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軍控制了慶王府之后,載振被推推擁擁的帶到了前廳,張廷樞正翹著二郎腿,等著消息,載振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張二少爺斜了一眼載振,然后不慌不忙的笑道:“小慶王爺,聽說你爹年初剛死你現在又成了繼任了王爵,這也算是天下奇聞了,都民國了,怎么還有世襲罔替的事情啊?”
載振一肚子的怨氣,不過他也知道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因此只能陪笑道:“軍爺,當初皇帝退位的時候,民國已經通過了優待皇室的條件,我們照理還能繼續保留王位。”
“照這么說,民國對你們算是仁至義盡了吧,我聽先生說過,你們的老祖堊宗當初可是把朱明皇室的成員全都弄死了,一個沒留啊!”
張廷樞翻起了老底,載振只能尷尬的說道:“時代不同,時代不同了。”
“既然知道了時代不同,還想著復辟帝制,是不是覺得民國對你們太好了,讓你們這些混堊蛋蹬鼻子上臉,想要重新當主子爺啊?”
別看張廷樞年紀小但是也在戰場上混過,一瞪眼睛,還是很有殺氣的,載振的腿肚子就不由得發軟。
“軍爺,我可沒想支持復辟啊,都是張勛干的,這種以卵擊石的事情,我是不會干的,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晚了!兩條路,要么老老實實交出所有財產,要么就到地底下見你們的列祖列宗。”
“軍爺,你不能這么干啊,我們的財產都受到皇室優恤條例的保護,是民國政堊府認可的,你們不能胡來啊。
“嘿嘿,現在想起這個條倒了,可是你怎么忘了,復辟之后,民國政堊府的法統被你們打斷了,前面通過的法堊律自然失去了效果,需要重新審核,這個優恤條例自然更是一紙空文。你們現在的身份不是什么清朝的遺貴,而是國堊家的罪人,你們都有接受審判,家產全都要上繳,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張廷樞的話就好像一頓亂刀一般,戳在了載振的心頭,他現在也傻眼了,原本沒有復辟的時候,他們還能茍延殘喘,復辟之后,他們就只能等著挨刀。
載振此時心里頭已經開始罵起了張勛的八輩祖堊宗,悔恨到了極點,怎么當初就不好好想想,攙和這種明知道必定失敗的復辟,有什么好處啊!
別管載振怎么后悔,現在也是一點用都沒有,奉軍的槍口盯在他的腦袋上面,要么給錢,要么送命。
“載振,你最好放聰明一點,你的存款、商鋪、田產、莊園、文玩、字畫,一樣別落,只要有一點隱藏,小心你的狗堊頭!”
“軍爺,這些都交了,我們吃什么啊!”載振帶著哭腔說道:“我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您這是要餓死我們啊。”
“三百六十行,就沒有白吃飽這么一行,你們有手有腳,看看那些工堊人農民怎么活著的,什么都不會,就拿個碗上街上要飯,總之你們的好日子沒有了!”
面對著明晃晃的刺刀,載振是什么都不敢多說了,只能老老實實的把財產清點出來,上繳奉軍,張廷樞在一旁嚴格監督,最主要的就是防止他們隱匿財產,不只要看他們說什么,還要拿出家里頭各種賬本進行對照,確保沒有一點疏漏。
不只是慶王府如此,醇王府,恭王府全都沒有跑了,親王之下是郡王,還有各個貝子貝勒,王公大臣,總而言之,凡是在京的八旗貴胄全都受到了奉軍光顧。
張廷蘭主管全局,張學良充當前線指揮,其他的軍官分區承包,挨個府邸清查,奉軍所過之處,就好像被大掃帚掃了一遍一樣,什么都剩不下來。
奉軍這么大規堊模的折騰,北堊京堊城一下子就被驚動了,消息迅速擴散。而此時老段剛剛將張勛的辮子軍解決干凈,再度回到了總堊理府,他也算是長出了一口氣,雖然這次沒有想象中的順利,但是好歹還是回到了北堊京,能夠重新執掌權柄,對于老段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情了。
小諸葛徐樹錚坐在了段祺瑞的對面,神色也不是很好:“芝翁,黎元洪也回到了總統府,咱們這一次等于是白忙活了,根本沒有拿下黎菩薩,反而還招來了張作霜這么一個強敵,下一步該怎么辦,恐怕有些艱難了!”
“又錚,你絕對奉軍戰斗力究竟如何,比起咱們的軍堊隊是強還是弱?”
“芝翁,奉軍的確有過人之處,張廷蘭派給了咱們一個軍官團,領頭的叫張賀年,指揮炮兵很有一套,他們的射擊技術也非常高,沒有他們的幫助,咱們還不能快速占領豐臺。”
徐樹錚心高氣傲,難得說別人一句好話,現在能夠認可奉軍的戰斗力,也足見奉軍給了他不小的震撼,也不能不正視這支關外的勁旅了。
“又錚,北洋是愛惜人才的,那個張賀年如果愿意投靠到咱們的麾下,可以重用。”老段也感受到了奉軍的威脅,開始琢磨著挖墻腳了。
“芝翁這件事情恐怕沒有希望,我是試探過,不過奉軍的控制力度非常強,手下的軍官也極為忠誠,尋常條件根本挖不到。”
段祺瑞也陷入了深思之中,半晌才問道:“又錚,你覺得北洋軍還能趕上奉軍么?”
“當然可以。”徐樹錚信心十足的說道:“奉軍的戰斗力強大,主要是訓練到位,而且他們招收的士兵也很講究,完全都是清白出身,重賞加上苦訓,戰斗力自然提升起來。現在北洋的軍堊隊積重難返,想要扭轉有些困難,但是我們還有參戰軍,只要把參戰軍訓練起來,北洋的戰斗力還是天下第一,區區奉軍根本不是對手!”
“有這個信心就好,其實當初的北洋何嘗不是如此,朝氣蓬勃,大家的心勁都往一處使,只是現在全都富貴起來,大家的心思也就多了,人堊心就不齊了!”
正在段祺瑞嘆氣的時候,突然手下人前來報信,說是蔭昌求見,這個蔭昌在滿清的時候,也是一位重臣,和老袁關系莫逆,當初小站練兵的時候,段祺瑞等人都是蔭昌推薦給袁世凱的。
到了民國之后,蔭昌自然沒法繼續當堊官了,但是在北洋之中,人脈關系猶在,身份也很特殊,他前來求見,段祺瑞也急忙相迎。
他們剛一見面,蔭昌就滿臉都是怒氣,大聲的對段祺瑞說道:“芝泉,你是想對滿人趕盡殺絕么,你要想這么干,就先拿我開頭一刀,我這個老糟頭子一不活著了!”
“午樓先生,您這是說的哪里話啊,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咱們都是老朋友,老伙計了,怎么說到了動刀子啊?”
“還和我裝糊涂不是?”蔭昌氣呼呼的說道:“現在你們討逆軍正在全城搜捕滿人的府邸,慶王府,醇王府全都逃不了,其他的王公大臣也是如此,難道還不是趕盡殺絕么?”
段祺瑞一看蔭昌的表情,也知道不是說的假話,他急忙把徐樹錚叫了過來。
“又錚,你趕快去看看是怎么母事,我不是已經交代了么,只追究張勛的辮子軍,不要誅連無辜,究竟是誰在無視我的命令,讓他們趕快給我停下來!”
徐樹錚也急忙點頭稱是,他慌慌張張的就往外頭跑,這時候孫烈臣已經到了總堊理府的門外,和徐樹錚正好撞在了一起。
“孫師長,您來有何貴干啊?”
“當然是公事了,張勛復辟,并非他一人所為,而是滿清的遺老遺少,王公大臣,不甘心失去權力,才發起反撲,對于這些人,奉軍方面認為必須嚴懲不貸。另外我找段公,還要和他商量一件事,要把傅儀小皇帝趕出紫禁城,咱們都是民國了,里面還供著一個皇帝,這像什么樣子,簡直不成體統!”
孫烈臣義憤填膺的說著,徐樹錚的心里頭也頓時明白了,根本不用調堊查了,對八旗貴胄下手的就是奉軍了,也只有這幫天不怕地不怕,又貪婪無比的土匪頭子才敢下死手。
“孫師長,這件事情恐怕不是這么簡單,您還是和總堊理商量一下吧。”徐樹錚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不和孫烈臣爭論什么,直接把他請到了段祺瑞的辦公室,孫烈臣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段祺瑞的上手邊,笑著說道:“段公,咱們又見面了,我這次過來,是想和你請示一下,那些滿清的余孽該怎么處理?”
“孫師長,剛剛解決了張勛的叛亂,京堊城的局勢還沒有穩定下來,不宜添亂,而且我也說過這次事情不可株連無辜,八旗子弟之中也有心向民國,反對帝制的,必須慢慢處理才行!”
“慢慢處理,那就是不處理了唄?”孫烈臣冷笑道:“天下最大的罪過就是叛國謀逆,這樣的大罪,怎么能輕輕放過去,奉軍堅決不同意,我們認為必須殺一批人,拿幾個腦袋警醒世人,不能輕飄飄的放過去。”
“那就先把我殺了吧!”蔭昌一直坐在一邊,現在也忍不住跳了起來。就在總堊理府大吵大鬧們時候,張廷蘭也對著不少的記者發表了講話。
“民國以來,滿清余孽不甘心失去權力,一直蠢蠢欲動,東三省就有所謂總社黨,善者,升允等人密謀叛亂,現在又有了張勛的復辟,我認為對于滿清余孽必須嚴厲鎮堊壓,不惜人頭滾滾,也要徹底消滅這個毒瘤,不能再讓他們禍堊害國堊家了!”(本文字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