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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卯時剛到,九里莊團結兵大營西南角文登營左一都營地已經開始擂鼓。
第一通鼓響便是起床鼓,第二通鼓就是集合鼓,當第三通鼓落下,仍未出操到列者,按軍法當斬。
早早的,李璟便已經起床,先是給封亮送給他的那匹黑色戰馬刷洗喂飲一遍后,然后開始披掛裝備。今天是左一都提前開訓的日子,也是他被都虞侯任命為左一都教頭負責按他的訓練計劃訓練的第一天,李璟將王老村長送他的山紋字甲給取了出來,一件件小心的裝備身上。
穿上山文字甲,李璟將崔刺史贈給他的七尺玉具劍背在了背上,然后腰間掛上營中領的三尺三橫刀。在左腳上的綁腿上,還綁了一把一尺長短匕首。又將一面鐵皮圓形彭排掛在馬上,然后將裝在弓袋的角弓背上,又取出兩個裝滿箭的箭壺背上,另外腰間一左一右各掛一個水壺和糧袋。
再把另外一些小裝備全都裝上,李璟取過兜鍪扣在頭上,翻身上馬,伸手從架上取過長矛,全副武裝向校場而去。
左一都特別使用了一個專用校場,就在大營西南,原先的一片荒地除去草木為場,方一千二百步。第一隊和第二隊兩隊人馬,中間相距五十步之隔,分立兩邊。每隊按十人一列,相隔五步,排五列。在校場的四周,還各插有五彩牙旗。
五刻,第二通鼓畢,左一都兩隊一百將士皆已經頂盔貫甲,全副武裝到齊列隊。做為第一天正式早操,沒有一個士兵敢大意,早在昨天他們就知道,這次左一都提前開訓,是因為左都虞侯的命令。
將頭、副將頭、虞侯、教頭、兩隊隊頭,隊副等皆立于正前旗鼓之下。
李璟等軍官到齊立定,立有軍樂手吹大角三通。正中大鼓擂鼓,下面兩隊也各擊鼓。
第三通鼓停,兩隊旗手偃旗,左一都兩隊士卒全都依律單膝跪下。
王重轉頭對李璟道:“李教頭,宋都虞侯既以委任你為本都教頭,那么下面就由你訓話吧。”
李璟點頭,大步登上木制一丈高臺,大聲喝道:“軍令:講武以教人戰,進退左右一如軍法。用命有常賞,不用命有常刑。可不勉之?”這番話說的文鄒鄒的,不過這都是按早有的慣例所說的過場話,下面的士兵卻也是早知道了這程序。
李璟這句話一說完,軍樂鼓手立即便開始擂鼓,旗手也重舉起旗,下面跪倒的士卒也紛紛起立。然后虞侯張宏上前,按左一都花名冊開始點卯。每喊一個人名,下面便有一士卒高聲應喝。這一個程序花了超過一刻鐘才好,左一都統屬兩隊一百人馬,就好到一百人馬,缺員一人。
王重、李璟等軍官站在臺上都是面沉如水,對于今天的第一日開訓,又是在整個大營最先開訓的,意義重大。王重和李璟等軍官昨天都是特意對屬下交待過數次,可說來說去,第一天點卯,居然仍然有人未到。
沒有到的人是第二隊的人,王重咬著牙對張宏道:“張虞侯,點卯三通鼓畢未致,按軍法當如何處置?”
張宏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拿眼看了一眼右邊的封亮。封亮是左一都第二隊的隊頭,那個沒到的人正是他的兵。封亮也同樣氣的臉色發白,這兩天他盡忙著處理買軍功的事情了。雖然李璟很給面子,拿了他幾百貫錢之后很暢快的把三個軍功首級給了他。但是事情卻并不算成了,畢竟此事還得報到上面去。不過他叔父封彥卿已經和他說了,說是此事一切由他處理,不會節外生枝,讓他坐等告身。
這件事情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以致于他對于自己的隊伍都沒有時間管束。這兩天別的隊都在挖濠溝打樁建營地,他們隊卻因為他的關系而呆在營地閑著。結果這些家伙居然聚在一起耍錢,耍錢本來也不算什么,畢竟還未正式開營。可這些混蛋,居然連今天早上的點卯都敢不到,這不是找死嗎?他找死不要緊,關健的還是封亮覺得丟了自己的人。
他昨天晚上就聽人說了,昨天宋都虞侯和宋十將他們居然視察了李璟的那隊人馬,而且李璟居然還對宋都虞侯提出了一個什么鬼訓練計劃,居然還得到了都虞侯的贊賞。這件事情已經讓他覺得自己差了李璟一頭,現在左一都兩隊人馬一起訓練,該死的自己這邊居然還有一人未按時點卯。
張宏見封亮沒有出聲的打算,咳嗽了兩聲后便道:“點卯三通鼓畢未至者,按軍法當斬!梟首傳首各營,以示警戒。”
“那還等什么,來人,派人去把那個該死的混蛋給老子抓來,立即斬首示眾!”
很快,那個昨夜耍錢耍的太晚而導致睡的忘記了點卯的倒霉家伙就被押到了頭下。
“立即斬首!”王重一臉的憤怒,昨天都虞侯提出左一都提前按李璟的計劃訓練時,他還是很高興的。畢竟,這是一個難得的露臉機會,只要旦有一點成績,到時就能得到都虞侯大人的賞識。可偏偏的,第一天,就出了這么件惡劣的事情,等會,事情肯定是會傳到上面去,到時還不知道上面會如何看他。露臉不成,卻當眾露了屁股,王重現在憤怒無比。
那個倒霉家伙直到此時才明白了自己的境地,開始驚恐的大聲哭喊求饒。只是對此,根本無人理會。最后他看到了封亮,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封五郎,快救救哥哥,咱們兩家可是數十年的交情,而且咱們從小認識,你不能看著我送死啊。求求你向校尉大人求個情,救救我!”
那家伙確實和封亮家是世交,家里也是個地方豪族,這次封亮進團結兵是為了謀個出身,撈個官職。而這家伙情況也是差東多,封亮是隊頭,這家伙卻是第二隊的隊副。
封亮本不想幫他,可見他翻出兩家的交情,還真怕他繼續亂說下去,還不知道要把兩人以前做地的那些嫖妓胡鬧的事情說出多少來,當下便忍著氣向王重和張宏道:“王校尉、張虞侯,念此人也是初犯,還請二位上峰高抬貴手。況且咱們這本就是團結兵,又不是官健,更不是在戰場,得馓人處且饒人嘛,這家伙家里也是世家豪族,若放過他這一次,他也必有重謝的。”
這件事情說嚴重確實嚴重,但其實也不是就非得殺那家伙不可。畢竟這是團結兵,又是第一天訓練點卯。如果在一開始時,封亮就向王重求情,并說出那家伙的背景,事情也許還有轉機。
可偏偏剛才張宏給他機會他不抓住,偏偏一副事不關已的態度。等到王重打算殺一儆百的時侯,他卻又跳了出來。而且此時還偏偏把話說的這么白,還搬出對方的家世背景,還要說什么重謝。
這番話說的太不對時候了,李璟知道一些王重的背景,知道他是從青州來的,家里也是有身份的。像王重這等人,如果你把事情說白點,認真求個情什么的,也許他還真就過去了。可你開始不求情,等他把事情處理了你又來求情,而且這個時候還搬出家世來,這明顯就有點以勢壓人的感覺了。
果然,王重黑著臉打量著封亮,幾個字幾乎是從牙齒里蹦出來的:“立即執行!”
兩個士兵上前把人拖走,封亮臉白的和紙一樣,他此時想的不是救人,而是王重的拒絕掃了他的面子讓他難堪。他突然對著李璟大喊道:“季玉兄,都是軍中袍澤,還請你和校尉說個情。”
李璟知道他是想借自己刺史門生這個名號來壓王重一頭,逼迫王重放人。他要真的按封亮的話做了,那就算李璟以前和王重有過一起殺匪的經歷,此后也絕對是翻臉陌路了。
封亮和王重之間,李璟肯定是選擇王重這個一起并肩殺過匪的上司。但他也不能直接拒絕封亮,最后李璟只好走過去對王重道:“王校尉,既然封隊頭如此求情,為他擔保。校尉何不將此事上報我文登營王軍虞侯,請他判決。”
王重與李璟對視,李璟向他做了個眼色,王重領會。撫須道:“那好,既然封隊頭求情,又有李教頭幫說,那咱就暫且不殺,將此事上報王將虞侯處,由他做主。”
派去王將虞侯處的人很快就回來了,還帶回了王將虞侯和宋十將兩人的親自批文,立即當眾斬首,然后梟首全營,以示警戒。并且對于求情擔保的封亮下令申誡,并罰軍棍二十,以示警戒。如再有求情者,一律斬首。
接到這份回復,封亮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他怎么也沒想到,弄了半天,人沒保住,反把他自己也給搭了進去。