉軍之中訓練嚴,吃得好,教識字,算的起是三大特色,在嚴格的獎懲之下,他們進步神速,在幾個月之前連左右都分不清楚,結果過了最艱難的初期,他們就好像開了竅一般,人人知道努力,無論是學習還是訓練都是一等一的。
而且張廷蘭也早就告訴他們了,很快就會有一場會操,到時候要是能擊敗二十七師的老兵,他們就算是正式成軍,福利待遇還會提升一大截,能夠享受到軍人福利公司的津貼。
這對于所有士兵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吸引,目前軍餉的普遍水平在六七個大洋之間。不過要面對層層克扣,實際拿到有限。而且伙食也要從里面扣,很多軍官都在吃的上面打主意,盡可能的多貪一點。
因此士兵最長吃的就是棒子面,水煮青菜,里面放點混雜了一半沙粒土塊的粗鹽,最多拿一點油沾沾鍋而已。士兵吃什么,很大程度上就決定有多少戰斗力,抗戰之時,都說日本人拼刺刀厲害,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伙食更好,士兵營養充足。
甚至日本的軍犬都比中國士兵吃的好,在這種條件之下,中隊不只打仗沒有足夠的精力,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各級軍官將士兵根本不當人看,這樣的部隊能有多少戰斗力呢,作為軍事長官,必須承擔罪責,悲壯不能掩蓋無能,相反越是士兵和將領的悲壯,就越要追究這種情況的原因,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元首無能禍及全國!
張廷蘭在獨立旅建立之初,就制定了嚴格的制度,防止軍官對士兵的盤剝,伙食并不算在軍餉之中,而是由單獨的后勤部門負責,士兵的軍餉直接打到銀行的賬戶之中,一下子就阻斷了各級軍官上下其手的機會,他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訓練和打仗,至于別的根本就插不上手。
所以獨立旅士兵到手的軍餉都是實實在在,沒有一點水頭,如果他們經過會操考驗,最終成為正式的軍隊,每個月能拿到五塊大洋的基本軍餉,訓練表現好還能獲得獎金,再加上福利津貼,拿到六七塊大洋一點問題沒有。
而且他們所有的用品都統一發放,這些錢幾乎都能匯到家中,五六塊大洋已經可以讓一個農家過舒舒服服的日子了,因此這些士兵訓練都十分珍惜這個機會,想要活得富足體面,就要努力表現。
從心底煥發出來的上進心,比什么都有用,新兵進步驚人,一舉一動之間,已經顯示出一支強兵的素質。這些被圍住的人都感到一陣陣的心驚肉跳,有些護衛是從還想要反抗,全都被打到在地,捆成了粽子。
張廷蘭滿臉含笑的走進來,就像看獵物一般,郭小山原本只當張廷蘭是個普通的二世祖。這次帶兵過來,不過是老張給他貼金的機會而已,哪里知道自己竟然瞎了眼,對方才是深藏不露,扮豬吃虎的高手。
“張團長,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好說,我們愿意接受懲罰。”
“郭縣長,如果我剛到通遼,你和我說這話。或許還有機會,不過現在一切都晚了,多說無益。”
張廷蘭一揮手,就讓手下士兵把郭小山給捆了起來,然后下令將郭家全都查抄了。別以為縣長是個小官,老百姓將他們稱為青天老爺。已經能把一個縣罩住了。順生逆死,擁有巨大的權柄,因此又被稱為百里侯。
在郭小山的家中,搜出二百多擔鴉片,二十多萬大洋,還有無數的金條小寶這些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不義之財,就沖著這些東西,槍斃郭小山都便宜了他。
處理了郭小山,張廷蘭又把目光落在了那個姜統領身上。冷笑著說道:“你是叫姜喜對吧?熱河都督姜桂題的侄子,熱河巡防營的統領,沒想到您這么大的人物竟然會跑到奉天,實在是讓人出乎意料啊。”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還不趕快把我給放了!”
“那是做夢。”張廷蘭冷笑著說道:“姜喜,你販賣了多少鴉片,又有多少人因為你家破人亡,壞事做盡,你的報應來了。”
姜喜怎么也沒有想到報出了身份之后,對方還毫不在乎,要知道姜桂題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資歷深厚,就連老袁都對姜桂題客客氣氣,不敢怠慢。
張作霖在姜桂題面前是十足的晚輩,怎么也要給老頭子一點面子,可是對方非但沒有害怕,相反還有一絲興奮,似乎就等著自己落網呢,姜喜也不由得心里發寒。
能抓到這個家伙,張廷蘭當然很高興,其實他早就知道熱河鴉片背后有姜桂題的支持,但是一直沒有足夠證據,現在把姜桂題的侄子抓到了,姜桂題怎么也跑不了了。
說起姜桂題這個人,前半生也算是一個英雄,在剿滅捻軍的作戰之中,憑著軍功迅速崛起,又在剿滅回亂之中立下了大功。到了甲午戰爭之中,姜桂題也率領著部下和日本人殊死作戰,算的起一員忠勇的虎將。
不過這都是老黃歷了,他如今年過七十,老邁昏聵,根本不能領兵打仗,而且也約束不了部下,熱河鴉片泛濫,流毒天下,此老要承擔主要的罪責。
張廷蘭早就想過,要借助鴉片問題,打擊姜桂題的聲望,借機把奉天的勢力深入到熱河。產生這個打算,也是因為熱河的戰略位置太重要了,熱河位于蒙古和東北之間,正是奉天的后院。
如果能下熱河,奉天就等于在后背上穿上了甲胄,能夠安心應付東面的日本,和背面的沙俄,熱河就是奉天的大后方。而且熱河還臨近京津,占領這里,就能對北京形成合圍之勢,無論從哪個角度衡量,張廷蘭都不能放過這里。
因此抓住了姜喜之后,張廷蘭心里已經有了一套行動方案,矛頭所向,就是老將姜桂題。這個時候北京正在全力對付蔡鍔的護,根本無暇顧及別的事情,張廷蘭正好能夠渾水摸魚。
有了這種打算,張廷蘭哪里會放過姜喜啊,直接讓手下人把他扣押起來,其他的販毒商人也一個沒跑了,全都被抓住了。張廷蘭又接連搗毀了幾處儲藏鴉片的倉庫,一番折騰下來,一共查出了將近兩千箱鴉片,九成都是從熱河方向流入的,還有一些是本地的煙土。
另外還有超過二百人被抓捕,整個通遼都為之一振,這些年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規模地治理鴉片呢,自然吸引了不少新聞報紙的關注,當然其中也有不少都是張廷蘭雇傭來的。
記者們到了通遼之后,張廷蘭領著他們參觀了被繳獲的鴉片,同時又讓他們看了那些被抓捕的鴉片販子,其中最令人驚訝的就是姜桂題的侄子也被抓了。
這些報紙很快就爆出了這個消息,姜桂題不顧老百姓的死活,大舉走私鴉片,有不少報紙煞有其事的寫到姜桂題有人吸鴉片,他賣鴉片,不過是成全這些人而已。
很快輿論就一片嘩然,身為一省的統帥,走私鴉片就已經很下作了,而且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簡直是可殺不可留。一時間報紙全都在痛罵姜桂題,好事者又把姜桂題的以往的丑事翻出來,大肆的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